賈琛與楊、許二人聊了一會,臨時管家王德進來報告說,鐵雁姑娘來了。 片刻之後,鐵雁姑娘走進大廳,對賈琛躬身行禮。 她一身玄色短打,男裝侍衛打扮,腰玄佩劍,走路生風,眉宇間帶著一股淩然不可侵犯的殺伐之氣,嘴角還帶著一絲對賈琛的不滿。 上次在馬車裡的事,她現在還沒消氣呢。 鐵雁道:“賈潤貞,我家主人送的這個宅子,可還滿意?” 賈琛拱手回道:“這禮物實在貴重,裡裡外外都極為妥當,哪還有不滿意的道理。” 鐵雁臉上帶著些許笑意,傲然道:“那是,我家主人安排的事,哪有不妥當的道理。” 她頓了頓,笑道:“既如此,那你跟我走吧,我家主人要見你!” 賈琛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誰,什麼身份,還望告知,也好讓我有所準備。” 鐵雁淡然一笑,道:“到你需要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跟我走吧。” 許牧林和楊山柏看著這形勢,心中也有些擔心,便道: “我們跟著一起去!” 賈琛大哥獲封子爵的事基本定下,可還沒有正式下詔,以他現在的身份,在神京很多地方還是容易吃虧。 他們現在一人是京營副千總,一個是錦衣衛百戶,雖然隻是代理,可能調動的資源是賈琛現在不能比的。 鐵雁側頭看了看兩人,冷笑道: “我家主人隻請賈潤貞一人。你們兩位不在邀請之列,恕我不能讓你們不能同行!” 賈琛隻得站出來打圓場,道:“你們兩個先回府去,若是我回來早,我便派人通知你們,一起去提貨。放心,我不會有事。” 楊、許二人想了想賈琛的戰力,覺得也有道理,便拱手告辭。 賈琛匆匆換了一身更得體一些的青色直裰長衫,便跟著鐵雁出門,登上一輛兩匹馬拉著的馬車。 馬車的車廂裡,賈琛與鐵雁姑娘相對而坐。鐵雁姑娘對他心中還有芥蒂,不想與他多言,所以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車馬蕭蕭,徐徐而行,左轉右轉,又兼車廂的窗戶是拉下來的,更讓人辨不清方向。 賈琛懷疑這是故意的,就是防止他認路。 不過他們低估了賈琛的五感,他隻是在心中略加注意,便知道現在馬車正在往宮城的西北方向行駛,那裡是皇家的行宮、別院聚集區。 過了一會,賈琛分明沒有看鐵雁,這個英氣勃發的清麗女孩還是沒有憋住,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賈潤貞,那天的事,謝謝你。” “哪天的?什麼事?”賈琛一時有些疑惑,沒有反應過來,不過旋即就知道鐵雁在說什麼,又補充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應該的。而且,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或者叫,按手之勞?賈琛心中吐槽。 這麼一說,倒讓鐵雁姑娘清麗的臉上升起一抹緋紅,她依然帶著傲氣,故作鎮定道: “你救我的事,我以後會想辦法報答的。不過,你別想我會……以身相許!” 賈琛皺眉:…… 這個姑娘看起來這麼颯,骨子裡竟然是一個腦補怪嗎?! 誰說了以身相許的事了? 鐵雁猶豫著說出這麼一句之後,似乎自己也很不好意思,臉上變得更紅,又自己找補道: “我……我的意思是說,我會用別的方式報答,雖然我暫時沒有那麼多錢,沒辦法送你貴重的東西,不過,總會有機會的……” 她越說越亂,似乎有些詞不達意,又越描越黑。 賈琛現在知道這個姑娘為什麼一直扮酷、少言寡語了,因為她的腦子看起來並不那麼好使,可能有限的腦容量都用來腦補了。 他還記得在遼東返回途中的八卦,說這個女人討厭男人來著,現在看來可能並不是什麼討厭男人,而是嘴笨,很多事就喜歡用刀劍解決。 比如,其他闖蕩江湖的女俠被人調笑了,一般都會先回嘴嘲諷,這個嘴笨的女人被人調笑了,就隻能選擇回頭一劍。 賈琛嘆氣道:“鐵雁姑娘,伱的心意我已經知道,剛剛我已經說過,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就當這個事沒有發生過吧。” 鐵雁:“哦,好~” 這才讓這個讓兩人都感到尷尬的話題終結。 車廂裡再度陷入沉默,兩人的呼吸氣息可聞。 又過了好一會,也不知道鐵雁姑娘又腦補多少故事情節,突然開口道: “賈潤貞,我警告你,一會見我家主人的時候,你不準欺負她!” 賈琛:???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就算她的主人是那天的落梅夫人,那也必然是天潢貴胄,自己哪敢欺負她呀? 鐵雁姑娘見賈琛沒有回答,頓了頓,又道: “聽到了麼?還有,若是我家主人欺負你,你也不準反抗!” 賈琛:…… 怎麼越說越奇怪了? 讓人莫名想到了類似字母愛好者,或者鋼絲球愛好者的某些情節。 特麼! 命運暗中標好的價格,不會是這個吧?! 若是那種,自己絕對不會從的,哪怕把宅子還回去…… 除非,她真的待自己很好。 呸!好也不行!男子漢大丈夫,學誰不好,要去學張易之?! …… 就在賈琛的馬車離開賈宅的時候,在神京城西北一處清幽別院的暖閣中,地龍的火很旺,讓屋裡很溫暖。 整個神京城裡都是枯黃一片的時候,這個屋裡還擺放著許多綠植盆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顯得生氣勃勃。 屋裡的陳設古樸、清幽、奢華、典雅。 一側的金獸香爐裡燃著熏香,煙霧裊裊娜娜,讓整個房間彌散著一種讓人寧靜的清香。 房中放著一個小桌,上麵置一個棋盤,兩個身著宮裝的女人相對而坐,手裡持著黑白子,正在下棋。 一個女人身著樸素的暗青色嵌花宮裙,頭上墜著鑲嵌鳳凰浮雕的發釵、步搖,五官精致,皮膚白皙,氣質淡雅,正是賈琛此前見過的落梅夫人。 她二指捏著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輕聲道: “叫吃。” 而坐在她的對麵,手裡持著白子的女人,看起來更加青春靚麗、長相可人,她身著桃紅色的宮裙,頭飾也更加繁復,卻有一種顧盼神飛、囂張跋扈的感覺,似乎是那種恃靚行兇、仗勢欺人的主。 她用素白的手撐著下巴,看了看落子之後的局勢,鼓了鼓腮幫子,把手裡的棋子投在一旁的棋子盒中,嬌嗔道: “不玩了,不玩了,讓我4個子,還是下不過你。” 落梅夫人也放下手中的棋子,氣質淡雅,絲毫沒有生氣,似乎有些無奈道: “你呀,就是做什麼都隻顧眼前,不會看全局。” “姐姐教訓得是!我不懂全局!”那個姑娘另一隻手也撐在桌子上,讓精致的下巴支在雙手之間,大大的杏眼眨呀眨,看著對麵的落梅夫人,揶揄道: “懂全局的姐姐,那你告訴我,昨天晚上你是怎麼說服你那脾氣死倔的父皇,讓他老人家同意賈潤貞封爵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