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個好漢3個幫(3)(1 / 1)

汴夏 李火韋 3888 字 8個月前

趙榛聽到這個消息,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喜上眉梢,忍不住感嘆道:“哎呀,我本來擔心臨時想到的法子會壞事,想不到竟然有效了,隻要不壞事便阿彌陀佛。”   他口中的法子自然是指教楊越提純青黴素的法子,屬於一時起意而為。科學容不得半點馬虎,趙榛再回想起來,心中不免有些餘悸。   眾人紛紛對趙榛的用藥法子交口誇贊。   特別是郭恭友,佩服得無以復加,幾乎五體投地,感慨道:“王爺,我來自行伍,知道軍中手足最畏懼箭創之毒。因為破傷風一旦發作,多是致命的,很難救治。這麼多年來,多少袍澤死於破傷風之疾,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束手無策。今日親眼目睹王爺妙手聖法,感覺如回春之術,又好像在夢裡一樣,說是起死回生一點不誇張。王爺,這方子如能傳入軍中,將會挽救多少將士的性命?實在不可估量!”   趙榛明白他所提這話的意義,但是腦子很清醒,道:“若說方子起到效果,當是小楊的家中絕學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楊家的青柑湯,沒有藥方基礎,就無從提純青黴素。況且我的提純方法是否真的管用,還得多方驗證,不能因為姚指揮個例著急下結論。不過郭指揮的意思我清楚……將來提取青黴素方法徹底成型後,定會應用到軍營中。”   郭恭友聽了,很振奮,當然臉上同時浮現一絲不解之色。   趙榛猜他沒聽懂青黴素這些詞。   趙榛隻與楊越、夏言提過青黴素,故郭恭友等人哪能理解?這些詞一時之間難以解釋清楚,趙榛不便多說,就此停住不語,轉頭見楊越不在場,問夏言道:“楊越呢?”   一問才知,原來昨夜鮑安忽然不見,楊越、夏言怕姚信仲與樂生再生閃失,約定二人輪值看守,此時正值楊越在前院屋中看守。   夏言簡短介紹後,趙榛心裡清楚鮑安的去向,但沒有當場點破,隻道:“我們去前院看望姚指揮,我要親眼見他沒事才放心。”說著,眼光不由地瞥向沈充。   趙榛昨晚向鮑安交代了一些策劃,鮑安雖然點頭應允,但如果沒有姚信仲支持,鮑安必定心有不安,不會為己所用,則那些策劃無從實施,無形中泡湯了。   沈充深知趙榛的心思,二人以目示意,算是相互勉勵。   轉眼間,趙榛在眾人簇擁下到了前屋。   隻見前屋的門開著,陽光灑入門檻內,凹凸不平的地麵上散布駁駁光斑。   屋子裡的床架上臥著一人,半躺半坐,上身穿著整齊,背後墊著被絮,身體略傾,臉沖著門,沐浴在陽光中。   不用辨認,此人是姚信仲。   此時姚信仲微閉雙眼,似乎在閉目養神,沒有察覺趙榛已經跨進屋內。   楊越、樂生坐在門後,見趙榛領著眾人過來,楊越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王爺”的問候之聲幾乎脫口而出,忽然想起來姚信仲與樂生在身旁,雖然趙榛褪去了易容,露出本來的樣貌,卻不知該不該讓他二人知曉趙榛的真正身份,趕緊改口道:“公子……”   樂生昨晚見過趙榛,但彼時天黑燈暗,未看清楚趙榛的模樣,且姚信仲昏睡不醒,他也沒有心思仔細打量,所以並不認得趙榛。   但他從軍資歷長,鍛煉了一副好眼色,趙榛站在跟前,眉清目朗,身後簇擁著一眾文武人士,知曉眼前人物不是平凡之人,更是小恩公楊越頂頭上的人,不敢怠慢,趕緊隨著楊越起身,不知怎麼稱呼趙榛,於是慌忙跟著作揖。   姚信仲在休息中,聽見有人進了屋內,慢慢睜開眼睛。   趙榛走到跟前,樂生在一旁小聲提醒姚信仲,道:“指揮,這人是昨晚與楊神醫共同救治指揮的恩公。”   姚信仲聽了之後,雙目大睜。由於逆著光,看不清楚趙榛麵容,他管不了這些,將腹下被子一掀,就要起身參拜,完全不像重癥初愈的樣子。蓋是破傷風這些急癥,乃細菌感染,一旦清除細菌,精神會快速好轉。   孰料翻身之際,一下子牽扯到傷口,“喲……”姚信仲痛得忍不住輕呼起來。   不過麵前是救他性命的恩公,姚信仲怕落下輕慢薄幸的壞名聲,強忍住疼痛,掙紮著再翻身下床。   趙榛乘勢扶住姚信仲,將他按在床上,道:“姚指揮高燒雖褪,但是身體虛弱,況且箭創猶在,不用多禮。”   “恩公活命再造之恩,便要姚信仲拿命相償亦不過分,哪有多禮的說法?”   姚信仲自小受盡冷落,得人恩惠無不記在心田。這次如果不是趙榛、楊越出手搭救,恐怕性命就要丟了,如此大恩大德,令姚信仲動情,說什麼也要起身下地,向趙榛行叩謝大禮,以致救命之恩。   姚信仲態度極其恭謹,一席話發自內心。趙榛聽了,心中非常動容,不知怎地,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突然落地了,情不自禁為之開懷,更不讓他起身。   趙榛用力按住姚信仲的肩膀,坦誠地說道:“我觀姚指揮所言所行,知曉姚指揮乃知恩圖報之人,心意我已領下,不必過於拘泥,但臥無妨。”   趙榛態度堅決,姚信仲勉強不得,隻好不再推辭,道:“大恩不言謝。恩公今日救命之恩,在下來日定當回報!”說話間,瞥見趙榛的模樣,臉色為之驚變。   姚信仲兩次與趙榛近距離接觸,怎會沒有印象?再往後一看,趙榛身後跟隨之人都是品貌不凡的人物,由於此時朱大泰易了容,他一時未認出來,否則可以更加確信眼前的年少公子是信王無疑。饒是如此,姚信仲已基本認出趙榛,心頭有些慌張。   姚信仲兵敗劉家寺,自然得回去交差。當日回城後,他馬不停蹄去了李回營帳,不敢隱瞞,將金軍奪取石炮一事實話實說。孰料李回對此事不以為意,口頭寬慰一番,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逗留過程中,姚信仲耳聞出城那天夜裡,汴京發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東門流民生亂之事,營中議論紛紛,都說此事與信王大為相關,聽聞官家萬分震怒,大發雷霆,看來哪怕信王是皇親國戚,這次也很難逃脫責任。   後來,姚信仲從樞密院回到自己營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接著急發金創,高燒不退至昏迷,卻沒料到竟是信王救治了自己,就此與他沾上關係。   姚信仲身在世家,又是族中邊緣人物,長期受冷落打擊,對錯綜復雜的利害關係最敏感,所以第一眼看見趙榛,立刻想到流民生變與官家暴怒的傳聞,心生慌張。   姚家不過是西軍裡一支不起眼的諸侯,族中關係尚且十分難弄,更遑論皇家?   事涉皇家,向來禍福難測,姚信仲由於李回照拂剛剛脫離窘境,此刻生怕與趙榛沾上關係,一個不著,前功盡棄,一瞬間,心情陰晴變化,如歷經冰山火海一般,懸殊極大。   趙榛何許人也,姚信仲表情變化全部落在眼中,心如明鏡。   趙榛暗道,自己所作所為在汴京上層人物中想來已是不公開的秘密,姚信仲是李回的親軍,不可能沒有耳聞。若在平日,趙榛不會放在心中,但此刻正是需要借助姚信仲之時,他若心生罅隙,不能為己所用,交代鮑安的那些策劃可就付之東流了。   得尋個方法,穩住他的心神?   趙榛來不及細想,電光火石間打定主意。   姚信仲陡見趙榛,心情受到沖擊,身體僵在半空中,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趙榛見狀,雙手再次往下按住姚信仲肩膀,使姚信仲不得不躺下。   趙榛順勢坐在床沿上,道:“我與姚指揮已見過兩次。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未待說完,沖著姚信仲咧開嘴,開懷大笑,看起來非常親昵。   姚信仲麵露尷尬,陪著乾笑幾聲,聊以不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