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楊應能和賈斯汀坐鎮阿爾卡薩辛,帶上了去過木骨都束多次的侯祿父子,加上加拉萬、雅各布以及一百士兵、三十水手出發了。 在半年訓練結束後,他將一百人分成了三個排,每排三十人,賈斯汀、侯賽因、加拉萬分別擔任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的排長,另有十人都學會了大食、漢文讀寫、訓練成績又十分優異之人則成了他這位埃米爾的親衛。 由雅各布擔任親衛隊長。 三十名水手中二十人在大三角帆船上,十人在槳帆船上,士兵同樣如此分配,六十人在大三角帆船上,四十人在槳帆船上。 每排有十五名長槍手,十名刀盾兵,五名弓箭手,親衛隊則是雁翎刀和弓箭的混合配置。 經過半年的訓練後,原本有些文弱的賈斯伯已經變成了加強版的朱文玉,他自己顯然沒有配備弓箭,隻帶了一支短銃、一把雁翎刀。 這次去是貿易,而不是打仗,自然將以前的阿拉伯服飾換上了,否則險象環生的木骨都束驟然見到這些奇怪的人,就算你打著基盧瓦蘇丹國的旗號也是不會讓你靠岸的。 大明艦隊就不同了,沿海諸國就算一萬個不樂意,見到如此龐大的武力,也會點頭哈腰前來“稱藩”。 說到短銃,火藥也是一個大問題,這件事他已經有了籌劃,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木骨都束時下是東非海岸最大的奴隸市場也是有原因的。 非洲東北角一帶很早就被閃族人入侵,隨著阿拉伯帝國的崛起,阿拉伯人的身影更是深入到更遠的地方。 到了現在,除了紅海兩岸大量以阿拉伯人、突厥人、波斯人為統治者、多如牛毛的蘇丹國,在內陸深處還有一個基督教國家——所羅門王國,他是後世埃塞俄比亞的前身。 在後世索馬裡地方則是阿居蘭蘇丹國,在二者之間則分散著大量的庫希特人——一種阿拉伯人與黑人的後人。 與後世有名的索馬裡海盜一樣,生活在內陸的庫希特人是半遊牧部族,還是強悍的半遊牧部族,有些類似後世伊朗與巴基斯坦之間的卑路支人,他們都以搶劫為生、為榮。 而在海上,他們就是數量最多的海盜。 很顯然,後世鼎鼎有名的索馬裡海盜並不是陡然出現的,而是一脈相承、源遠流長的,他們的庫希特祖先早就為他們樹立了卓越的標桿。 至於所羅門王國、阿居蘭蘇丹國,無論他們的統治者信仰什麼,都無一例外是妥妥的奴隸製國家。 處於兩者之間的大量庫希特人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木骨都束市場上,充斥著大量的庫希特奴隸。 這樣的事情作為東非居民朱文玉豈有不知的?不過,與內陸的尼羅黑人、班圖黑人相比,庫希特作為奴兵、奴隸水手尚可,讓其種地、做工卻差強人意。 當然了,這也是比較而言,其中自然也有一些本分老實之人,眼下朱文玉人手極為缺乏,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希望能從那裡挑選一些還過得去的奴隸。 運氣好的話,若是能碰到一些尼羅人、班圖人,那就燒高香了。 也是因為如此,庫希特黑人(索馬裡混血黑人)價格並不高,這也是朱文玉願意前往一試的原因。 如今地中海附近的奴隸市場,以克裡米亞半島的卡法城最為著名,那裡出產的白奴不但價格高,還有各種技能,最受各大蘇丹國貴族的青睞。 從阿爾卡薩辛出發,距離木骨都束還有兩千餘裡,乘著依舊強勁的西南風,船速很快,不過為了等候慢一些的槳帆船,有著三麵大三角帆的船隻隻用了中間那麵最大的三角帆。 這一趟遠航,既是貿易,又是拉練,對於那些少年水手來說更是如此。 在風速穩定的測量航速更是如此,朱文玉剛剛弄出來的扇形計程儀此時便派上用場了。 此時大明的水手測量航速還是古老的過更法,也即在船頭扔下一塊木頭,然後勻速朝船尾跑,若是與木頭同時抵達,則可根據人的速度推算出船隻的速度,若是比木頭早些抵達,則為不上更,若比木頭遲一些抵達,則為過更。 反復測量後最後可得出大致的船速。 而扇形計程儀則是用與船隻等長的線替代奔跑,當線繃直時則根據沙漏計算出船速。 “西南風,間或正南風” “船速三十裡,上下浮動一裡左右” 大三角帆船上,兩名得到朱文玉青睞,準備作為航海長儲備人選的少年水手正在大聲向朱文玉匯報。 朱文玉點點頭,麵無表情。 “頻率是?” “間隔一炷香” “距離木骨都束還有多遠?” “回稟埃米爾,按照航海圖,船隊剛剛駛過阿居蘭蘇丹國的巴準群島,距離木骨都束還有九百裡,我等日夜航行,白日全速,夜間降速,平均速度在二十五裡左右” “這樣的話,每日能走六百裡,估計後日早上就到了” 說話的是一個叫葉海亞的華人大食混血少年,與侯賽因一樣,他父親就姓葉,便選了這樣一個帶有天方教意味的姓名。 另外一名少年則是馬爾加什人,叫布迪,他與葉海亞兩人一組負責測量航速。 一般來說,白日自然可以貼著海岸線大大方方航線,因為有精確的航海圖和陸上參照物指引,但到了晚上就需要稍稍離開海岸線一些,為的就是避開沿岸不時出現的礁石群。 等到白日時再駛向海岸,通過航海圖、船速來推算到了那裡。 眼下朱文玉身上已經有了一個他花了半年時間浪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才製作出來的三倍望遠鏡,一般來說,所謂貼近海岸線航行大約是五裡左右,在五裡的範圍內目視距離也很清楚。 有了望遠鏡則意味著可以在距離海岸線十五裡外獲得岸上的參照物情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在軍事、順利航海的意義上十分重大。 當然了,此時的阿拉伯人顯然不會如此小心,他們多半是憑著經驗來推算到了哪裡,就算到了晚上也不敢太過遠離海岸線,否則由於晚上風向多變,稍稍偏一個夾角,等到白日時船隻便可能遠離海岸線幾百裡了。 為了避免觸礁,就隻能盡量放低船速,於是整體船速就快不起來。 朱文玉的兩艘船能夠達到三十裡每小時已經算是時下非洲東海岸位居前列的存在了。 由於在遠離海岸線的地方航行著,那裡的礁石極少,便可以隻比白日速度稍降的情形下航行,整體速度便得到了保證。 船速為何如此重要,特別是在夜間,貼岸航行的商船極易遭到此時遍布索馬裡海岸的庫希特海盜襲擊,他們往往駕駛著隻有一麵小三角帆的小船,就好像後世的帆船比賽一樣,可以以很快的速度航行。 於是就能輕易追上速度極慢的商船,然後趁其不備爬上商船,而在白日他們反倒很少出現。 朱文玉的船隊自然也遇到了幾艘鬼鬼祟祟的小三角帆船,不過見到他們的船速後還是作罷了,在冷兵器時代,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海盜並不容易,一個不慎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場。 白日就更不用想了,除非大批小三角帆船一起行動,否則全無成功可能。 隻有到了真正的火炮時代,再加上靈活性,海盜們的黃金時代才真正來臨。葉海亞測算的不錯,後日清晨,一座在薄霧籠罩中的灰蒙蒙城市便出現在眼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