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節著夜視儀的亮度,讓其顯示能力更強一些以對抗車前擋玻璃的乾擾。看著刷新後重新計算的所剩使用時間和儀表上也所剩不多的燃油,也隻能把不安隱藏在心底。趁現在視野清晰,我加快了車速,盡量爭取更多的部署時間。趁這個機會,我開始向羅峰講自己的大概計劃。 “我們在合適的地方棄車故布迷陣,在車子經過的地方布上幾個反步兵地雷,然後再把車輛丟在前麵幾十米遠的地方,造成車輛撞擊後拋錨的假象,在駕駛室裡弄上幾個破片手雷,引信聯動車門。除此之外我再留一些逃跑腳印向前方的樹林逃去,先損耗他們一部分兵力。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可能會留下一部分人員照顧傷病並呼叫支援,但這也為我們爭取到更多時間。而我們提前留下的腳印誤導他們向前追蹤我們。而我們則反方向折返上山,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一路瘋狂逃亡,現在成功阻擊了他們一把後反而回頭上山。等他們反應過來或者後續部隊到達後再開始搜山,我們已經在沿途布置好一些陷阱機關。你負傷了,盡量隱蔽。而我則吸引他們注意力往後山翻越。我們在合適的時間盡量用手雷地雷營造多點接敵戰鬥的假象,打亂他們的節奏,讓他們分不清我們的動向。” “然後呢?這樣也不見得能逃的出去,隻是增加了一點可能性而已,也僅僅是一種變數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羅峰想了一會說。 “我們隻要完成任務不就是勝利嗎?我們在車上,哪裡有傳遞情報的可能?我們在山上化整為零,他們找我們就要困難千百倍。如果我能給數據鏈留下一個坐標呢?他們搜山能找到我們,但不可能找的得到拇指大小的數據記錄器吧。他們能搜山,但不可能一直守著山吧。” “你有辦法發出消息?你的通信終端還能工作?” 羅峰驚訝的問道。 “救援應答器!具備單向通信能力且還有電量的隻剩下它了。進入山林後,我會開啟一次,這個時候,無人機肯定還在上空。我會開啟足夠的時間以便獲得高精度定位信息,然後我手動操作應答機,上報完整的身份校驗數據和北鬥定位信息。隨後關閉,再通過開關時間的組合,發送通信編碼,類似摩斯密碼,但是屬於我們自己的編碼方式,要求無人機盤旋待命。” “然後,你把包裹的隱藏位置信息通過數據鏈傳回,這樣就算我們逃不出去,我們仍舊能把情報保護下來?!” “對,要實現這個計劃的前提就是不能在高速移動的車上,這樣沒辦法確定準確的地理位置。其次需要數據鏈的穩定鏈接,這需要空中無人機的支持,不然這種小型救援應答器的發射距離有限,在山區環境,信號距離就更短了。另外不能把應答器和數據記錄器放在一起,無線電定位儀很容易就能找到一直開機的應答器,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我們先把數據記錄器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在另外不同的多個地方開啟應答器上報數據記錄器的相對位置。這樣隨著我們的移動,哪怕信息被截獲破譯,也隻能得到我們發送相對位置的信息,沒有數據鏈裡附帶的衛星定位信息的修正,那也是無效的數據。雙重保險!” “郵包自取,是個辦法!” “對於目前的情況來說,是目前最安全的方法。我們時間不多了,你想想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我們要盡快部署。” “好!” 羅峰像突然活了過來,開始翻找醫療包。鬆開手,往傷口又倒了一包止血粉,然後又塞了一把止血海綿,再把紮帶係緊。這回他沒有出聲,反倒是憋著一股氣,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他轉身開始查看車上剩餘的武器物資。這輛車是搶的,後麵散落著各種武器裝備,顯得十分雜亂。羅峰轉移到後排,推開後座上一具敵軍屍體,我知道他已經開始謀劃屬於他的復仇計劃! 在一個彎道後還處於狹窄的路麵上,中間位置正躺著一具手被反捆嘴被堵著後背朝後卷曲著的一個人,他的衣服鬆散著,看服飾,就知道是他們自己的人。而在前麵一百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三岔路口,正停著一輛滿是彈孔,車頭撞癟,車大燈變形,斜照射著地麵,發動機倉冒著煙的汽車,它左後門打開著,前駕駛車窗玻璃碎渣上好像還趴著一個穿著軍裝的人,隨著車禍自動觸發的警告示廓燈閃爍,忽明忽暗。 沒多久,後方出現一隊疾馳的車輛,轉彎出來的車燈照亮了這條道路。同時頭車也發現了前麵的異常,急忙剎車。因為他們追的很急,又處於轉彎的路麵,後車根本沒有辦法發現前車的急剎,導致後車連續的追尾,好幾輛車首尾相連撞在一起。而此時被我們部署在道路旁邊的定向雷正被設定在磁性觸發的狀態,多輛首尾相連的車體直接觸發了地雷磁感引信。 接連觸發的地雷直接把前麵還來不及反應的車輛全部摧毀而且還引發了車內彈藥的殉爆,使跟在其後的車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最重要的是對突然而來的打擊對毫無準備的心理造成的打擊遠比身體上的傷害要大得多。導致後麵的人員急忙下車,準備躲避在道路的另一側。而就在這片區域,羅峰也做了準備,在道路內側拋灑了一些小型的蝴蝶雷。可想而知,剛經歷過地雷和殉爆的死亡沖擊後,正手足無措驚恐萬分向他們認為安全的方向躲避的時候,腳下那一個個能致殘但不會馬上致命的蝴蝶雷正迎接他們的歸宿。當蝴蝶雷的爆炸聲和驚恐聲接連響起的時候羅峰漠然的說要麼撤退救治傷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麼繼續追擊,放棄傷員。因為羅峰的隊長,就是在撤退時踩中蝴蝶雷而失去行動能力犧牲在戰場的。蝴蝶雷的恐怖不在於死亡,而是在於對旁人的震懾。一些被炸斷腿的,一些摔倒炸斷手的,一些臉被炸的麵目全非,人卻還活著的。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讓人恐懼。戰場上死亡,是不受自己控製的。有一些暫時還活著,但是注定要死的。還有致殘嚴重的士兵雖然活著,但卻生不如死。所以有時候死反而比活著解脫。” 我聽著他們痛苦的嘶吼,想到自己這兩天的經歷。文明之外,生命隻是廉價的存在。 此時,我們就隱藏不遠處的道路旁邊小坡下麵,經過剛才緊張的布置和整理物資,羅峰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這個位置很危險,他們要是在附近下坡搜查,我們必定暴露。要是汽油還能多撐半小時,我們或許就逃出去了。” “我們現在撤離,走不了多遠,另外也帶不上多少物資,那後續完全沒有戰鬥能力。沒有你的戰鬥經驗來牽製他們,隨著他們的包圍圈縮小,我在山上的活動範圍會越來越小。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現在要安置傷員,還要想辦法弄走前麵被地雷炸毀的車輛,而且還要處處提防心理上的威懾,必定拖延他們的速度,另外他們肯定也要先探查我們遺棄的車輛。我們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 “可是我們還沒處理好郵包,現在不馬上撤離,我總放不下心。” “……” “不,郵包我已經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