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電話就已經被賀晝掛斷了,在電話被掐斷的前一秒,我似乎聽到了一陣語調奇怪的屬於女性嗓音的吟唱聲,像是我昔年聽過的一首祭祀曲,期間還夾雜著一段蛇類的嘶嘶聲,數量龐大,沒開免提都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但這蛇類的聲音隻有一兩秒,過了那段時間嘶鳴聲就戛然而止了,隻剩下了吟唱聲。 我直覺賀晝他們的處境很危險,可我們一時半會去不了他們那地,隻能稍微安慰一下充滿不安的頌頌。我把頌頌抱在懷裡,小家夥在我胸口蜷縮起來,幾乎成球,形成一個防禦姿態。我打電話給出門聯係夥計的京爺,讓他盡快定去沅陵的票,有頌頌在,自然不能去擠綠皮火車,京爺大手一揮,給我們五個全都定了飛機票,直飛沅陵。 即便是坐頭等艙,十一個小時多的飛機也不是那麼好坐的,頌頌的臉很白,但她很堅強,隻是窩在我懷裡不再說話。大強和京爺想來抱她,她不肯,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死抓著我的衣服不放。 一下飛機就有人來接我們走,那是京爺的人,他一直在關注這邊,沅陵有他的人貌似也不奇怪。李二狗的臉依舊慘綠,他的腿腳都是軟的,死拽著其中一個夥計不放,那個夥計幾乎是架著他在走,直到上了車。我抱著頌頌和京爺一輛,大強和李二狗一輛,這次來接人的君家夥計少,隻開了三輛車來,其餘的夥計好像在目的地待命。因為事情很急,我們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去了劉耀金找到的那個鬥,那個鬥也在深山老林裡,比桉歌山脈好一點的是它附近有一個廢棄已久的山寨,車子可以直接開進去。 山寨裡廢棄的房子大多數是吊腳竹樓,樣式古舊,有些破爛不堪,有些修繕一下可以住人,君家夥計把能用的樓房都收拾出來了,給我們幾個安排進主樓裡。我把焦躁不安的頌頌哄睡著,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抱著,這裡不可掌控的因素太多,把頌頌單獨留給誰我都不放心。 京爺讓人幫頌頌準備了一份裝備,君家的夥計確實神通廣大,特別是京爺一個叫賈聰明的親信,他也不知道哪搞來了一套小孩子專用的護具,還是粉紅色的,戴在了頌頌身上,這導致頌頌再把腦袋埋我懷裡的時候給我來了下暴擊。京爺手下的夥計還是挺和善的,至少看起來是,一幫人可謂是費勁心思討好頌頌這個隊伍裡唯一一個小姑娘,隻不過頌頌不太領情,一直扒拉著我沒放,午飯也沒怎麼吃。 我們落地緩了一下午,四個人吃完晚飯就和君家夥計湊在一起開了個簡短的小會,大致內容是討論怎麼進那個地宮。賈聰明和京爺耳語了兩句之後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但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手上還捏著一大張牛皮紙,看上麵的線條,應該是地圖。 打開一看,果然如此,是鈴仙山的大致地圖,上麵標著個紅點,代表地宮的位置,裡麵還夾著一張,也是地圖,隻是上麵的文字是古文,我看了兩眼,意識到這玩意兒應該是劉耀金手裡那張羊皮紙上的內容。京爺不愧是京爺,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搞到的。 “我們要按著劉耀金的路走嗎?”我把地圖捋清楚之後問京爺,後者搖了搖頭,又開始輕敲桌子,看得出來,他也很煩躁。 我把目光投向李二狗和大強,李二狗的臉雖然比晚飯之前好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去,依舊慘綠著臉在逗昏昏欲睡的頌頌,注意到我看他,他對著我陰惻惻地一笑:“要不我們兵分兩路,我和許雲渡一組,你和君莫祁一組,我們帶著頌頌從劉耀金標記的地點進去,你們帶著人從賀晝那邊進去。” 許雲渡抱胸靠在椅背上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安靈序的主意,君莫祁看上去也沒什麼意見,我覺得有些不對:“你們怎麼知道賀晝是從哪邊進去的?” “賀晝前天上午給我傳了一組經緯度,”安靈序簡短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他又笑,“頌頌可是個好寶貝,我們需要她幫忙。” 好好好,就我毛線都不知道唄!算了,正事要緊。 我拒絕了李二狗的提議:“不行,得換換,你和許雲渡湊一塊我不放心。” 李二狗挑眉,把身體坐直:“那你想怎樣?你跟我一組麼?” “我和大強一組,帶著頌頌,”我無視李二狗震驚的目光,輕咳一聲道,“你和京爺一組,帶著人先從賀晝那邊下去,反正頌頌是我帶來的,我不可能交給你們。” 李二狗一下子蔫吧了,我不理解他少帶一個拖油瓶為什麼還能那麼失望,倒是大強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就連京爺也是一臉興味,所以這事少數服從多數,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明天一早就出發。 會開了挺長時間,回到住處夜已經深了,但既然分組了,那大強和我還有頌頌依舊一個房間。頌頌已經徹底睡著了,我打了點熱水幫她擦了擦臉和手腳,接著把她塞進了被窩裡,再團巴團巴,小姑娘就成了個春卷,小臉紅撲撲的,非常可愛。 大強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屋,他也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褲腳上沾著一圈紅土,隱隱泛著一股朱砂味,見我沒睡,他挑了挑眉,欲蓋彌彰地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沒睡?” 我看看他,嗤笑一聲:“我要睡早了,能看見你和李二狗鬼混?” 大強大驚:“你怎麼知道的?” 見我不說話,大強反應了半秒,這才唯唯諾諾道:“魚啊,你要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誇你胖你還喘上了,”我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收收你身上的表演型人格,先和我說說你晚上去乾什麼了?你和安靈序去下地了?” 大強估摸著也沒準備瞞我,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連褲子都不清理就跑回來,果然下一秒,他就清了清嗓子,同我講故事:“我和安靈序去抓蛇了,我可沒和他鬼混啊,京爺也在,我們三個辦正事呢!” 誰知道怎麼不是你們三個人湊在一起鬼混。我眉頭一皺,下意識便問:“你們抓蛇乾什麼?” 大強正要回答,李二狗不知道從哪裡爬了進來,他最近的習慣不太行,又開始向大學時期同化,喜歡翻窗進門,有點像賊。他身上的血腥氣很重,要不是大強麵色如常,我都懷疑大強把狗子拿去當餌釣蛇去了。李二狗爬行時用的幅度還挺大,他從窗邊倒掛下來,往我麵前送了條小花蛇,大概兩指粗,成年男性手臂長,我認識這個品種,是無毒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這條蛇給我,但是我還是捏著蛇的七寸接了,並且有禮貌地對著他說了一聲謝謝。這條蛇被我打了個結,李二狗眨眼看看我,動作輕巧地落在地上,沒吵醒頌頌,要不我能把蛇扔他臉上。 京爺是最後一個來的,他姍姍來遲,不過手裡也拎了點禮物,也是蛇,兩條,一條和李二狗遞給我的品種一樣,一種微毒,可能致幻,但是咬不死人。這兩條蛇要比剛才那條蛇粗上很多, 我替頌頌掖了掖被角,又把窗戶關上,壓低聲音問他們三個是準備乾什麼,還有安靈序身上的血腥味怎麼那麼重。 “魚寶,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安靈序這玩意兒到這種情況了還要嗶嗶兩句有的沒的,他笑嘻嘻地問我,在遭受了我一個白眼之後又很是委屈地縮了回去。他把自己左手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一節被纏了繃帶的手臂,那些繃帶依舊在滲血,把不薄的繃帶染得艷紅,看樣子這個傷口應該挺深的,不過也不是蛇咬的,大概率是安靈序自己或者別人劃的。 安靈序的自愈能力好不好我不知道,但這個血量明顯不太正常,我的眉頭皺到我自己的頭都開始疼,我道:“你不會有什麼血癥吧?我們開完會,你把自己傷成這樣?真有你的啊,安靈序!” 安靈序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三個人被我掃視一圈,說不出來的心虛。這仨整齊劃一地摸了摸鼻子,整理了片刻劉海,把頭轉了九十度試圖逃避現實。說真的,要不是因為頌頌睡著了,我高低得給他們三個一人一巴掌。 我把地上已經開解完自己的蛇又撿回起來,這蛇還挺乖,就這麼盤在了我的手臂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吐著蛇信子,它看向安靈序的眼神貌似還有那麼點親切。 安靈序急於岔開話題,但他選了最蠢的一個聊:“魚魚,你怎麼不怕蛇啊?” 我笑了一下,問他:“你確定想知道?” 安靈序正要回答,就被許雲渡和君莫祁同時捂住了嘴,許雲渡就算了,連君莫祁都露出來了一張笑臉。許雲渡還幅度不大地踢了一腳安靈序,他沖著我笑道:“魚寶,別理這貨,我們聊聊正事、正事。” 從大學第一年開始我就知道,這三個人背著我湊在一塊能商量什麼好事我不知道,但能被我逮到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上次許雲渡這麼唯唯諾諾還是在大二期末,他把水潑我期末作業上的時候。想起來我差點沒交上去的作業,我頭更痛了,我想早點休息,隻能求他們講重點:“快說,要不我半夜站你們床頭吊死。” 這三人猥瑣地瞪視了對方一眼,最後還得是安靈序這個逼玩意兒出來給我解釋:“我們在教蛇通風報信。” 見我一臉問號,安靈序隻好悶聲悶氣地給我解釋:“你應該知道有些人翻肉粽會帶著雞崽或者別的動物下墓,他們在那些動物的腳上拴上一根足夠長的繩子,然後放任往地宮深處跑,直到繩子不動。這會讓他們心裡有個底,繩子所帶來的距離裡是安全的,距離之外則代表未知。” 我翻了翻手腕,那蛇懶洋洋地纏著我的手腕,一副不太想動彈的樣子,我挑眉:“所以你們這會準備用蛇探路?繩子係哪裡?它牙上嗎?” 安靈序搖搖頭,他把蛇從我手上取下來放在地上,當場給我展示了一遍他馭蛇的本領,打滾、賣萌、抬頭,最後趴在地上不動彈了,那條蛇在他手裡乖得不像蛇。這給我看不會了,隻能微張嘴巴問:“怎麼做到的?” 安靈序讓君莫祁把另外兩隻蛇也放下來,他擺弄了三條蛇好一會兒,這才抬眸看我,從嘴裡淡淡地吐出來兩個字:“血蠱。” 這題給我整不會了,磕巴了半天我才問:“我丟,這個血蠱這麼牛逼?你身上那個傷口就是為了這個?它們有毒沒毒的睡一塊會不會打起來?” “嗯,它們很乖,不會咬死對方,”安靈序邊說邊把三條蛇都抓起來,放進了君莫祁帶來的竹籠裡,而那三條蛇確實像安靈序說的那樣,盤旋在一起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 “這太怪了,我再看一眼,”我邊說邊伸手去撥弄了一下,那三條蛇的手感依舊冰涼,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但沒兩秒它們就動了,算做對我動作的回應。那條有毒的蛇還抬起頭來對我吐蛇信子,確認周圍沒什麼危險之後又趴了回去。我嘶了一聲,有點不可思議,“你們不會是真準備拿蛇探路吧?這靠譜嗎?” 李二狗一副快誇我的死樣子,大強倒是認可地點點頭:“這法子我和安靈序用過,很靠譜,當時撈了不少好東西上來。而且根據現在的情報,這墓太邪了,但凡有點人氣的東西進去都可能遭遇鬼打墻,蛇不一樣,蛇屬陰,又和女希氏國的祖宗有點淵源,就算有鬼也不太會為難它們。” 這個說法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大強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乾巴巴地應聲道:“既然這樣,那就等明天看效果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事。” “行,”大強答應一聲,然後攬著京爺的肩膀往外走,他非常豪放地揮了揮手,“爺和阿祁先走了,你和蛇好好相處,明天要用的。” 我下意識地道了句再見,兩秒鐘之後才回過味來:“等一下,大強拐著京爺跑了就算了,你為什麼還會在這?” 正在利索脫衣服的安靈序動作停了一下,他麵色因為失血顯得更白更無辜,說話也理直氣壯:“許雲渡搶了我的床位,我不睡這,你讓我這個樣子在樹上倒掛金鉤將就一晚?朱雲賢都沒你絕情。” 說的很有道理,我無法反駁,隻能悻悻然的摸摸鼻子:“要不我給你打點水,你洗洗?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了,容易嚇著頌頌。”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話音一落,安靈序就低笑一聲:“嚇著她?這小姑娘可比你想象的有見識多了,長大了估計也是個漢子性格。” “我靠,你這一看就是沒女兒的命,怎麼說話的,”我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頌頌,見小姑娘沒醒,大鬆了一口氣。我踹了一腳安靈序,把他從房間裡轟出去,“別杵在這裡了,你不睡我要睡呢!滾去洗澡。” 李二狗看上去很是悲憤,也是,山裡夜間的溫度本來就低,他又打著赤膊,沒凍感冒算他身體好。我趕緊從衣架子上抽了件大衣下來披他身上,接著又把他轟了才去。李二狗依舊悲憤,但抗議無效,門被我關上了,我看不見。 我打了個哈欠,自己也洗漱了一下,然後躺上床抱著頌頌睡了。李二狗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隻是第二天醒的時候,他看上去怨氣很大,坐在床邊跟鬼一樣死盯著我,也不說話,隻是端著水壺喝水。頌頌已經不在我懷裡了,我有點慌,轉了一圈才發現她隻是被李二狗擋住了,小姑娘的精神倒是比昨天好,正蹲在竹筐前看蛇,見我醒了就吭哧吭哧地跑過來,爬進我懷裡,小小聲說餓。 早飯是京爺不知道哪搞來的羊肉煮粉,很清淡,很適合頌頌和我,李二狗他們吃的是當地人愛吃的版本,加辣加酸,噴香,聞得我口水直掉,我原本也想吃,但我這回學聰明了,去李二狗那蹭了一口,太他媽辣了,我放棄。 吃飽喝足就得乾正事,我點了一下大概的裝備,又給頌頌戴好她的護具,得虧我手上的石膏昨天被隊醫修飾過,要不然我連頌頌的帽子都戴不上,更遑論使用別的工具了。 我們分成兩隊出發,不過成員不太一樣,大強背叛老子投入了京爺的懷抱,我們隊伍裡在老弱病殘孕五個字裡湊了仨,我和李二狗兩個病殘,還有一個頌頌是幼。 劉耀金上次進去的地方離這個山寨不遠,被他的人簡單清理過,還可以看見痕跡,反倒是賀晝那邊,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一點痕跡也沒留下,要不是那個經緯度,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耍我玩。 頌頌昨晚睡好了,今天倒是精神氣很足,要不是周圍全是遮天蔽日的杉木、盤根錯節的樹根和各種人高的灌木,她看上去就是來春遊的,跟在揮刀開路的安靈序後麵,一路上蹦蹦跳跳,也不嫌累。而安靈序則把昨天晚上抓得那條微毒蛇掛在了脖子上,這蛇雖然不大,但從安靈序肩膀上落下來的尾巴足以撩撥頌頌,安靈序一停頌頌也停,實在踮起腳尖去抓蛇尾巴,這倆湊在一塊兒有一種野生動物放歸大自然的美感,就是看得我提心吊膽,生怕頌頌崴腳摔著。 鈴仙山不比桉歌山脈小,地理環境也不比桉歌山脈差,但這裡比桉歌山脈安靜許多,除卻偶爾因為風過而產生的樹葉摩擦聲,餘下的隻有我們幾個人的呼吸聲,連鳥雀的啼鳴聲都很少聽見,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個植物多,空氣新鮮微涼,深吸一遍過肺,覺得自己被老煙浸透的肺都好多了。 不過頌頌這乖囡是真能爬啊,除了偶爾要我或者安靈序扯一把,一路上不吵不鬧,一個勁地抓蛇玩。那蛇也是脾氣好,畢竟有時候安靈序會停下來把頌頌抱起來,頌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捏著蛇的七寸把蛇腦袋往自己喜歡的方向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接著安靈序就會繼續往那個地方清路,開始新一波的碰運氣。 我看著手裡一無是處的指南針和地圖,不太好意思說他們,但是我看得有些無語,在他們兩個終於決定在原地稍作休整之後,我逮著安靈序問:“你們怎麼回事?來春遊嗎?你怎麼還和頌頌一起開始胡鬧了?連個指南針都不用,你們是生怕自己不會迷路啊!” 安靈序給頌頌喂了一口水就放她去玩了,他倆一大一小在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找了一個大概兩米寬的平臺,我和安靈序就蹲坐在那裡看頌頌和蛇玩。 安靈序看著頌頌,聲音淡淡:“都說了頌頌不正常,她很有用,有些事情沒辦法用科學解釋,所以你先不要覺得,你得讓頌頌覺得。” 我還覺得你以後一定是沒女兒的命呢! 我翻了個白眼:“合著依舊是我啥都不知道唄!我告訴你啊,安靈序,你今天不給個解釋,我回禹杭之後給你掃地出門!” 安靈序挑眉,他的目光從頌頌身上移到我身上,他的眼睛很漂亮,瞳色也比一般人黑,猶如古井,無波無瀾,現在這麼安安靜靜地望著我,讓我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我隔著夾克搓了搓手臂,卡住他的下巴往頌頌那邊掰:“得了得了,別這麼看我,不樂意說就不說唄!” 安靈序配合著把臉轉過去,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頌頌依舊在和蛇玩,我剛要放鬆,就聽見安靈序的一聲輕笑傳進耳朵裡。我偏頭看他,他依舊在看頌頌,隻是神色辨不出喜怒,也沒有笑臉,隔了兩秒,我才聽他道:“頌頌啊,她能看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