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江尺玉小同誌趴在我腦門上,讓我的腦袋分外沉重,我把它提起來,它拉成了一個小長條,喵嗚了兩聲之後,被我放在了肩頭盤著。我的肩膀比阿玉寬上不少,加上江尺玉小朋友體型本來就比一般的貓小許多,它本來都準備跳下來了,但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之後,便安安穩穩地趴了下來。 阿丹不在氈房裡,我便準備去昨天晚上接水的地方打水洗漱,一掀開門簾就看見阿玉蹲在氈房不遠處逗阿丹家養的狗,一隻名字叫皇帝的純種藏獒玩。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正低頭和阿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麼,阿玉仰頭看他,最後翻了個白眼。 我扛著江尺玉小朋友洗漱完,剛準備往阿玉那邊走,她身邊的皇帝就張開嘴巴準備朝我吼,阿玉一把捏住了它的嘴筒子,示意它安靜之後,又伸手撓了撓皇帝的耳朵根哄它去玩,接著才向我走過來。那個男的見阿玉如此,露出一滿是興味的表情,也跟了過來。 “這是季策,”阿玉向我介紹那個男的,繼而又向那個男的介紹我,“這是我家小老板,寧渝縉。” 季策在臉上揚起笑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非常用力地握了握,開始和我寒暄,一副很好脾氣的樣子。正巧這時候阿丹媽媽在叫阿玉,阿玉見我和季策相處的還不錯,就招呼了皇帝朝著阿丹媽媽所在的氈房那邊走。等到阿玉進了氈房,季策這貨立馬原形畢露,他立刻離我兩步遠,惡聲惡氣地質問我:“小子,你和思玘在談對象?說實話,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傻逼樣子很帥? 我和江尺玉小朋友同時無語了,江尺玉小朋友作為貓貓很是直接,它把腦袋埋在了我脖頸處,我作為人比較含蓄,認真地搖了搖頭:“沒有,阿玉是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季策就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他在那裡嗷嗷亂叫:“還說沒有?!叫這麼親密?!你說清楚啊!你到底是用了什麼巫術蠱惑到我女神的?!沒我高,沒我帥,沒我強,沒我富,你憑什麼啊?!”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整理語言,想要罵娘。這人傻逼吧?傻逼就算了,怎麼還玩人身攻擊啊?這一套我小學的時候就不玩了。 我捂住江尺玉小朋友飽受摧殘的貓耳朵,又看了一眼這顛公,準備轉身就走。這顛公看我要走,伸手一把抓住了我,他果然四肢發達,手跟鐵鉗似的,掙都掙不開,最後還是江尺玉小朋友看不下去,跳進我懷裡就撕了季策一爪子,這才讓他吃痛鬆開。 季策明顯知道江尺玉小朋友是阿玉的貓,他不敢對貓下手,所以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當下就決定這一趟回去就找人打一把趁手的武器,見傻逼我就砍,要不然哪個傻逼都能往我頭上扔把屎,想當年我跟我師父在外跑腿,都是我往別人頭上扔屎,看看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轉頭就準備走,季策還想拉我,我看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捏了捏江尺玉大人的小爪子,微笑麵對他:“白癡,怪不得阿玉看不上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 季策果然生氣了,但他看了看我肩膀上江尺玉小喵神,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他陰森森地盯著我,最後冷嗤一聲,不再理我。他氣成這樣我還真的沒想到,但我覺得我已經算客氣的了,但凡今天遇見這事的人換成李二狗,季策在他麵前跟花孔雀似的神龍擺尾,李二狗早給他乾趴下剁碎拿去當魚餌了。 總得來說我對季策感官不算太好,但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我沒告訴阿玉。不過後來吃完飯,坐上車的時候,阿玉大概也發現了我和季策不太對付,她看看我,半彎著腰摸了摸一路上都趴在我身上睡覺的江尺玉小朋友,開口說:“馬上就到了,再忍一會兒吧。”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跟我說,還是跟江尺玉小朋友說,隻不過季策明顯看我更不爽了,他頻頻在後視鏡瞥我,表情裡全是對我的不屑。隻可惜我懶得理他,回了他一個白眼,又欣賞片刻他逐漸猙獰的表情,便感覺無聊,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鬱篤崢沙漠夾在烏圖伏勒草原和南禺山脈之間,從地圖上看,鬱篤崢沙漠在烏圖伏勒草原西南方,距離南禺之山還有一大段距離。餘朗桉鎮夾在鬱篤崢沙漠和烏圖伏勒草原邊緣,這也導致了這座小城一半滿天黃沙一半卻是綠草遍地。這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驚奇。 季策的隊伍所在的旅館在沙漠區,見到季策的車停在門口,立刻就有人過來迎接他。阿玉和他們混得很熟,見那些人圍過來,阿玉便跟在季策後麵還算熱絡地和那些人打招呼。我正在思考要不要下去,就有人過來敲車窗,我把江尺玉小朋友頂在腦袋上,然後帶著阿玉跟阿丹買的一大包給江尺玉這隻小喵咪吃的肉乾開門下了車。敲門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突然笑出了聲:“寧二爺?” 他的話裡帶些諷意,我看向他,正想問他是誰,就被騎在我頭頂上的江尺玉小朋友打斷,這位貓貓神不滿我的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上去就在我的頭發上來了一口,接著就開始爪爪開花地踩奶。我趕緊拯救我本就為數不多的頭發,把江尺玉小同誌從腦袋上抱下來,然後從包裡掏出來肉乾喂給它,這才安撫了這位貓貓神暴躁的情緒。 和我搭話的那人見我半天沒搭理他,反倒是在處理貓的事情,他嘖嘖兩聲,吐了一口濃煙在我臉上,他語氣中的嘲諷意味更重:“寧二爺,許久不見,您居然都混成給別人照顧貓的保姆了?要不然二爺您回家給您爸媽哥哥跪下服個軟,每個月的零花錢肯定比您現在這個模樣多!” 我並不接他話茬,因為我原本的目的隻是想進個沙漠,不可以給阿玉添麻煩。 但我不應聲,助長了那個男的囂張氣焰,他嗶嗶了半天,還在那裡嗶嗶:“比起寧家長子寧博軒,你這個離家的次子,果然上不得臺麵!” 這還是這些年我第一次聽見寧博軒的名字,他這人比我高貴,什麼寧家長子,寧家正統繼承人之類的都是他的身份,他的名字用的也是家族族譜上的字輩。而我不一樣,十歲之前我都是沒有大名,我所謂的父母隻給我了一個叫做貳號的稱呼,就像是在叫什麼商品一樣。我的名字是我師父給我起的,小老頭說他翻了一夜字典,我一開始覺得挺好聽的,但我現在回過味來,覺得他應該是在敷衍我。不過我並不討厭這個名字,這算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重要禮物,我很喜歡。但是眼前這個男的話裡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一下,不就是在說我師父教導無方嗎?要知道,我的原則一向是我罵小老頭可以,別人就不太行了。 我眨了眨眼,把阿玉給我的貓貓神頂在頭上,拍了拍江尺玉小朋友的腦袋,示意它抓緊。我對著眼前這個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我麵前蹦躂的男的微微一笑,然後在他驚愕的眼神裡,一拳砸在了他還沒收回得意表情的嘴臉上。這貨估摸著沒想到我會直接乾,壓根沒反應過來,我一拳把他鼻子打出了血,趁著他捂鼻子之際,我再接再厲地抓住他就是一個過肩摔,再在他爬起來之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臉,腿則死死按壓在了他的喉嚨上。我沒帶刀具之類的尖銳武器,所以借用十分給力沒被甩下去的江尺玉小朋友的爪子,狠狠地在眼前這貨的臉上留下來了幾道帶血的爪印,保證他不養幾天沒臉出去見人,畢竟一個八尺大漢被小貓咪按著臉皮打在我看來是十分難為情的。 這人被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放鬆脖子,十分感動地開始哆嗦,沒幾下就臉色煞白,不要命地開始咳嗽,連眼底都漫上了紅血絲。我把帶給我幸運的貓貓神頂回頭上,十分和善地對著眼前這貨笑:“我覺得,你好像比我更沒教養,胡泰。” 我動手打人的那一刻想起來這人是誰了,他以前是寧博軒朋友的狗腿子兼保鏢,我見過他幾麵,沒什麼太大印象,也不知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對著我發難,不過我不在乎,我隻是惋惜我手裡少了一把匕首,沒直接把這玩意兒脖子抹了。果然,買把武器這件事還是得提上日程,要不然徒手打人實在是手疼。 季策原本站在一旁準備看好戲,但他沒想到我會和他的手下打起來,甚至把他的手下按在地上摩擦。他很是雙標地出來解圍,甚至準備伸手拉我,嘴裡還不住地說著什麼狗屁誤會。 我不想給阿玉添麻煩,就給了季策一個麵子,沒直接把胡泰擰成高位截癱。我站了起來,又從包裡拿了一小塊肉乾給江尺玉小戰友,補償它剛剛還沒吃完就掉地上的肉乾。 胡泰癱軟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他的臉色很像調色盤,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很是精彩。 阿玉的臉色看上去很陰沉,但好在她不是在嫌棄我惹事,而是對著季策怒目而視,她的聲音很冷:“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隻需要你把車和裝備給我,還有你那個所謂的向導。” 我以為季策會辯駁幾句,但這貨居然沒有,而是選擇應好,接著在我狐疑的目光裡,他領著我和阿玉繞過幾間屋子,最後來到了一件低矮瓦房前。季策用鑰匙打開了門上捆著的大鎖,接著推開了門,裡麵是一輛沙漠越野車。阿玉伸手打開了後車廂,我看過去,發現車裡的後排座位已經全部被人卸掉了,全部用來裝水和食物還有一些其他的裝備,裡麵還有三桶汽油和四把九五式突擊步槍。阿玉清點了一下裝備,最後很心滿意足地關上了門,對著季策冷淡地點了點頭。 看完了裝備,季策又帶著我們去看那個所謂的導遊。我們進入旅館找到那個導遊的時候,他正坐在那裡抽旱煙。我原本以為季策嘴裡的導遊頂了天就是一個中年人,但那個導遊比我想得要老上許多,看上去七老八十了,麵部溝壑縱橫的。他看向我和阿玉的目光很是渾濁,見到我們時,他也 沒什麼表示,而是看向季策,對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季策叫他戈撒布圖緹,在安西官方方言中的意思大意為“識路的駱駝”,眼前這位老人在年輕時曾經獨自一人橫穿過鬱篤崢沙漠,到了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張活地圖,跟著他隻要是不作死,基本上不會在沙漠裡橫死,可以一路平平安安地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季策和他解釋了一頓,接著就走了。戈撒布圖緹的表情依舊是來時那副樣子,談不上多客氣,也沒有太淡漠,唯一不太行的地方是他的通用語說得磕磕絆絆的,所以我就聽見他問我和阿玉:“你們還想去格笠渡?” 前半句我聽明白了,後半句我沒聽懂,隻能看向萬能貓貓神的主人——江思玘同誌,後者瞥了一眼我,開始逐字逐句給我翻譯。 這老登唧唧歪歪地說了半天,阿玉盡心盡力地翻譯了很久,我終於明白這老登說的那個格笠渡是什麼地方了。 格笠渡翻譯成人能懂的話就是“惡魔之地”,就像鬱篤崢的意義是“噩夢”一樣。阿玉帶出那個手鐲的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它位於沙漠腹地,是一大片古國遺跡,四周有一大片流沙,稍不注意就會沉下去,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滿是黃沙的地方。阿玉上一次進入那個地方是跟隨別的隊伍,那個隊伍的裝備比我們現在要專業許多,當時的導遊也不隻有一個戈撒布圖緹,我沒問阿玉為什麼會進去那片古跡,隻是問她要不要買駱駝。 我年少時跟著師父到處跑,幾乎整個赤函的地理環境我都去經歷過,唯獨沒去過沙漠。但我聽人說進沙漠腹地,裝備得再精良的沙漠越野車還不如駱駝,它們可以騎,也可以在絕境時宰殺吃掉,它們身體裡的脂肪可以讓人稍微補充些體力。 我問這話時,阿玉正帶著我準備下樓吃點東西,她聞言停步伐停頓了片刻,又觀察了一遍四周,這才附耳過來同我說:“進入鬱篤崢沙漠之後,我的人會在我指定的驛站裡放上我需要的東西,包括六隻駱駝。” 自古以來安西便是與國外交易瓷器茶葉絲綢的必經之路,沙漠裡麵設立的驛站多如繁星,看阿玉的意思,是準備徹底脫離季策他們的隊伍,走我們自己的,就連戈撒布圖緹這張活地圖她也不準備帶。 我挑眉看她,她對著我嬌嬌氣氣地一笑,她的嘴唇動了動,我讀懂了她在說什麼:“我不相信季策。” 懂了,季策這個敗犬,別說追女神了,連女神的心門都沒創裂一條縫,可憐。 我和阿玉靠得太近,擠到了江尺玉這位小同誌,它不滿地給了我的帥臉一巴掌,直到我從口袋裡掏出我臨走之前在阿丹那裡買的小魚乾給它,它才收斂一點。我把這隻寶貝崽抱在懷裡親了一大口貓貓頭,就和阿玉去旅店樓下吃飯。 讓我意外的是,我在這裡看見了賀晝,這人跟鬼似的,哪裡都能刷新一隻。他正站在季策那一夥人的中間,應該是也看見了我,對著我招了招手,要不是季策攔了他一下,估摸著他立刻就能走過來和我敘舊。我沖著他笑了笑,帶著阿玉找了一張離季策他們最遠的桌子坐下,點了一盤手把肉和兩份羊肉麵吃。 我們飯吃到一半,賀晝這個狗賊就端著碗在我身邊坐下,他對著我露出一個狡詐的微笑,然後眼疾手快地夾走了我麵裡的最後一塊羊肉,一把塞進了嘴裡。我看看他,想想救命之恩,我忍了,甚至給他夾了一塊手把肉進他碗裡,又夾了一塊進自己碗裡,開始低頭吃麵。 阿玉停下筷子,饒有興趣地看看我,又看看賀晝,開口問我:“你和他很熟?” 我把嘴裡的麵咽下去,剛想說話,賀晝就打斷了我:“區區救命之恩,不足掛齒。” 我給賀晝比了個六,他呲著大牙和我笑,看起來就精神狀態堪憂的樣子。賀晝這人可能是因為本身太牛逼了,所以也沒什麼顧及,他無視了季策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把他的任務全都抖落了出來。賀晝這次參與的隊伍目標是沙漠中心另一座遺跡裡的乾屍堆,一個老外花了大價錢訂購了十具,聽說是準備五具磨粉當調料沾牛排,五具拿來收藏。 安西的氣候大多數時間都是乾燥炎熱的,很容易導致屍體在自然環境中脫水形成乾屍,加上鬱篤崢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片沙漠,存在時間已久,掩埋在那片黃沙之下的古跡和屍體更是數不勝數。從七幾年開始,這片沙漠裡就陸陸續續出土了不少乾屍,我知道國外有拿乾屍磨粉入藥和做調料的事情,但是真聽別人說,還是要感嘆一下外國人味蕾的神奇。 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了賀晝一句:“你就這麼跟我們說了,這樣有點違背職業道德。” 賀晝夾了一塊肉在我麵前晃晃:“無所吊謂,我沒有道德。” 我又給他比了個六,接著把碗裡的麵撈完,又把湯喝完,最後摸著肚子,心滿意足地用紙巾抹了抹嘴,打了一個飽嗝。阿玉也很快吃完了,我倆等賀晝把麵條呼嚕完,準備扯著他上房間裡嘮嘮嗑。 我一扯巴他,賀晝這貨還真跟來了。阿玉不準備跟我倆糙漢玩兒,她有事先抱著江尺玉小朋友回了房間,而賀晝一路跟著我進了我暫住的房間,又喝了我給他倒的一大杯水,最後翹著二郎腿邊滿意地剔牙邊看向我:“寧爺,你有什麼事情要問嗎?價格照舊,一塊錢一條賤賣。” 我手頭這回富裕了,一下子給了賀晝五百塊,他看著這錢兩眼放光,來回數了數,最後笑瞇瞇地揣進自己的褲兜裡,嘴裡還假模假樣地誇我:“寧爺大氣,小的我就欣然接受了。” 我看了他一眼,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後問他:“你知不知道格笠渡?” 賀晝不甚在意地回答我:“寧爺,你不是找那個戈什麼?就那個哥布林問過情況了嗎?現在又來問我,寧爺你是不是嫌錢多,燒得慌啊?” 賀晝果然什麼都知道,他果然是個隨機刷新且手握劇本的野怪吧?要不然為什麼我老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在跟他相處的時候我總能學到很多新詞,思想道德和精神狀態直接領先百年。 我白了他一眼:“要是相信他,我就不來問你了!阿玉雖然知道位置,也進去過再平安出來了,但我覺得她帶我這個菜雞再進去,有一點難。” “原來那位大美女叫阿玉啊?”賀晝這貨扯了句題外話,接著才賤兮兮地對著我笑,“那位大美女的實力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寧爺如果你一個人進那個地方,過個幾十年也能在外國人的餐桌上當調料。” 我的臉頰輕微抽搐了一下,剛想說話,賀晝就朝我伸出五個手指,他笑嘻嘻地道:“給我這個數,我撈完乾屍就來撈你。” 我坐在床上瞥他一眼:“五毛?” 賀晝一臉不敢相信:“我靠,你真資本家啊?我的意思是五十萬!五十萬好吧?” 我兩下蹬掉腳上的鞋,呈大字型癱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吐槽他:“還是算了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讓我下海掛牌去賣,我都賣不出這個價錢。” “小朋友懂得還挺多嘿!不過以寧爺你這姿色,我給你扛長瀛客棧裡去拍賣,絕對可以靠炒作賣到一百萬嗷,”賀晝嘿嘿奸笑兩聲,繼而又道,“要不這樣,我給你打骨折價?” 我抻著脖子看他:“骨折價是什麼價位?五分?” “說你資本家你還不承認!”賀晝嘖了一聲,又比出來一個五,“五千塊,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把你綁了賣給安爺,應該能值個五億。” 五億是李二狗這個崽種能拿出來的?就算能拿,他應該也不至於拿棺材本來撈我這個沒兩年可活的塑料兄弟。 我晃了晃腿,不以為意:“屁嘞,我在李二狗眼裡就值幾根棒棒糖,要不你下次試試把我和棒棒糖同時扔水裡淹死,看看李二狗先撈誰?我賭棒棒糖。” “我嘞個乖乖,這下誰還分得清你是人是狗。我要真照你這個提議做,安爺和祁爺還有渡爺他們三個不把我當陀螺抽,都算是我跑得快的,”賀晝連忙伸手給我比了個六,接著他又輕嘖了一聲,提議道,“你就說五千你給不給吧!按我現在的身價,這就是骨折價!當然了,你要給不起錢的話,肉償也行。” 此話一出,我大驚:“靠,就一個月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饑渴難耐?這一個月裡,你老婆對你做了什麼?就算給你蹬書房裡睡去了也不至於如此饑渴吧?” 賀晝聞言陰測測地看著我:“你想什麼呢?我的肉償指得是把你剔骨剁成香腸賣,五十塊錢一斤,我上次背你的時候,感覺你的體重在一百三十五斤上下,毛利潤我能掙六千七百五十塊!還有,誰會放著香香軟軟的媳婦不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稀罕你這前不凸後不翹,腦子不太好使還病殃殃且沒什麼求生欲的身體?” “我靠,怎麼今天你也對我人身攻擊?所有人都能騎我頭上拉屎是吧?”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試圖揭竿而起,但想了想賀晝的牛逼程度,決定忍一忍,“算了,五千我還是給得起的,你完事之後記得來格笠渡裡的古城遺跡裡來撈阿玉還有她的寶貝貓。” 我死不死無所吊謂,主要是阿玉是因為我才又去這個危險地方一遍的,所以她和江尺玉小朋友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賀晝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並且問我現金還是刷卡他隻接受預付,不接受結尾款。我堅決抵抗,怒罵他這種做法不道德,但他表示道德這種零件他並沒有在身上安裝。但好在,在我強烈譴責之下,他隻收了我三千塊錢當押金,免得我到時候死在裡麵,他白跑一趟,連油費都掙不回來的話,他會被他媳婦兒罵敗家。 我這次出門就帶了一萬多塊的現金,他一下子給我坑走三分之一,我真的謝謝他。 賀晝在我逐漸怨毒的目光下平靜地數著鈔票,最後把那些鈔票全都塞進了他什麼都掏得出來塞得進去的風衣內口袋裡,滿意地呲著大牙對著我笑。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剛想噴他,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我走過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季策,阿玉背著背包抱著尺玉站在一旁,對著我露出一個甜笑。季策見此臉色更陰沉了,我感覺他的後槽牙應該是要磨爛了,但他還是忍了下來,揚聲對我說:“去收拾收拾你的東西,我們現在就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