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對著紅華說:“紅華，你嚷著，要與紅偉分手，與沈憶已私定終身了。那要是沈憶媽來我家，當著我的麵，問你以下幾個問題，你回答給我聽聽看。”紅華頭一仰馬上說：“可以呀，什麼問題，來模擬一下！我一定會實話實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老師看了一眼梅纓接著說：“那好！如果沈憶媽問你，以下幾個問題：第一，你愛上了沈憶對嗎?你愛沈憶什麼呢?你對他的一切了解嗎？第二，他是我們家獨生子，你是獨生女，你們要談婚論嫁的話，將來到底誰把誰娶回家呢?你們倆的戀愛，是極不適合的，這好比水中的金魚，愛上了天空中的飛鳥，結婚的話，婚房是放在樹上，還是水中呢?……” 　　麵對爸爸突然間問這些問題，覺得好奇怪，紅華不解地說:“爸，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啦?要不，為什麼突然間問這些問題呢？”陳老師急躁地說：“不要扯開話題，你先回答問題！”紅華清了清嗓子說：“好!您老人家聽好了，如果沈憶他媽這樣問，我就回答，第一，我確實愛上了沈憶，沈憶也愛上了我，我們倆在還沒有結婚的時間裡，恰好相互愛上了對方，這是一件多麼好的事啊！上帝也會為我們祝福的對吧？ 　　至於你問我愛他什麼?首先要說明的是，對於我們倆來說，都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的，非常投入的愛著對方。關於我愛他什麼？這個問題嘛！我的回答是，有關於他的一切我都愛。愛屋及烏，連你我也很愛，因為你是他的母親嘛！ 　　我愛他的所有，包含了他的優點和缺點。假如他存在的缺點，比我想象的多的話，我照樣是義無反顧地愛他的！人無完人嘛！誰能隻有優點沒有缺點呢？正如一隻雞，它既生蛋，也拉屎，我們總不能不喜歡雞屎，而要求它隻生蛋，而不拉屎呀！我愛沈憶，肯定能包容他的不足的。要說了解，這對誰都不能說百分之百的了解，包括自己對自己，也不能說百分之百了解，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了解，比起一般的情侶來說，已經了解的夠多了，我們曾經是同桌。 　　他是獨生子，我是獨生女，我們倆的戀愛，是不可以跟魚與鳥的戀愛相比的，因為它們是不同物種，本來就不能通婚的。這好比雞與鴨，雖然能讓它們同住一窩的，但它們也不會結婚的呀！而我跟他是相愛的同一個物種，都是人類。至於適不適合結婚，要看的是，兩個人是不是真心相愛。隻要是真心想愛，就是最適合結婚的。愛情之外的問題，都不是主要問題，這些問題，總歸有解決的辦法的。活人總不該被尿憋死吧?請相信我們兩個人，總能想出一個辦法來，使雙方家長都滿意的。 　　他是獨生子，我是獨生女，都不是阻止我們相愛的理由。牛郎織女，相隔銀河，他們借著鵲橋，一年相會一次，也能堅持天長地久。而我們隻不過是，兩個家之間，相隔了一段路而已，在至高無尚的愛情麵前，這些都是小事一樁。放心好了，隻要同意了我們倆的婚事，我們倆一定會孝敬雙方的父母的。 　　現在聽來，最大的問題不就是他是獨生子，我是獨生女的問題嗎？大概您也聽到了，現在國家計劃生育正在宣傳，將來，一對夫婦隻生一個。那到了這一批獨生子女長大後，豈不是都找不到適合的人結婚了？我們倆隻不過是比下波獨生子女先一步罷了，我們倆與父母的相處模式，將來還可以讓他們借鑒呢！嬸，您說對嗎？請放心好了！隻要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倆一定會孝順您的。” 　　陳老師聽完，用得意的眼神看著梅纓說:“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女兒的回答。”梅纓點了一下頭，說:“嗯，好了，我們去睡吧!紅華你也快睡覺吧!。”紅華看著走出房門的爸媽，心想這下看來爸媽同意了。她得意地揮了揮手說：“爸爸媽媽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梅纓輕聲對陳老師說：“這不一樣，你女兒的回答是對著我們夫妻倆，說對說錯都無關緊要的。她沒有了緊張和焦慮，回答起來肯定是輕鬆，流利的。可人家沈憶對著你這個陌生人，是紅華的父親，對他來說是一個特殊的人物，他敢瞎說嗎？換了誰都會緊張的。 　　他麵對的是一個非常在乎，非常害怕的人，他怕說錯話，他當然不敢輕易說話的啦！老陳啊！不是我說你，你對他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你用選外交官的標準來要求他有點過了，你想想看要是換了紅偉，他會怎麼樣呢？難道回答起來會比沈憶強？我可不信他會比沈憶強，他可能會緊張得昏厥尿褲子了。”陳老師不服氣地說：“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真是的，你想想，我看得上的幾個學生，哪個沒有出息？……” 　　再說沈憶母子那邊，紅華爸走後，沈憶媽氣得臉都扭曲了，她歇斯底裡地哭著說:“你這個不孝子，怎麼會這樣的呢？真是個冤家啊！我前世作了什麼孽啊？怎麼會生出來你逆子的呢？我當初為什麼這麼傻啊？我為什麼要生下來啊？他爸呀！你快把我帶走吧！我為了生他養他吃盡了苦頭，在夾縫中求生存多難啊？我本想把他培養好，讓他出人頭地，為我們爭一口氣。 　　可哪知他是一個白眼狼，他是禽獸不如的不孝子啊！他在外麵搞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把我蒙在了鼓裡，要不是今天紅華父親來我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真相？我好失敗啊！我不活了，我無臉活在世上了，讓我去死，讓我去死。”沈憶媽嘴上說著要去死，起身往廚房奔去。沈憶一看怕媽媽進廚房拿刀自殺，忙抱住了母親。 　　沈憶媽兩隻手捶打著沈憶說：“你這個冤家啊！人家珍珍可一直在等著你喲！媽問你，明天就去鎮上完中報到，你去還是不去？這個星期的星期天，就去珍珍家拿帖子，你答不答應？你不答應媽今天一定死給你看！你剛才也聽到了，人家女兒紅華也是有對象的，他叫你不要壞了他家女兒的名聲。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呢？你是有未婚妻珍珍的人，不要去害人家姑娘紅華。 　　你回答我怎麼樣？你不給我滿意的答案，我肯定是不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知道痛苦了。”沈憶哭喪著臉說:“媽！已經沒有辦法了，白天我已經回絕了班主任，我已經跟班主任說過，我不去鎮完中上學了。媽，要是再去說又要去的話，班主任還能同意我去嗎？人家學校還要我嗎？……”母親氣憤地說：“當然能啦！媽陪你去，明天一早我先去片中，班主任那裡講明一下，然後我就送你一起去鎮完中。” 　　沈憶用懇求的語氣跟媽說:“媽，我不去片中，我怕見到紅華，因為見到了她我會受不了的，我好愛她，我不想看到她傷心的眼神，媽，我的心好痛啊！……”沈憶媽憤怒地說：“你不去，我去！”沈憶馬上乞求地說：“媽，你千萬別在學校，講起紅華爸來我家之事好嗎?千萬別傷害紅華好嗎？我不舍得傷害她！你傷害她的話，我去死！”沈憶媽沒好氣地說:“那你得記住，今後永遠不要再與這個紅華講話，還有你今天得答應我，這個星期天就去拿珍珍的帖子。” 　　沈憶央求著媽說：“媽，珍珍我真的是不喜歡！能不拿她的帖子嗎？求你了！”這下媽媽氣得又一拍大腿哭了起來：“陽娟爸呀！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離我而去喲？你，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了，我活著有多難你知道嗎？為什麼讓我生下這個孽子啊？我活著生不如死啊！要是讓我死去，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你快來帶我走吧！都是生出來了這個冤家，才讓我受盡磨難，才讓我如今生不如死……。” 　　看到母親又是這樣痛苦得臉都扭曲了，絕望的眼神看著沈憶。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斯底裡地哭泣得生不如死。沈憶非常的不舍，看著媽媽如此的痛苦，他心疼極了，腦子裡拚命地搜索著，幫媽媽消除痛苦的辦法。突然間那個魔鬼想法又湧上了心頭，沈憶警覺地告訴自己，不能讓腦子裡出現傷害母親的魔鬼想法，沈憶越是想壓住這個魔鬼想法，魔鬼想法越是兇猛地竄了出來。沈憶緊張得心慌發抖，內疚自責如百爪撓心。恐懼不安襲擊著胸口，一陣陣發悶發熱，讓沈憶心慌得，不知所措。 　　沈憶一方麵拚命的想著，不能讓殺死母親的魔鬼想法出現，一定要阻止這個想法的出現。另一方麵又想到了，要盡快幫助母親去除痛苦，讓媽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解脫。看著母親這般痛苦，沈憶沒有了，壓住這個魔鬼想法的力氣了。沈憶覺得無奈又無助，覺得這個魔鬼想法，是最好的辦法，它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幫助母親與在天堂的父親匯合。 　　在沈憶看來，現在的母親，就像是在忍受著抽筋剝皮的極刑，疼痛難忍。要想讓她快速解脫，隻有馬上讓母親死亡，死去了沒有意識了，就感覺不到痛苦了。 　　沈憶覺得自己被母親的愛，包裹得太緊太緊了，緊得快要窒息了。這太厚重的愛，把沈憶捆綁得太結實了，沈憶心裡好是矛盾，一會兒覺得為了讓母親不痛苦，決定什麼都聽母親的。一會兒又覺得這樣的話，自己太痛苦了，好似活生生地，把心愛的人從身上剝離，真的是如從自己身上，挖掉一塊肉一樣的疼痛。 　　突然耳邊響起了，沈憶你不能被母親的愛束縛，你不能沒有紅華！還是把母親送去天堂吧！讓她和她所愛的人早點去匯合吧！這樣對大家都好！這時他心裡又冒出一股，難以抑製的緊張心慌，興奮焦慮，心跳加速，一種馬上掐死母親的沖動，又在猛烈地撞擊著腦門。掐死她！隻有掐死她！才能讓她感覺不到痛苦。掐死她，就能讓她解脫了。沈憶覺得該馬上掐死母親，幫助她快點擺脫痛苦。 　　沈憶想隻要母親死了，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惹母親傷心了。讓母親不知道痛苦的欲望，在沈憶心中升騰。掐死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邊重復，且越來越響。掐死她的沖動越來越強烈，為了讓母親不再被痛苦包圍，沈憶從母親背後堅定地伸出了雙手，眼睛裡布滿血絲。 　　他憋住了呼吸，當那雙罪惡的手，顫抖著伸到母親的脖子上方，像鉗子一樣的手指，觸碰到母親柔軟的脖子，那一剎那。突然間又是一陣眩暈，腳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下去。母親馬上轉身扶住了他，問：“憶，你怎麼啦？……”看著母親那慈祥又嚴厲的眼神，沈憶突然間清醒了。他馬上縮回雙手，揉了揉眼睛，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母親，失聲痛哭，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媽！……” 　　沈憶母親馬上伸出右手幫兒子擦眼淚，邊擦邊說：“兒子，不要哭，隻要你改正，知錯就改，永遠是媽的好兒子。”沈憶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媽，我知道錯了！……”他心裡在狠狠地罵自己，我不是人，我是畜牲。他驚恐萬狀地望著母親，很擔心地問自己，我是不是瘋啦？ 　　我怎麼會幾次三番地想到，想到要掐死母親呢？為什麼要用，讓她死的方法，讓她得到快樂呢？難道我真的不能犧牲自己的愛情，讓母親獲得快樂嗎？ 　　沈憶告誡自己要想盡孝，要想當一個孝順的好兒子，就得犧牲自己的愛情，讓母親好好的活著。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因為母親活著，就會有思念死去丈夫的痛苦。要想當一個真正的孝子，就得幫助她進入天堂，讓她再也沒有痛苦。一會兒要讓母親好好的活著，一會兒要讓母親早點上天堂。這兩個極其分裂的想法，把沈憶撕裂著。一會兒為了母親想要放棄紅華，一會兒想沒有了紅華，自己活著將是生不如死，這一對無法解決的沖突，讓他緊張得胸口發悶癱坐在了地上。 　　沈憶又似從夢中驚醒般的，罵自己：“沈憶，你這逆子，母親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有殺死母親的想法呢？想到這裡，覺得非常非常對不起母親。決定對母親的話，無條件的服從。 　　沈憶到最後低著頭有氣無力地對母親說：“好吧！媽我都聽你的好了，我無條件地服從你。媽，明天我去完中報到，過幾天去拿珍珍帖子。媽，隻要你不痛苦，你不哭鬧，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媽，你知道嗎，你哭了我心裡難受得發慌發亂！你一哭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我真的擔心，一不小心把你給害死了！……”沈憶媽看著兒子，找書苑www．zhａoshuyuan.com心疼地說：“你怎麼一直盡說瞎話，別擔心，你怎麼會呢？” 　　第二天，母親帶了沈憶去鎮中中學報到了，上課鈴響了，老師走進教室說：“上課！”如條件反射似的同學們“嗦！”一下站了起來！對著老師九十度一躬後說：“老師好！”老師微笑著說：“同學們好！請坐下！”坐下後。同學們好奇地，對著沈憶的空座位看著。女生們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紅華，紅華臉刷的一下紅了，緊接著滾燙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迎麵而來。 　　淩娟拱了一下紅華說：“喂！這雌公雞，今天怎麼沒有來？告訴了你原因嗎？”紅華低著頭輕輕地說：“沒有說，我也在納悶他怎麼沒有來呢？”淩娟嘴角勾起一個譏笑的弧度說：“不會是後悔了吧！偷偷地溜到鎮中學去了！”紅華有氣無力地說：“該不會吧？他要去的話，一開始就可以去呀，乾嗎再征求我的意見呢？”淩娟嗤笑著說：“哼！這就是我送他雌公雞這個雅號的原因。” 　　紅華生氣地壓低聲音說：“你是什麼意思？”淩娟壓低聲音說：“一，心裡想著不離開你，說著不離開你，但就缺少擔當！二，處理事情，情商太低。嘿嘿！你自己琢磨吧！這種人可信嗎？……” 　　第二節課，班主任走進教室說：“上課！”，班級裡一片寂靜，沒有人喊起立。大家條件反射似地全部嗦地站了起來，一鞠躬說：“老師好！”班主任微笑著說“同學們好，請坐下！”大家嗦嗦全部坐好了。 　　班主任笑著說：“同學們！沈憶去完中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