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娟聽了媽的話，到了醫院對沈憶說：“弟，你在醫院幫別人看病，你的母親也要你去看病啊！你知道嗎？她病得很重！”沈憶沒好氣地說：“你已經來醫院了，怎麼不把她帶來呢？”陽娟嘴一噘說：“我讓她來醫院看看，她死活不肯。她說兒子都不要我了！要死還是死在家中吧！弟，為了紅華，真的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要了嗎？她死了，你我都是孤兒啦！你還是回去看看媽吧？姐求你了！……” 　　沈憶氣憤地說：“媽生病，她身邊不是有你這個孝順女兒嘛？還有她的心肝寶貝王珍珍嗎？你們不把她送來醫院，說明她的病不重。我是不會回去的！她上次讓我把紅華騙回了家，今天又讓你來騙我回家！我睡覺的地方都被人占了，再回去乾嘛？”陽娟生氣地說：“媽說了，她的兒子是醫生，病死都要等兒子回去給她看。你看著辦吧！或許你正好盼著媽早點死！媽死了！你好早點過上沒有道德壓縮的自由生活了！……” 　　說完陽娟扭頭就走了。沈憶的心裡如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陣陣波浪。回去吧！怕上當。不回去吧！怕母親真的是病了。他心神不寧，母親悲傷絕望的眼神，不斷地在眼前閃現。沈憶頭腦裡激烈地鬥爭著，到底要不要回家呢？要是不回家，萬一母親真的有啥三長兩短，那我真的成了萬人唾罵的不孝子了。……。 　　最後下班後還是回了家，跨進家門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珍珍。珍珍看到了沈憶，刷一下臉紅了，低著頭輕輕地問了一聲：“回來啦？……”。沈憶剛想回答，隻聽見母親用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喊：“珍珍，這個點航船該回來了，望望看沈憶在不在回來？……”沈憶一聽，想這個聲音哪像病了？肯定是騙我回來。 　　他馬上轉身準備出門，想去鑫海家。珍珍一看，馬上喊住了他說：“沈憶你媽在房裡床上，你怎麼往外走？快去看看她吧！”沈憶頓了頓想，難道媽真的是病得床都下不了了嗎？那她的聲音怎麼這般響亮有力呢？這時，陽娟剛好跨出房門，聽到了珍珍在喊住沈憶。陽娟馬上三步並成二步沖出房門，對著沈憶說：“弟，媽在房裡盼著你回來呢！她在哭，你快去看看她吧？”沈憶嗤笑著說：“我剛才聽到她說話了，身體硬朗著呢！不要騙我了！今天晚上還要值班呢！我馬上回醫院了！……” 　　陽娟馬上哭著說：“弟，你今天敢跨出這個門，母親死了也不要你回來！虧你是個醫生，難道病人的回光返照都不懂？……”沈憶一聽這話，想，這下可能是媽真的病了，要不女兒怎麼會這般咒母親死呢？於是他轉身就沖進入了母親的房內。母親躺在床上，一聽到沈憶進門，馬上：“喔唷，喔唷！”地呻吟了起來！沈憶忙上前問媽哪裡不啥服？母親用手指了指頭，又指了指胸口，說：“我難受，頭疼得要裂開了，胸悶得透不出氣，心口還陣陣發痛。你姐家上有老下有小，忙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哪有時間管我這個媽？要不是珍珍來家裡服待我，我早就見閻王爺去了！ 　　珍珍服侍我，還要幫我們家把責任田裡農活去做掉。要是她不去做，我們家的田早就荒蕪了！我們的家也早就不像家了，或許我已經死了臭掉了！也還沒有人知道！ 　　兒子呀！你出息了！你在外麵好風光，白大卦一穿，人家都尊敬地稱你沈醫生！可有誰知道，你的白大卦罩住的是一顆烏木黑良心？自己的媽放在家裡，這麼久了不回來看一眼，古人說：“老母親在，子不遠行，”而我讓一個沒有過門的兒媳婦照顧，沒良心的兒子，連回家跟未婚妻說一聲謝謝的時間都沒有！我教子無方啊！讓我早點死吧！生出你這樣一個沒有良心的兒子，讓我怎麼有臉去見你的爸啊？……” 　　沈憶看了看媽媽，罵人的精神，根本不是一個病人。他就幫母親號一下脈，母親知道兒子一把脈就要穿幫了，所以她拚命的掙脫兒子拿住的手。沈憶一把脈發現沒有問題，他就說：“媽，你的病不需要吃藥，隻要我站在你麵前，讓你痛痛快快的罵，馬上就會好的！媽，你讓我開眼界了！你現在騙人演戲是高手了，我走了！今晚我睡鑫海家去！” 　　沈憶媽馬上起床，說：“你敢跨出這個門，媽媽馬上撞死給你看，信不信你試試？……”沈憶立馬轉回了身，對著母親說：“媽，你乾嘛呢？好了，我不去鑫海家了！……”沈憶媽馬上起床說：“這還差不多，兒子，這個時候了你去鑫海家蹭飯吃合適嗎？”沈憶說：“我不吃他家的飯！”母親馬上說：“你吃飽了回來的呀？不可能啊！哪有吃得這麼早的？珍珍晚飯都燒好了，你不吃？” 　　沈憶就在家裡吃了晚飯，吃好後，沈憶對母親說：“媽，我今天有點事，想找鑫海商量一下，我去一趟鑫海家行嗎？”沈憶媽馬上站起來，一把拉住沈憶拖進自己的臥室，壓低聲音對沈憶說：“你要去他家乾嗎？你是不是不想住家裡？告訴你，千萬別讓珍珍看出來你不想住家裡！我在珍珍麵前什麼都沒有說，你要和她分手我都瞞著的！這些天你沒有回來，我隻是說我們母子倆吵了架，才這樣的。 　　你今天敢拍拍屁股走人的話，我今天跟你去水戰，我拉著你一起跳河死了算了！省得丟人現眼的！……。”沈憶媽拉著沈憶說要去跳河水戰，沈憶為了不讓媽大哭小叫，隻能答應不去鑫海家了。晚上沈憶進房，珍珍也跟了進來了，沈憶尷尬地對珍珍說：“我要睡覺關門了！你？……” 　　珍珍認真地說：“我來你家後一直睡在這個床上的，你是想……？我來這裡，是你媽媽請我來的，說是讓我來陪她的！我王珍珍自從住進你們家，隻能做你家的人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想好是不會進你家門的！進了你家門，是不會離開了！……，告訴你，千萬別把我想歪了！我是有自尊的人，我很自愛，也很自律！別以為我是一個隨便的人！要不是我真心的愛你，我是不可能進你家門的！輕浮不屬於我這樣的人！” 　　沈憶尷尬著臉說：“我知道你穩重！”珍珍極其嚴肅地說：“你媽喊一聲，我就來了！為了什麼你該知道吧？從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我最信賴的人！你一直說要照顧好我一輩子的！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告訴你，媽媽是壞人，她讓我去做拖油瓶，還害死了我的弟弟和妹妹！你對我說，你一定會保護好我的，以後不讓任何人傷害我。沈憶，要不是為了你，為了幫你照顧好你媽，大紅花轎也抬不到我的！你也知道，寶生他是獨生兒子，家裡條件比你家好多了，他看中了我，他家來我家說媒，被我趕出去的！……” 　　沈憶坐在床沿，聽著珍珍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沈憶對珍珍擺了擺手說：“別說了，我懂。你要睡這床就睡吧！我會自覺的！” 　　珍珍關上了房門說：“那你先上床吧！要不要幫你弄洗腳水？”沈憶馬上雙手亂搖著說：“不要，不要！不用了！你自己去洗吧！洗了你先上床睡吧！”珍珍撲嗤一笑說：“虧你是個醫生，怎麼不洗腳就睡？我是洗過了！你別以為我不講衛生！”沈憶說：“知道了！你睡吧！我不麻煩你了。”珍珍上床進入了被窩，伸出頭對沈憶說：“你坐著乾嗎？還不上床？” 　　沈憶尷尬地說：“你睡吧！我會自覺的。”珍珍難為情地輕輕說：“自覺個啥？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沈憶馬上說：“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尊重你的！你睡吧！……”珍珍馬上鉆到被窩裡，用被子蓋住了臉，她羞答答地說：“什麼話呀？你看我家的鄰居美雲，她人流了四次了！醫生說不能再人流了，上個環吧！到結婚登記時，隻要取出環就可以生育了！她真的上了個節育環。 　　你看大妹，她未婚先孕了，逃來逃去，現在女兒都生了！大妹說，等結婚時，乾脆讓她當花童。嗨！多搞笑？沈憶，你是醫生，不是有什麼避孕藥的嗎？反正，我珍珍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現在住到了你家，夥伴們都認為我們倆已經那個了！……。” 　　沈憶詫異地聽著，被窩裡發出來的聲音。他看了一眼被麵，隻見珍珍在被窩裡扭動著，被麵上的大青花朵好像在咧嘴大笑。沈憶想，真的是笑話，她竟然還想著要與我結婚生子了！ 　　看來我該告訴她，我不愛她！我想與她分手！再一想不行，要是我現在說了，她與我翻臉鬧起來怎麼辦呢？沈憶低頭沉默了！這時珍珍又說：“沈憶，你怎麼不說話了？”沈憶苦笑一下說：“我也不知道說點啥呀？”珍珍發嗲著說：“隨便說說嘛！……” 　　沈憶清了清嗓子說：“珍珍，那時大家都退小親時，我們倆怎麼會沒有退啊？”珍珍格格笑著說：“你這個傻瓜！我是愛你的，怎麼會退呢？當然你也是愛我的，要不你怎麼也沒有來提出退親呢？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怎麼會退呢？再加上我們兩家，都是有情有義的家庭！要是我提出與你退親，被我的哥哥父母們腿都要打斷的！當然，你要退親的話，你媽肯定是寧願死也不同意的！我們倆個人，你有情有義，我有義有情！ 　　但如果你沈憶要是背信棄義，要拋棄我的話，我的哥哥爸爸們，肯定要打斷你的肋骨的！嘿嘿！你也別怕，因為你壓根不會跟我分手的，對嗎？……” 　　沈憶聽著聽著，有點毛骨悚然，想，什麼？我如果提出分手，他家要打斷我的肋骨？唉！我的媽已經是讓我無走投無路了，現在聽聽，她家更是難弄！這可叫我怎麼辦呢？她家這麼橫，要是退親的話，我還能活嗎？ 　　紅華呀！紅華，為什麼這麼寸呢？要是你與洪濤的分手，恰逢打擊包辦婚姻，取消娃娃親時，該多好啊？我正好趁機退了與珍珍的婚約。如果她們家要打，有政府撐腰！我的母親思想頑固，也可以讓政府做工作。唉！現在的我，該怎麼辦呢？想到這裡，沈憶膽怯得又沉默了。 　　珍珍看著沈憶，心想，我媽媽跟我說了，沈憶與那個紅華的事，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但我要沉得住氣，假裝不知道。如果你不跟我提分手，說明你也在糾結，你在計算倒底娶誰好？你在比較，看看紅華有紅華的優點，我珍珍有我珍珍的長處。 　　陳紅華好看不中用，讓她種完了自己家的責任由，再來種你家的責任田，想都別想！那嫩嫩的手，細細的腰，隻能充當個花瓶，讓人欣賞一下還差不多！而我，插秧挑擔，哪一樣不行？再加上我的哥哥嫂子父母們，這沈憶家裡的責任田根本不用沈憶下地。 　　要說愛不愛吧？我與沈憶相愛，比你陳紅華早得多了！我們倆從記事起，就認定對方是自己的對象。你陳紅華現在與沈憶打得火熱，隻要沈憶一天不跟我提分手，你陳紅華最多與我平級，他不可能愛你比我多。 　　想到這裡，珍珍溫柔地對沈憶說：“沈憶，你睡吧！時間不早了，我們不瞎談這些了，這個退小親的事與我們無關！我知道你是有情有義的人！我已經住進了你家，我珍珍有愛，但更是有尊嚴的！我覺得每個人都有愛，且每個人的愛都是平等的！不會因為貧窮、低下，而使得這個愛不值錢！愛，不管地位高低，水平高低，容顏美醜，都是同樣值得尊重的！你說對嗎？”沈憶喃喃自語說：“那當然啦！但我認為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珍珍苦笑著說：“這怎麼說呢？你看看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侶，結了婚後，離婚的也有。可有的人，根本就沒有愛的基礎，到新婚之夜才認識，最後也是恩愛幾十年。說什麼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你看你們班的同學永花，找書苑 www．zhaoshuyuaｎ.com 她與王哲不是自由戀愛嗎？王哲考上了，就把永花一腳踢飛了。那沒有考取時，明明愛得死去活來的呀？ 　　王哲考上了，永花的感情怎麼就不是感情了呢？愛情也不是愛情了？永花的愛一下子就不值錢了？她的感情可以被王哲無視的了？付出也該是廉價的了？你說合理嗎？我與你的愛，不比永花和王哲淺，可我是幸運的，因為你不會跟王哲那樣翻臉無情的！” 　　看看沈憶還是坐在床沿上，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珍珍有點生氣地問：“沈憶，我們倆是包辦婚姻呢？還是自由戀愛？”沈憶苦笑著說：“你覺得呢？”珍珍馬上說：“我覺得，我們倆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你說對嗎？我們倆從小就相互愛上了對方！”沈憶苦笑著說：“這個時候的愛是過家家吧！”珍珍嚴肅地說：“那拿帖子，定親也是過家家嗎？我住過來也是過家家？沈憶，我過來，是你的媽喊了幾次，我才同意搬來住的。我一直把你媽當作親姨的，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確實是舍不得她，希望你千萬別搞錯了！別以為我是自己粘上來的啊！我與你定親，媒人跟我說是你讓她來我家提親的！不是你親自讓她來提親，我是斷然不會答應的！我要的就是你對我的真愛！……。” 　　沈憶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嗯，知道了！”沈憶想媒人說的話你也信？我啥時候讓媒婆到你家說媒？是我媽與你媽說好了，讓媒人走過場的！但這跟你說又有什麼用呢？沈憶坐在床沿上，衣服褲子鞋子都沒有脫，坐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