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了，看看沈憶坐在床沿上，還是沒有上床的意思，珍珍憤怒得受不了了！她剛想發作，耳邊響起了媽媽的囑咐，媽媽一再叮囑她說：“萬一沈憶不肯與你睡在同一張床上，或睡在同一個床上睡了，但沒有碰你的話！你千萬不能生氣，要忍住！你照樣與他客客氣氣地說話，話要說得圓滑點，柔軟點！但這綿中要藏針，讓他覺得有刺，棘手！” 　　後半夜了，沈憶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準備站起來時，珍珍一骨碌下了床，一把拉住了沈憶，含情脈脈地說：“你上床睡吧！我坐床沿上！”沈憶搖了搖頭說：“這怎麼行？你睡好了，我沒事！” 　　珍珍也坐在了床沿上，柔情萬分地望著沈憶說：“沈憶，小時候你我睡在一起多少回了！你還記得嗎？你對我講的話，印象最深的是哪些還記得嗎？”沈憶搖了搖頭說：“這怎麼會記得呢？都忘了！”珍珍認真地說：“有一次，我與你睡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媽媽是壞人，她把我和哥哥帶去做拖油瓶，讓金家人打斷了我的牙！她還害死了我的弟弟妹妹！我不想呆在她一個家裡。 　　你對我說，珍珍你到我家來，我沈憶的媽是好人，非常非常的愛自己的子女。你還說，你要娶我，等我嫁過來了，你媽也就會非常非常的愛我的。你還說你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愛我，等我們生孩子了，你會跟你媽一樣，非常非常的愛孩子的。沈憶，今天我與你同睡一房，當年的話，你怎麼一句也沒有了？是不是我們都長大了，不好意思說了？” 　　沈憶鼻子皺了一下說：“那時候我們倆幾歲？應該是十歲之前吧！十歲之後，我們倆從來沒有一起睡過。珍珍你真幼稚！小時候的話，你還當真了？”珍珍馬上說“小時候的話，對於我來說一直是當真的！”沈憶勸珍珍說：“珍珍，小時候的話你忘了吧！那時還不懂，大多數話是即興發揮！” 　　珍珍聽後嚴肅地說：“那現在我們是大了對嗎？”沈憶點了點頭說：“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現在說的話算數了！”珍珍高興地說：“那現在我們倆同睡一房了，你是成人了，不會不負責任的了吧？” 　　沈憶看著珍珍嗤笑著說：“我與你不叫同睡一房！是呆在了一個房間裡，可我什麼也沒有乾呀！負什麼責啊？”珍珍苦笑著說：“我們倆一男一女，在同一房中睡了，如果說我們是清白的，什麼都沒有乾，有人會相信嗎？傻子也不會相信的了！你不愛我，不想與我結婚的話，你會這麼做嗎？你是誰啊？你是沈憶，是一個愛我嗬護我的人，不想娶我，怎麼肯壞我名聲呢？我是誰啊？我是一個黃花閨女，是深愛你的人！是你媽把我請進來的！如果你不與我結婚的話，還有人肯娶我嗎？在他人眼裡，我已經是一個二婚頭了！沈憶，你不要嚇我，這不是兒戲！ 　　沈憶，有人說你愛上了紅華，我問你！這紅華對你的愛真的會比我深嗎？我是不信的！隻有白癡才會信。我愛上你沈憶後，還給別的男生留過餘地嗎？可是紅華在一年半前，不是跟洪濤還愛得死去活來的嗎？跟你說了吧！你在紅華眼裡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你在我珍珍眼中，你是我唯一的一個！我除了你，不管有再多的媒婆來說媒，我誰也沒有答應過！我是隻鐘愛你一個的，除了你我誰都不嫁！……” 　　沈憶看了看珍珍非常厭惡地對珍珍說：“好了，好了！你不要瞎說了，我與紅華哪有的事啊？我沒有與你一起睡，不是保護你嗎？你瞎說啥呢？我的這張破床，你愛睡你去睡好了！我讓給你！難道還不行嗎？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我怎麼能？……” 　　珍珍馬上說：“沈憶，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我聽不懂你的話！……”沈憶看了看珍珍低著頭說：“嗯！你沒明白就算了，你去問我媽吧！她都明白。讓她跟你講清楚，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吧！我要走了！……。” 　　珍珍馬上拉住他說：“天還沒亮呢！”沈憶掙脫掉她的手苦笑著說：“快亮了，我早點去渡口！”珍珍馬上說：“你不坐航船去渡口乾嗎？”沈憶說：“渡口，五六點就有擺渡人了！我還是早點去醫院吧！”沈憶媽昨天晚上聽聽，他們倆個人在講話，心想，隻要他們伸進了同一個被窩，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沈憶早早起了床，說要去坐渡船了！看著兒子匆匆離去的背影，沈憶媽馬上走進兒子房間，見珍珍一臉不高興地在梳頭。沈憶媽想，晚上會不會兒子跟珍珍提分手了？要不怎麼會一臉的不高興？再一想，不會的，要是提了分手的話，哪會這樣太平？於是她對珍珍笑著說：“他去乘船啦？我早就燒好了粥，他怎麼不吃就走啦？” 　　珍珍輕聲說：“他昨晚坐在床上沒有睡。”沈憶媽驚訝地說：“噢？沒有睡？那昨晚我經過房門口，聽到你們聊得挺好的！”珍珍苦笑著說：“也沒有聊啥！喔，對了，早上他說了一句強扭的瓜不甜，我問他啥意思，他讓我問你，說你知道的。”沈憶媽馬上苦笑了一下說：“我哪知道啊？別管他，……喔！對了，他有沒有說什麼讓你生氣的話？” 　　珍珍說：“那倒沒有，沒有說讓我生氣的話！也沒有說讓我高興的話！就像是倆個陌生人聊天。”沈憶媽一聽，想這是好事呀！他到現在還不肯在珍珍當麵說分手，說明分手的決心不是那麼的堅定啊！” 　　於是沈憶媽高興地說：“好，這就對了。說明他敬重你呀！不敢輕易地瞎說什麼，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輕舉妄動的話，一不小心萬一你懷上了，要讓你受痛苦的呀！好，這次是他沒有準備，太突然了！以後就好了，慢慢來！嘿嘿！”珍珍看著沈憶媽高興的表情，珍珍緊張的心也放了下來，跟著沈憶媽進客堂吃粥去了。 　　沈憶呆坐在船上，他想想珍珍住進了自己的家，這個事情怎麼辦呢？不回家，隻能不回家，他暗暗下決心，不達目的自己，再也不回家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到了八四年年底了，與珍珍鬧分手鬧了將近一年多了，還是沒有分掉。紅華那邊死活不睬自己，唯一讓沈憶安慰的，就是與紅華爸的約定，就是隻要沈憶沒有了未婚妻，紅華就要跟自己結婚的。沈憶想，這次回家一定要跟母親攤牌了，如果你再不讓解除，我真的是永遠的不回家了。 　　八五年，年春節過後，公社召開赤腳醫生大會，公社衛生院的醫生也參加了會議。沈憶特地坐到了紅偉邊上，沈憶與紅偉談起了紅華。紅偉說：“沈憶，你真的要與紅華結婚的話，其實很容易呀！你的結婚年輕到了，紅華早就過了，你們倆個乾脆先斬後奏，你們兩個人先去辦結婚登記不就行了嗎？為啥一定要你的母親點頭同意退掉小親呢？登了記，你回去告訴一下珍珍，珍珍隻好退出呀！這小親是不受法律保護的，你登記了，紅華是你的合法妻子，你媽不承認紅華是你的妻子也沒有用了呀！你們登記了，你媽還能讓你離婚嗎？ 　　不可能的，哪有這麼犟的媽呢？你們倆的婚姻受了法律保護，誰不承認都沒用了。”沈憶聽後說：“哦！讓我回去好好想想，這樣可能是個好辦法！”紅偉聽後眼睛瞪著沈憶說：“還要回去好好想想？難道一年多了你還沒有好好地想過？還沒有想夠？還需考慮？當初你決定要紅華時，難道沒有考慮清楚？唉！沈憶啊！你是不是覺得騎虎難下了？我不是說你，你沒有決心，為啥要這樣自告奮勇呢？你這個樣子，磨磨蹭蹭不是在害紅華嗎？其實要紅華的人有的是，都是你這樣拖著，才讓紅華沒有下決心答應別人。” 　　沈憶看到紅偉生氣的責問。無奈地反問說：“這樣做行嗎？”。紅偉生氣地說：“你真心實意想跟紅華結婚的話，這樣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你還在珍珍和紅華間搖擺的話，這樣做不一定行。你自己看著辦吧！沒有決心，請你不要三天兩頭，想方設法來找紅華瞎表態！你該及早遠離紅華，讓她一門心思去找適合她的人。” 　　沈憶聽著沉默了，就此兩個人進入了僵局，彼此都沉默無語了。幾天後沈憶到鑫海家去玩，沈憶把紅偉跟他說的事告訴了鑫海。 　　鑫海說：“紅偉說得對，當初我知道你最後會拗不過你媽媽的，所以我們都不贊成你要紅華，我們大家都怕你會害了紅華的。說實話，洪濤是愛紅華的，他這個人就是多疑，有強烈的自卑感，還有特別的敏感，容易沖動。他看到了紅華提分手的絕交信，馬上朝紅華背叛他，拋棄他的方向想。 　　他本來就為了你和紅華相戀過這事，對你們倆個的關係一直心存疑慮，紅華的初戀是你，這讓他無法釋懷。我請洪濤吃送行飯時，你在桌麵上的一番話，讓他很不舒服。這下紅華提出與他分手，他就以為是你在搗鬼，他失去了理知，罵紅華並告訴我們幾個好兄弟，他之所以這麼做，說明他是愛紅華的，紅華提出分手讓他意外，讓他極不甘心！ 　　如果沒有你出現，他放假回來，發現紅華跟你沒有關係，他會對自己的盲目猜疑表示後悔的，或許也會向紅華道歉的，而且會不顧一切地追回紅華的。 　　而你的出現，你的參與，讓一切猜疑都變成了事實。沈憶，你要退親！你不去與珍珍退親，隻在你母親麵前說要退親，你媽當然是不同意的啦！你應該敢作敢當，自己到珍珍家說明情況。如果她的家人要打，你就讓他們打。嗨！我不相信他們會打死你？男子漢敢作敢為，你耽擱了珍珍的青春，讓他們打一頓，受點皮肉之苦也是應該的！讓他們出一口惡氣嘛！這樣才像個男人。 　　而你天天在家跟你媽商量著退親，商量得通嗎？你不是生病人跟鬼商量嗎？你這個人讓人最看不慣的就是，不敢擔責任！你要退親，為什麼要把紅華推出來呢？為啥讓你媽媽知道，你是為了要紅華才與珍珍退親呢？ 　　看看這結果，紅華被你媽，姐，搞得臭名遠揚。洪濤家對紅華的猜疑被得到了印證，這洪濤一大家子能不罵嗎？洪濤一家恨不得撕了紅華的臉皮！沈憶啊！都是你，是你讓紅華成了人人唾罵的賤貨！沈憶啊，沈憶！是你的加入，讓紅華有口難辯黑白！她真的好冤枉啊！她什麼都沒有做，但被你這麼一搞，成了萬惡不赦的放蕩女。可是拿你來說，現在的你，跟去年的你比較起來，已經不一樣了！你的決心，被你母親和珍珍的不斷撬動，已經是在層層剝落了。 　　我看得出來，你的激情已慢慢在消退，你現在最好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最好回到原來！這樣可以不需做任何抉擇，不作任何的改變。因為你最怕做決定，最怕做選擇，選擇是一個痛苦的行為，其中必定要存在舍棄的！而你恰巧什麼都不願意舍去！你想著與珍珍家的關係保持原樣，這樣你媽媽很高興。可你又想擁有紅華，有這種魚和熊掌兼得的美事嗎？……。 　　現在的你騎虎難下，當你想起紅華那一頭，你為了麵子信誓旦旦，說讓她等你！而你與珍珍到底能不能分掉，自己心中也沒有底。嘴裡在高喊分手的口號，其實什麼行動都沒有！到珍珍家去說分手，找書苑 wｗw．zhaoshｕyuan.com 真這麼難嗎？要是參加革命，你肯定是一個叛徒！ 　　沈憶，依我看！說不定你心裡期盼著紅華她等不及，找個別人定親！這樣你可以潛身而退，好像你沒有負紅華，這樣可以減輕你的愧疚。 　　你一邊不願母親失望傷心，也沒有勇氣在珍珍麵前說分手，一邊不甘心失去紅華。兩個自己在鬥爭著，痛苦地掙紮著，想著以不變應萬變，夢想著有奇跡出現，但這可能嗎？我可以斷定，你是不會有主觀決定的，你這樣拖著，你無非就是讓紅華最後自己退出。 　　突然有一天，你聽到紅華已另劈曲徑，已經有了歸宿，這個就是你要的最後的結果。可這樣對紅華不公平你知道嗎？你是在拖著紅華，浪費她的青春年華！你在壞她的名譽，我希望你像個男人，早點給紅華結論。不敢違背母命，早點告訴紅華，你為什麼要硬撐呢？你不愛珍珍要跟她分手，你在珍珍麵前說呀！你裝什麼呢？你這不是在兩頭討好嗎？你這樣做隻會對紅華的傷害越來越大，對珍珍也極為不負責任。” 　　沈憶被鑫海點到了痛處，觸碰到了要害，他低頭沉思沒有反駁。實際上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是像鑫海說的那樣？也許這真的是自己的想法！沈憶沉默了。鑫海推了一下沈憶說：“我知道你是愛紅華的，傷害到了紅華也不是你故意的！我勸你與紅華了結吧！回頭是岸！”沈憶看著鑫海，許久，許久，苦笑著說：“我不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真正含義？你說，這是不是在告訴我們，愛一個人，也不一定要和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