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拖著似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腳步,艱難地回到了包廂。一看包廂裡又多了一波人在敬酒,洪濤皺了皺眉,一屁股坐了下去。淩娟看到臉色蒼白的洪濤,馬上站起來說:“洪濤,你是不是又拉肚子啦?都怪我,明明知道你在拉肚子,還硬把你拖來飯店。要不,快去醫院看看吧?……” 紅華嗦一下站了起來,對著敬酒的人鞠了一躬說:“謝謝!謝謝大家的熱情!我老公身體不舒服!我們馬上去醫院看看!女兒們也該回家做作業了!……” 五個人如逃一樣地溜出了包廂,回到家後,紅華問女兒們說:“你們的作業完成了嗎?”女兒們點了點頭。紅華嘴角勾起一絲苦笑說:“那你們洗漱完了馬上上床睡覺吧!”小雙好奇地問:“爸爸真的是生病了嗎?他真的要去醫院嗎?”紅華摸了摸她的頭說:“敬酒的人太多了!我們想結束都結束不了,無奈之下,淩娟阿姨才想了個金蟬脫殼之計。放心吧!爸爸沒有病!你們倆先睡吧!我們大人還想聊會兒天!” 淩娟看了看臉漲得通紅的洪濤,譏笑著說:“走,我們去學校操場上走走吧!在家裡聊天,會影響孩子們睡覺的!……”紅華馬上對女兒們說:“那你們倆快睡吧!我們去操場上走走!”說完一把拉了洪濤的衣袖往外走。 走到了操場上,淩娟白了一眼洪濤說:“洪濤,小心血管爆裂!你的臉紅得如紅蓋頭!眼睛裡好像在冒火花了!是什麼讓你發這麼大的火了啊?”洪濤憤怒地看著紅華說:“教育局人事科長是你的什麼人啊?教育局局長又是你的什麼人啊?……” 紅華瞪了他一眼,氣憤地說:“笑話!他們怎麼都成了我的人了呢?你覺得他們是我的什麼人啊?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嗎?”淩娟疑惑地看著洪濤說:“洪濤呀!你那多疑的鼻子又嗅覺到什麼了啊?怎麼跟黃梅天似的,這大雨說來就來了呢?” 洪濤怒不可遏地指了指紅華說:“你問她?短短的這些天,乾了多少驚天動地的事了啊?挾鄉黨高官以令小學領導!在中學裡當副校長,把爪牙伸進了小學裡。鴨食盆裡鵝插嘴。她的權力太大了!一個中學的副校長,竟然指揮起了鄉黨高官!……。” 淩娟轉過臉,看看紅華沒有吱聲。她搖了搖頭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洪濤呀!你不是反對她來這裡的嗎?聽紅華說,為此事你們吵架了,你沒有說服紅華,你不是放下狠話,拂袖而去了嗎?怎麼又來了呢? 你不是知道她,到這裡來是想拯救這個學校的嗎?要乾事業總歸會有動作的呀!至於動作的大小,關你什麼事呢?你們倆不是隻做假夫妻的嗎?難道冷不丁假變真了嗎?” 紅華尷尬的苦笑著說:“洪濤,我們倆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們倆隻不過是為了女兒們合作一下,工作上的事,希望你不要乾涉!”洪濤譏笑著說:“晚了!現在已經糾纏在一起了!”淩娟搖了搖頭說:“可笑!太不像話了!說得好好的!現在怎麼變成如乾手捏了濕麵粉,撂都撂不掉了呢?……!” 洪濤憤怒地說:“本來是不想管她的,可她太過分了!當中學的領導,去管小學的事情,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我生氣是為她好!讓她收斂點!當中學的領導,就管好中學的事!” 紅華苦笑了一下說:“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不打好,高樓能巍然不動嗎?小升初的學生,進行一次入學編班考試,這是很有必要的。考試的意義很大,第一,可以作為平型班分班的依據,以此為各個班的基礎分數,將來就可以比較各個學科的上升幅度了。 第二,通過入學考試,把各個小學的分數統計排名後,發播下去,、讓他們通過橫向比較,知道自己所教學科的成績的狀況,了解自己學校的教學質量。知道了不足,才可以奮起直追呀!沒有比較,教好教壞都不知道,獎懲不分明,怎麼行呢? 好多小學生家長反映,有的老師帶了農具去教書的。輪到有課時上課,沒課時,就往責任田裡去勞動。有時候,給學生做思想工作,糾正錯題,為了節約時間,老師扛了鋤頭,揪了學生的耳朵,直接往田埂上走。到了責任田,老師一邊刨地一邊對學校進行教學教育。老師向前刨一段,學生向前走幾步。家長們問,這些教師是以教書為主呢?還是種責任田為主呢?…… 五十多所村小學,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他們隸屬於鎮中心小學的統一領導。而鎮中心小學校長與我們中學校長是平級,我們抓中學的教學質量,沒有權力把手伸到小學裡去的。所以我求助於鄉黨委的領導出麵,由他們來幫助中小學做協調工作。 鄉黨委領導支持我們的工作,這難道有問題嗎?作為領導,為搞好本鄉的教學工作,出點力流點汗,不是責無旁貸的嗎?而洪濤,你這個思想齷齪的人,好像又在懷疑我與黨高官的關係了!” 淩娟點了點頭說:“對呀!依我看,他確實是在懷疑你!洪濤,我就想不通了,你為什麼總往這方麵想呢?” 洪濤憤怒地說:“是她的做法在給我製造危機感!是她的行為把我引向了這方麵去想!”淩娟生氣地說:“紅華的一係列做法,你認為是在給你製造危機感嗎?”洪濤理直氣壯地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換了誰都會這樣想的!”淩娟馬上氣憤地說:“換了張福,就覺得是在製造安全感!……'。 你看,年輕瀟灑的顧敬,對紅華一見鐘情,保護欲讓他為了保護紅華,瞞住了父母,向別人借錢買了一輛摩托車,天天接送紅華上下學。麵對這麼大的誘惑,紅華巍然不動。 研究生銘亮,對紅華一往情深,聯誼會上一眼萬年。天天晚上,他在紅華班級女生的宿舍樓下等候,想見紅華一麵。麵對這麼癡情的人,紅華波瀾不驚。張福窮追紅華近二十年,紅華心如止水,對於不再婚沒有絲毫的猶豫。莘豪以上市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換紅華做他的新娘,紅華毫不動容,堅守初心。 可張福知道多人在追求紅華,他越是看到多人在追求,他越是覺得紅華,如傲然挺立的山峰,堅強而不可動搖。這樣的女人,才是定力十足的鋼鐵直女,與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絕不會危機四伏!……。” 洪濤驚呼:“怪不得他走馬上任,非要把紅華帶上,原來,大學裡已經是好上了!本來我就在納悶呢!顧敬去當校長,怎麼會帶上紅華呢?原來是這樣!……” 淩娟譏笑著說:“洪濤,這危機感不是誰給你製造的,是你的腦子裡有個危機源。你與邢洋為什麼會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啊?要是邢洋對你沒看透的話,你們倆還會不斷的分,不斷的合。她讓我勸住紅華,千萬別吃你第二次虧,不要吃你的二遍苦。我打了個盹,紅華又上了你的當。我斷定你們在一起,過不瞞七年的!依我看,你們倆還是退回去吧!繼續當假夫妻,最多就隻能做個親戚!” 紅華用央求的目光看著洪濤說:“洪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放了我吧?我們倆就當是一個親戚吧!我們倆是天底下最親的親戚,因為我們有共同的女兒。但我們真不能做夫妻,我……” 洪濤嘴角勾起一個苦笑的弧度,譏笑著說:“我走,我現在就走!”紅華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看著洪濤拂袖而去,淩娟和紅華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撲哧一笑。 洪濤走後,淩娟白了一眼紅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千萬別可憐他又回歸單身狗!邢洋的話,一句都沒有瞎說。 邢洋是洪濤的前妻,按理說,邢洋是不肯跟你說這些的。就因為你是邢洋的恩人,所以她才把心裡話掏了出來,她說千萬別相信洪濤的話。這個人的想法與行為,時刻處在矛盾中的,想愛又拒絕愛,不敢進入親密又怕被冷落。隻要給他好麵色了,過不了多久,老毛病馬上又會出來的。與他生活,必須天天照顧他的感受,小心翼翼地與他相處。你覺得很容忍了,可照樣會棉花裡挑刺,無由無故不理你了!不理你了,又恨不得你去巴結他。要是他沒有得到想要的回饋,他一拍屁股住單位辦公室了!目的就是想要別人求他回來。 你不睬他,無視他,一段時間後,又回來了!這樣子的循環往復,沒完沒了,沒有盡頭,看不到希望,與他在一起沒有一天是好心情的。……” 紅華苦笑著說:“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總以為他對我是勝過邢洋的,其實不能持久,不是因為愛的基礎是否紮實,是他有著不能持久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