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這也太坦白了吧(1 / 1)

就在季凡正惱火萬丈,埋怨那個死爹不該管他的事的時候,突然雙肩被一股力道壓下來,似有千斤重......   季凡驚愕地四處環顧,除了三個彪形大漢站在身後,李環音站在他娘床邊,師娘睡躺在床上之外,就什麼人都沒有了。   他又抬起頭來仰望樓頂,樓頂似乎吊著一團青煙,青煙還挺像個人樣。   這一看他是又驚又喜,驚的是爹怎麼跟到這裡來了,喜的是爹可能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兒子受辱來幫忙的。   是呀,爹怎麼不跟過來呢,自己好歹也是他親兒子啊,心不疼,背,總該疼的吧?能忍心看著兒子這麼跪地求饒討屈辱嗎?   如此,他堅定地認為,那樓頂上吊著的是他親爹,既然親爹,那在家教訓是做給祖宗看的,這樣丟醜的事情總不能讓外人看到吧?   “爹,你一定是來幫兒子忙的吧,請你讓他們母子收斂點,不要太得意了!”他在心裡喊道,眼睛望著樓頂,突然變臉露出冷笑來。   冷笑著,他不想再說什麼了,就給人一副你用鋼釬都撬不開我的嘴的架勢,使勁抿著嘴唇。   看看師娘,師娘麵色平靜,不怒也不喜;看看李環音,李環音和剛才一樣抱著雙手,眼睛邪魅地瞇著。   季凡心裡喊著爹來幫忙,可是肋骨上的壓力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此刻,他忍著沉重壓力想再頂一頂,再頂一頂……   能扛過去就是天大的勝利。   但是,他想多了。   他發覺拖的時間越長,心裡的沉悶感覺越發嚴重,直到他無法再出氣了,才連忙說:“我說我說我說……”   李月娥看到季凡剛才都還堅韌不屈的傲嬌姿態,怎麼突然又連說三個“我說”來。   她沒催他說,兒子也沒催他說啊。   季凡迫不及待地說,自從把錢遞給師傅那刻起,自己就覺得吃虧了。   再說,師傅房子修那麼大幢,不還利息也太對不起師傅的名氣了。   他說他是個不願吃虧的主,自己腦袋裡全部裝著商人意識,還巴不得全家人的腦袋都裝滿商人意識。   他季凡與人共事不占便宜不乾,與人合作不賺大頭,別人就想都別想。   季凡說到這裡,突然擺了擺腦袋:   “回答人家的問話,輕描淡寫說說就行了,怎麼自己把自己批判得這樣醜陋不堪啊?”   他覺得自己說得太多,把自己的意識形態都兜底了,這哪裡還是季凡?   “喂,說得這樣徹底,我以後如何做人呀?”   季凡在心裡責怪起自己來。   李環音母子也覺得今天的季凡就不是季凡本身。如果季凡真的是這樣,哪裡還造得出那樣的借條來?   李環音還把手裡的借條拿出來看看,別上了他的當。   就在季凡自責說話牙齒不關風,把自己老底都兜完了趕忙關住話匣子,強作收斂狀的時候,一個聲音接過他剛才的話說:   “你今後還想做人呀?你以為你還是人嗎?”   然後就是季凡的肩膀上又來了一把,直疼得他把麵部肌肉提了提。   李環音母子看在眼裡問在心裡,不知道季凡這副呲牙咧嘴的表情來自什麼動力。   兩人的臉上都刻著一個大大的問號,覺得今天的季凡就真的不是季凡了。   又一個聲音在季凡耳邊命令道:“說說你借錢給師傅的目的!”   季凡又言不由衷說:“借錢的目的就是討好師傅,以後多把他攬下來的活給我乾啊”   他又不想說了,肩上的力道又加了一把,胸口一股悶氣席卷全身。   他受不了,又說:“我說我說……”   然後又迫不及待說,出師這十多年來,看到師傅接活頻繁,好多活都接給徒弟去承包了。   自己在師傅苦難的時候幫他一把,將來就不愁沒活乾了嘛。   而且我自己能做到今天這樣大,也得力於師傅接的活呢。   ……   季凡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言多必失呀,趕緊閉了嘴,用心想著:“哎呀,我怎麼就跟站在別人的角度來批判我自己一樣了?”   季凡越說越覺得自己不對頭,越說越覺得自己離譜。   可他越這樣覺得就越這樣說。   他說在他腦海裡,人與人之間哪有恩?   所謂恩,不過利益轉化成恩,恩又轉化成利益罷了。   所以,師傅也好恩人也罷,都是利益關係。   師傅收徒雖然沒收過他家錢,起碼他家請師傅吃過幾頓飯吧,還送過他幾隻大紅土公雞吧?   再說,做三年徒弟不都沒有工資嗎?假如他季凡一年創造兩萬的財富,三年不也創造六萬了麼?這六萬白花花的銀子都跑到師傅兜裡了,他該把那些錢都要回來才是呢。   他又說自從把錢交到師傅手裡,除了覺得該收利息沒收利息感到鬱悶,就是開始不踏實起來。   不踏實的原因就是總覺得這錢收回來困難。   既然收回來困難那就開始謀劃如何把事情做踏實,免得留有後患了。   有了這種想法,季凡說他就日夜不寧地思考證據的問題。   開始的時候是為證據弄的借條,師傅去世後,他就越發覺得收錢困難了。   他不想讓兩萬元打水漂,更不想做徒弟時自己辛苦掙的錢就花在師傅家的房子上。   後來又看到師娘病重,師弟六神無主,愛情也打水漂了。   這些跡象都證明了師娘母子別說給他加利息了,即使那親手送出去的兩萬銀子弄得不好也快打水漂了。   介於此,才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想到師傅家房子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知道師傅家房子,那可是方圓百裡耀眼的明珠,要地勢有地勢,要樣式有樣式,光就最近一年那些絡繹不絕的參觀者,將來不值個千兒八百萬的,都對不起現在的名氣。   越這樣想,自己就越興奮。   越興奮,就越絞盡腦汁如何搞到房子的事情,最後就拿著借條從家裡到了師娘家來了。   李月娥看著季凡嘴唇在動,懷疑這些話是從季凡口裡說出來的。   “這,怎麼跟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沒兩樣啊,人哪有這樣自己損自己的?”她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李環音呢,依然抱著手,邪魅地看著季凡,又把借條拿出來抖一抖,看看借條的真實性,再看看季凡的真實性。   他們都沒有看出什麼來,身後的三個彪形大漢也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剛才季凡望過的樓頂,母子倆也望過,都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李月娥想檢驗一下季凡的真實存在,道:   “你動歪心思的時候,就沒想過你師傅對你做的那些好事?”   季凡甩一甩靠在腳後跟上屁股,挪一挪跪在地上快麻了的膝蓋,說:“當時鬼迷心竅,就臨時起意了,師娘,你原諒季凡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師娘忘了自己的目的,又沒好氣地說:“繼續坦白,以觀後效!”   季凡覺得今晚不知怎麼回事,很多事情他不願意說的,可是一股神秘力量就是不讓他隱瞞,好像不說徹底就不讓他活下去一樣。   季凡又敞開了話匣子,把偽造借條的行徑又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