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夜獵殺(1 / 1)

星越霜寒 莞若星辰 3216 字 2024-03-17

寧末海封到寧西後,最為頭疼的問題是流離失所的百姓太多,主要有兩部分,一部分狼煙過境後不願回到故地的唐昭人滯留在此,而西海、博澤兩國割讓給唐昭的土地均收歸官有,大量無家可歸的兩國百姓是另一部分,流民遍地,嗷嗷待哺卻無計可施,加上原來城中百姓對他們異常戒備,沖突常有發生。   寧末海聽從謀士蹇默的建議,將城防大幅外擴了十二裡,是為外城,外城除了官道以外密釘三米許高的木樁,上麵纏覆鐵質蒺藜,又在不同方向上設立了六座耳城,司監察、警戒之責。外城以內四裡定為軍營駐地,大小十餘座軍營繞城一周。再向內五裡建東西南北四坊。每坊再分為四鎮,許在城中無戶流民建房自住。   蹇默的辦法被後世稱為一石三鳥之計,一是將寧西打造成了西北第一堅城,也使得三國八十年不動乾戈;二是安置了大量流民,修建軍營、城墻和住所讓他們能自食其力,而不至於淪為盜匪,為害地方;三是增加了因為大戰而急劇減少的軍民數量,特別是流民中的工匠藝人正是城中所稀缺的人才,讓寧西既是軍事重鎮的同時也成為了商賈雲集的商業大城。   如今四坊再向內臨內城墻的區域已是商業繁華之地,一間鋪子能值百金之數,讓人感慨蹇默不負智者之名,難怪他去世後,寧末海在其葬禮上極盡禮遇之事,以感念他輔佐贊襄之功。   安康坊在內外城之間,與另外三坊一樣都是八十年前克誠郡王安置流民的居所,當年四坊都叫流民坊,多年過去,如今這些地方已是熱鬧繁忙之地,很多人也已經忘了當時的叫法。   傲霜回家是件大事,所謂宰相門下七品官,在寧西城,最為煊赫的自然是克誠郡王,哪怕傲霜隻是郡王府的一名侍女,對於安康坊的居民們來說一樣是高不可攀的。   傲霜早上返家,午飯用過,就有許多相熟的鄰居跑來,想從傲霜這裡了解一些王府大院的秘辛趣聞。   傲霜深知多言賈禍的道理,隻敢泛泛而談,好不容易把這些意猶未盡的三姑六婆打發走,已是太陽偏西了。   晚上拉著娘說了會話,傲霜準備睡了,公子恩賞她在家住一晚,她想著明天一大早就趕回去。   子時的鑼聲響過,坊中的喧囂也隨著打更人的腳步一起遠去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月亮很圓很亮,空氣涼爽而清澈。   值夜的城門丁抱著長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隱約覺得城墻的影子在動,扭頭去看時,卻並無異狀。   也許是我眼花吧,他心裡默默念道。   半閉著眼睛,他想著昨天光顧的蕓娘,雖然長相不行,但腰肢還算是細軟。他的俸祿隻夠光顧瓦子,什麼時候發一筆橫財,也能去清心酒樓享受享受,不不不,既然都已經發了橫財,自然要去寧西城中最高檔的歌坊摘花樓,聽說樓中有六大紅牌,最有名的當屬花魁若鄢,那可是有錢也不一定見得到的美人。如果能與她共度一晚,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想著想著,他站著睡著了。   一個影子,早就飄到了安康坊。   傲霜的眼淚早就把封口的布條浸透了。她不能動,發不出聲音,隻能是無聲的啜泣。   第一個被殺的是家中的灰狗,死得很快,是被生生捏斷了頭骨,眼珠爆出而亡。   第二個是阿爹,從頭到腹被豎著割了許多刀,但又沒能立即死去,用了小半個時辰,傲霜覺得阿爹身上的血一定流光了,她沒想到一個人身上會有這麼多血。   第三個是哥哥,他比阿爹更加痛苦,傲霜看著哥哥的五官因為劇烈的疼痛扭曲在一起,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傲霜不想看,可她做不到,她連閉起眼睛都做不到。   最後一個是阿娘,看著阿娘的慘狀,傲霜想的事情隻有一個,趕緊殺了我們吧。   她使勁盯著娘身邊的那個影子看,他像是一個沒有臉的人,全身被黑袍包裹住,隻是手腳嫻熟地忙著他的事情。他熟練的手法讓傲霜想吐,卻隻能乾嘔。   當屋裡隻剩下傲霜一個活人,影子對於自己的成果似乎非常滿意,從頭到尾“它”沒說一句話,隻默默來到了她的身邊   傲霜覺得自己全身都血液像是被凍住了,一開始她還想問“它”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所求唯有一死而已。   影子用手劃過傲霜光滑的脖頸,慢慢地摸索,似乎在思考什麼,傲霜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就在此時,影子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發現,一道勁氣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他的後背。   他身形迅速前移,同時,袖中的尖刺飛向襲擊者的方向,隻要能擋上一線,自己就有擺脫暗襲的機會。   而就在他身形前移的同時,左前方的木門像豆腐一樣的破裂了,一柄細長的刀直奔左肋而來,而且剛剛好卡在他前移的路線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起來就像是早早等在他的前方等著他用身體刺過去一樣。   毫無疑問,左側和後方的對手是配合嫻熟的一對,而且把自己當成了獵物,剛剛的雷霆一擊是設計好的陷阱。   以兩人展示出來的勁氣判斷,均是不弱的高手,影子想不通是在何時被盯上,事實上也沒有時間去想,危機迫在眉睫,如果不能應付,性命無疑就丟在這裡了。   背後的勁氣如附骨之蛆,看來尖刺已經失手了。   必須要做一個決斷了,影子改變了移動的方向,轉而向左側沖去,這會讓他的速度變慢,肯定躲不過身後的一擊。他的左手像煙花一樣爆開,這是他平日罕用的法寶“桃花漫天”,數十朵桃花刺灑向身後的對手,是影子保命的絕招之一,與此同時,影子無視左前方對手的細刀,任由其掃向自己的胸腹,雙袖卷起氣勁,直攻向持刀者的頭顱,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持刀者黑巾蒙麵、身材嬌小,刀勁卻霸道非常,影子判斷,如果持刀者不變招,細刀會直接將自己開膛破肚,但是一剎那後,對方的頭顱也會如西瓜般被擊碎。   好在持刀者的猶豫也隻有一剎那,他(她)迅速收刀,與影子側身而過。後方的襲擊者顯然被桃花漫天影響,氣勁並沒有如約而至,隻有小半拍在了影子的後背。   即便如此,影子也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都挪了位置,他沒有時間調節氣息療傷,順勢前撲,越窗而出,同時往身後扔出了一大把各式暗器。   從始至終,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