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無憂略一發呆,低頭應是,拉車便走。 視線一一掃過門口的四人,白麵青年洋洋得意,圓腦袋欲言又止,餘下兩人幸災樂禍。 凡無憂拉車繞到南山武學的側麵圍墻,放眼看去,南山武學規模甚大,這一側的圍墻足足有三裡長,想要繞到後門距離相當不近,他用心聲召喚了朵朵,朵朵電閃不見。 朵朵來到四人頭頂上方,讓高高的屋簷擋住自己,四人談話聲清晰可聞。 凡無憂認得圓腦袋的聲音,此時正是他在說話,“黑龍哥,你讓這木匠小哥繞到後門,那可是內眷出入的地方,他怕不是要討一頓打?” 黑龍也就是白麵青年得意笑道:“能給南山武學打木器,這家還不知道給徐管家塞了多少狗洞,隻讓他去討頓打還是便宜的。” 圓腦袋道:“我看他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少年罷了,塞狗洞的事必定也不是他做的,要不,我去喊他回來,他拉車走得慢,應該能追上。” 黑龍的聲音嚴厲起來,“泥蛋,你他娘的莫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不去當和尚真是屈了你的才,你膽敢多管閑事,我他娘的騸了你,該死的徐千芝昨日扣了我一個月的月例錢,還要當眾出我的醜,我跟這老匹夫勢不兩立。” 圓腦袋不敢再發一言,旁邊一人附和道:“打狗還看主人麵,他徐千芝不講情麵,也不想想黑龍哥你爹爹為南山武學立了多大的功勞。” 這話卻是馬屁拍在馬腿上,隻聽重重一聲,顯然這人挨了打,黑龍怒道:“你敢罵我是狗!” 凡無憂聽得好笑,心中卻也了然,招呼朵朵回來,拉起車不一會又到了南山武學的大門口。 黑龍一見他就變了臉,嗬斥道:“不是讓你從後門送嗎?怎麼又回來了?” 凡無憂笑道:“我剛剛想起來,徐管家當麵交代,讓從正門進去找他就行,還特別吩咐,武學後麵住的是女眷,別錯跑到後門去了。” 黑龍一聽這話不禁惱羞成怒,“你這個不開眼的小木匠是不是偷聽大爺們說話,不學好盡學這些偷墻根的醃臢玩意,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凡無憂根本不理他,拉著車直往裡走,黑龍大怒,伸手就叉向凡無憂的頭頂,心想著直接把這小子拎起來,磕頭求饒才能解氣。 這黑龍也是摸了武道門檻的人,雖說剛入人界,平時卻眼高於頂,看見這文弱的小木匠如此藐視他,心中像是冒了一團火。 凡無憂目光都沒斜半點,腳下非常隱蔽地一挑,微微用了些靈力一送,黑龍便徹底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收不住步子,一頭撞向武學的圍墻,這一下撞得他頭昏眼花,額頭也冒出血來。 凡無憂繼續往裡走,留下頭頂長包的黑龍和目瞪口呆的其他三人。 黑龍捂著頭站起身來,剛剛吃的虧讓他心如明鏡,這小木匠必定不是普通人,說不定就是個惹不起的神仙中人,好在地方沒跟他計較,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連帶著對徐管家也畏懼起來。 他扭頭一看,不巧正看到泥蛋捂著嘴偷笑,氣就不打一處來,別人不敢惹,泥蛋這沒根基沒門派的小子居然也來看他的笑話。他二話不說,走上前去,一腳蹬在泥蛋的小腹處,將泥蛋直踹出去五六尺遠,雖說他並未使出全力,但武夫的一腳並非容易承受的,泥蛋的眼淚一下子就淌了出來。 看見泥蛋這樣,黑龍倒是消了氣,他沖著泥蛋揮了揮拳頭道:“你要是敢告我的黑狀,下次就不是這麼輕輕一腳了。” 泥蛋不敢多言,連忙搖頭,看著黑龍三人揚長而去。 不大一會,凡無憂貨物交接完畢出門時,泥蛋仍未能緩過勁來,稍微一動便腹痛不止。 凡無憂停下車,來到泥蛋身邊,柔聲問道:“你叫泥蛋?” 泥蛋點點頭,又遙遙頭,牽動了痛處,有些齜牙咧嘴。 凡無憂將手按在他的腹部,度入少許靈氣,泥蛋痛楚立減,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剛剛那是仙術吧,我馬上就不疼了。” “一點靈氣而已。” “那您老人家就是修行的神仙嘍,我給您磕頭了。”說完便要起身。 凡無憂啞然失笑,按住泥蛋,道:“我要是神仙,那神仙也太不值錢了,更不是什麼老人家。你剛剛為我一個素不相識之人說話,殊為不易,給你療傷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沒想到這麼一說反而堅定了泥蛋的想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我知道我知道,神仙都是大隱隱於市的,您老人家果然聽得見我們說話,也是,就這一二裡地算啥呢,這招神遊萬裡據說千萬裡外有人說壞話都聽得見,然後‘嗖’的一聲半夜夢中取了那人的首級,黑龍他們真是有眼不識大神,哪裡曉得您老人家深藏不露,還是您大人有大量,隻是淺淺給了個警示而已,不然黑龍他們哭死都來不及……” 那個記憶中的話癆圓腦袋回來了,凡無憂不得不打斷他的嘮叨,“我問你的名字,你為何點頭又搖頭?” “回老神仙的話,我本名林靜篤,乃是父親賜下,九歲時父母雙雙罹難,輾轉被賣給南山武學當奴仆,買我的管家說下人要起個賤名,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叫泥蛋了。” “致虛極,守靜篤。林靜篤,你家中以何為業?” 聽此一問,林靜篤低下了頭,半響道:“我家世代為官,。” 凡無憂點點頭,他想起了有類似遭遇的小姑娘耿耿,隻不過耿耿遭遇變故之後便遇到了貴人顧兮,而林靜篤卻隻能賣身為仆。 “為你贖身的話,需要多少身價錢?” 林靜篤眼前一亮,忙不迭問道:“老神仙要買我?不貴的不貴的,我能不能跟著您老修行?” 凡無憂搖了搖頭,道:“我自家事尚且未了,暫時無法帶你離開。” 林靜篤眼中光芒一閃而逝,再度低下了頭。 “想修行?” “想。” “你人在南山武學,沒偷學點入門功法?” “學了些皮毛,毫無進展,也沒人願意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