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清城猛然抬起頭問道:“別樣風光?” 何蔽輕輕點了點頭道:“這一係列謀劃環環相扣,此次要你所做之事,是這連環的第一環,不可有任何差池。未來大事若成,你的功勞定然不會被抹殺。而且我選中你,看中的並非你的修道天賦,而是行事周密、思慮深遠,有智者之風,是我武家所需要的人才,至於能走多遠,還要看你的造化。” 何蔽難得如此誠懇說話,侍清城心中激動,隻能再次深躬到地。 何蔽站起身來,親手扶起侍清城道:“如今,你我稱得上同道中人了,有些事我不便出麵,由你和南屏山去做更加合適,你放心,你自身的修為、南屏山加上落峰山的實力暫且不論,若有任何困難,我會暗中幫助解決。” 侍清城疑惑道:“就我所見,現有的實力足以應付局麵,難道還有其他變數?” “這世間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強悍存在,你不可大意,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其他方麵我也都有布置,隻要出手,就需雷霆萬鈞,達到一戰功成的結果,成功之後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大事得成之日,便是武道最終崛起之時。” 侍清城恭敬道:“清城記下了,一會我回山便去尋封平世,定下行事之細要。” “好,事情不用說得太清楚,以你如今的境界在南屏山應該是說一不二,必要時恩威並施,隻讓他們明白一點,南屏山所做之事,是未來宗門稱雄的根基。你暫且不要辦賀山大典,一切待事成之後再說,立威之日同時將你破境的消息昭告天下,可收到一舉兩得之效果。” “落峰山也算是個大宗門。” “今日起落峰山就正式成為南屏山的副宗,他們的掌門古二晚些時候會親身前來拜山,時間不多,這個消息近日便要放出去,周告天下,方便你們名正言順地做事。” “古二是成名已久的頂尖修士,他怎麼想?” “數百年前他是東煌皇宮外的一名雜役,我的一個師侄看他資質上佳,收他做了記名弟子,他會全力配合的,我讓他一切聽你吩咐,盡可放心。” 何蔽的深不可測侍清城一直都有體會,可落峰山畢竟是鎮英名聲顯赫的大宗門,古二本人也是天界二重的武道強者,在何蔽眼中也隻不過是隨意驅使的仆役之流,侍清城心中暗凜,對何蔽再度高看了一眼。 “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既然說了,自然是非問不可,說吧。” “前輩所言之事已迫在眉睫,若是清城有負所望未能破境,前輩是否另有安排?” “侍清城,你不該是這麼沒自信的人,我堅信你定能破境,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看著微微露出激動神色的侍清城,何蔽反而一笑道:“時也,運也,命也,這三事想來緊密相連,相輔相成。對你來說,時和運都占了,稱得上恰逢其時,鴻運當頭,而且命數也大半掌握在手中。可對我來說,隻看結果,最終的結果能否如願,由天吧。” 他語氣蕭瑟,侍清城欲言又止,小骨卻搭話了:“何師您平日裡不是常道命由己心嗎,如今有侍大神仙主持大局,您居中指點調度,大事可期全功。” 何蔽挑了挑眉毛道:“難得你不陰陽怪氣,這話不算拍馬屁,我就當個吉祥話聽聽,也算博個彩頭,好,就承你吉言,侍清城,希望來日我們能夠共襄盛舉。 要做事,就有風險,我不會愚蠢到現在就認為十拿九穩了,西海曾經也是萬乘之國,國內宗門林立,有實力的仙家不下數十家,過去二十年,我盡可能將這些宗門的家底摸了一下,不能說盡在掌握,卻也有個八九不離十。” 侍清城猛然抬頭,震驚道:“原來前輩所謀並非一山之地,而是一國之地。” 何蔽贊許地點點頭道:“你既然猜得出來,想必也知道我為何會選擇西海。” 侍清城思索片刻,道“想來是因為其國內的仙家勢力在六國之中最弱。” “不是六國之中,而是七國之中。” “納維亞神秘不可測,老實說,雖然南屏山算是其鄰居,清城對它並不了解。” “你需要知道的是,納維亞與大陸六國不同,它不光是有一大批的頂尖魔法師,更是極其特別的存在,非必要不要與他們為敵。 而西海,八十多年前的那場大戰,讓他們國內的仙家戰力耗損嚴重,又沒有博澤全民尚武的風氣,元氣至今未能恢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天下各家各派勃勃生機,才俊倍出,可放眼西海,就多少就有些寂寥了。” “前輩所言極是,要論及頂級戰力,西海的確不顯。” 何蔽鄙薄道:“即使有又如何,難道還能指望他們如同八十年前一樣,再來一次同仇敵愾共禦外侮,成就越高,越發愛惜羽毛,修士如此,宗門更是如此。我敢斷言,事啟之日不會有哪一個宗門想要強出頭。況且西海國內明麵上並沒有能與你侍清城所抗衡之人,即便真有個別頭腦發熱之輩,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侍清城點頭應是,微笑道:“有前輩把握大局,必定能盡全功。” 何蔽指著侍清城大笑道:“你不要學這聒噪的小子,神仙該有個神仙的樣,少拍馬屁。” 侍清城也笑道:“前輩說的是,隻是日後就是想跟人說好話機會也不多,前輩隻要不嫌棄,清城盡可以多說兩句。” 何蔽嘆了口氣道:“的確如此,俗世皆道皇帝是孤家寡人,隻聽得到好話,聽不到逆耳忠言,仙家又何嘗不是?境界越高,越沒人敢跟你講真話,難得有個把這樣的人,也得珍惜不是?” 說完眼神若有若無地往小骨的方向一掃。 小骨心領神會,大聲道:“何師英明,往後小骨定會勤加修煉,多學那譏諷尖酸之語,極盡嘲弄之能事,隻為何師愛才之念。” 然後他就再次變作滾地葫蘆,遠遠甩了出去。 何蔽跺了跺腳,與小骨化作兩道青煙,消失在天幕邊緣。 侍清城站在原地,望著二人身影消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