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繞著石頭腳步不停,手掌連拍,連續幾道法決打入石下的土層,一陣細微的撕剝聲過後,淡淡的靈氣水汽彌漫開來。再一揚手,八道光柱落入地麵倏忽不見,定住了她方才的法決。
先解決了此處,幼蕖回身看向遠處山尖,那裡的雲氣有些厚重,遠觀不太清楚,她放出青雲障團護身周,轉頭沿著河流往上遊方向飛去。
此河係山上泉湲匯聚而成,幼蕖直接飛至山頂,疑惑地看了看山頂的雲層,這雲層也太厚重了,淺灰色的雲霧彌漫,遮住了上山的通道。若非她以靈劍破開這壁障似的雲層飛來,像凡人一般步行是決計到不了山頂的。這也解釋了為何下方的村民未曾上山來尋找水源,自然也就無法發現問題。
心懷警惕,她青雲障未收,手掌伸開,幾道細線樣的靈氣伸長出去,神識同時放開,探向四周草木土石。
她有上好的水木靈根,感應水汽與草木中的蘊含尤為敏銳。
幾縷青色煙氣飄來,攏入掌心,幼蕖輕輕一挑,指尖微涼,這裡的草木與水汽裡含著淡淡的靈氣,沒有問題,若照常流下去,便滋潤哺育了這方水土,令李家莊、胡家莊等處凡人收益。可惜,流到山下的水卻不是這般。
附近幾座山峰都查看完畢,山裡的泉源都正常,幾處背陰的幾處積雪也是顏色瑩白,不像被戾氣沾染過。
纖指連點,幾條溪流懸浮起來,在空中布出一張若乾透明的水線組成的地圖,地圖猶在不斷延伸。
突然下方被一股異常的大力猛一拉扯,這些透明的水線全都被扯斷了,地圖下端不知消失在何處。
哦?
幼蕖乾脆一劍插到山峰底部,於出山口見得幾股細流有氣無力地自石縫裡淌下來,幼蕖沾了點水嗅了一下,那股味道又出現了。
真是有意思!
幼蕖冷笑一聲,發足往山裡奔去。
山林茂密,鳥雀罕見,不時有枯死的樹乾橫倒在路旁。幼蕖用腳尖一碾,朽木紛紛脫落,露出內裡灰黑的樹芯。
順著那幾股細流往上,枯死的樹木越來越低,甚至還見到地上有些鳥類屍體,大多是腐爛得隻剩幾根細骨了。
突然聽到有人聲,幼蕖隱在一棵老樹後麵,見是一位中年漢子帶著幾個瘦瘦的年輕人在勞作,往地下釘木頭樁子、擺放石塊之類。應該就是李嬸子所說的進了山給仙師作勞工的李叔他們了。
幼蕖眼神凝住——這幾人手上腳下所操作的,分明是在維護一個法陣!凡人怎麼會懂得這些?定是那什麼“仙師”讓他們做的了。
“你們手腳快點。”李叔在吩咐。
“知道,李叔,這不是怕動靜大了吵到仙師嗎?”一個小個子年輕人笑道,“仙師累了,說要休息呢!”說著,他敬畏地看了看身後的山洞,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這個,是這麼弄嗎?我都看不懂!”
“看不懂就對了,你當你是仙師啊?仙師說了,這是個法陣!一點子都不能出差錯的!不然,我們那幾個莊子可就要更慘了。”另一個年輕人同樣壓著嗓子道。
“唉,得虧了仙師他老人家,不然,我家娃娃都保不下來,就一口氣了還能救活,人家果然是仙師呢!”
“那當然,豈止是你家娃兒?癘氣這麼重,我們這一大片能保到現在,可就賴仙師幫我們。仙師不是說啦,再熬個幾十年,他幫我們把癘氣拔乾凈,水土慢慢的就能正常了,我們這些人也就算了,好歹子孫們能好過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