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心思清明,一笑之後,回身橫掃,第二隻黑莽虎亦被她利落地斬於劍下。
然後,收劍立定,氣勢渾圓無縫。
“好!”
盧瀟瀟低喝一聲彩,胡玉開心地將頭依偎在了盧瀟瀟肩頭, 為李姐姐高興。
傅猷、杜維城亦不住點頭,這位李師妹用劍,總是令人放心的。要說劍法精彩,他們自問也不差,但要做到這樣舉重若輕、恰到好處地簡省氣力,又能一招製敵,李幼蕖確實有獨到之處。
胡嶠一直暗暗注意著祈寧之,他見魔修無恥,氣是自然氣的, 但他更擔心祁師弟年輕氣盛,趁了對方的不良用心,沒想到幾句偈語念過後,祈寧之整個人都沉靜下來。
而下方,幼蕖亦是鎮定自若,進退得法。
且不說結果如何,他二人有如此境界,就已經合了歷練的要義了。
“上清山與天擇宗的兩位道友都如此出色,走出棋盤是不要擔心的,隻是不知我的偃星旗會落在誰人之手呢?”
廉穀主說完,笑瞇瞇地自斟了一盞酒,將觀戰當做了下酒菜,一口捫乾。
“自然是有緣者了!”
祈寧之輕鬆笑著接了一句,果斷道:
“前行五丈,右二,退三,再左行八丈五尺餘。”
張文可見祈寧之氣勢神態突然一變,心中正愣怔, 又聽得他一連串發號施令,來不及思索更多,趕緊照搬。
難為他心裡分神打鼓的同時還記住了祈寧之的走棋,一字不差地復述給了鄺沅。
大家心裡都在暗暗數著,這一步棋的走向是哪裡。
慢慢推,慢慢算,眾人皆是一愣,那裡,竟然是一隻雙頭猿?
雙頭猿,並非肩上並生兩隻頭顱。
脖頸的腔子之上隻有一隻兇狠的大猿首,而另一隻小猿首,則長得頗為隨意,可在胸口,可在脊背,可在四肢。
隻是這隨意的小猿首有一樣特異之處,其啼叫淒厲無比,直入腦髓識海,不僅能避開人的神識探查, 還專一傷人神識。
一旦對上了雙頭猿,若不能在一開始就斬落其小猿首, 那必然腦中劇痛,神識潰散。
眼下這種雙頭猿的小猿首就長在左臂彎上,是個極不好找的位置。
可是,兩枚“棋子”都是蒙著眼的,根本看不到小猿首長在何處。神識也對這小猿首無效,一旦啼叫起來,神識如何受得了?
這穀主布下的棋子也忒刁鉆!
剛剛坐直的胡玉輕輕地抽了一口氣,不自覺地拉緊了身邊鄭奕的衣袖,雖未說什麼,但鄭奕知道她是在為她的“李姐姐”擔心。
說實話,鄭奕對幼蕖挺好奇的,這位上清山的女弟子,待人不甚精明的模樣,卻引得個個都對她好!祈寧之與她師父有舊也就罷了,胡玉是胡家的掌上明珠,真海向來罕言清冷,潘寶是個書呆子,盧瀟瀟傲氣飛揚,傅猷頗有城府,這幾人都對幼蕖另眼相看。
特別是這胡玉小丫頭,掏心掏肺地對她的“李姐姐”,比對自己親哥還上心。有這必要麼?這讓鄭奕有些想不通,覺得這孩子還是經事太少未受過摔打的緣故。
歷練同伴陷入險地,鄭奕自認也會關心,也會同情,必要的時候也會適時伸出援手。但她做不到胡玉盧瀟瀟那樣,緊張得像是自己在棋盤之中。
鄭奕一向覺得,女修之間很難友好相處,要計較要在意的事情太多,又極容易對她這樣出色的同伴生出妒意,所以她從來都是跟男修士相處得更融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