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湖心島外高內低,從湖麵向島內望去,山石灌木島叢生對裡麵事物渾然不知,若是從裡頭向外望去則湖麵水天一色看的十分通透。所以,島內三人雖然看見了柳青青,但後者卻不知島中有人。故柳青青又喊了一遍:“三少爺,你在嗎?”   三少爺眉頭緊皺,暗道:“柳青青怎麼來了?她不是被樂堡主關起來了嗎?她不會武功,無法私自逃出,想必是有人救了他,我沒有去救,樂堡主自然也不無緣無故的放了她,那救她的人,隻能是雲天幫的了。”   三少爺想到這裡看向胖子劉,見胖子劉正對他向船舷處使了一個眼色。三少爺又看向來船,暗道:“不對,確實這船吃水的位置有一些深,不像是載著兩個人的樣子,艙內至少還有一人。而且柳青青她身後劃船的人為何要背對著自己,頭戴蓑笠又壓的很低,看大體身材似乎如徐清風一般。此事過於蹊蹺,還是叫胖子劉跟樂漫楓先躲一躲吧。”   不料此時,樂漫楓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暗道:“你個小婊子怎麼來了?”隨後拿起石塊兒便船上柳青青的臉上扔了出去。   樂漫楓見石塊未中,又不過癮竟要破口大罵。隻是她還未出聲,喉嚨一頂,聲音已再也發不出來。這是三少爺點住了她的啞穴。隻見三少爺上前低聲對她與胖子劉說道:“還好這條船來的與樂妹的船的方向相反。現在已是傍晚,湖麵上又起了些薄霧,你們趁機出去,千萬小心。”隨後謝三少又單獨轉向胖子劉道:“劉大哥若上了岸,便盡快回到京城,告訴他們天就不如自救,不要再等援軍,先殺出條血路再說。援兵的事情由我搞定。”   胖子劉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但自知柳青青的船越來越近,隻好把要說的話隨著唾沫咽了下去。他沖著謝三少一點頭,抱住嶽家小姐向後疾走,見到小船趕緊摸了上去鉆進船艙,隨後又向船夫做了幾個手勢,暗示他悄悄聲地將船劃出。這樂姑娘的船夫替嶽家劃船已久,本就是這湖水上的劃船高手,他看見劉胖這比的手勢,立刻明白了意思。船夫見狀點頭回應隨後悄默聲地將這小船駛向湖岸。待小船漸漸隱入湖麵霧色之後,胖子劉這才解開樂漫楓的啞穴。   “你們點啞穴我乾什麼?三少爺呢,他怎麼不上船?”樂漫楓緊忙問道。   “三少爺,他?”胖子劉笑道“胖爺我猜他怕是要困在島上地牢裡麵當臭蟲當咯。”   “那咱們出來乾嘛,趕緊去救他啊?”樂漫楓道。   胖子劉正色道:“救什麼救,雲霸天來了,怎麼救?胖爺我能帶你出來就不錯了,我可不想回去當臭蟲,三隻臭蟲擠在那個小房間裡,還不如單單他自己一隻臭蟲自在呢。”   樂漫楓問道:“那我們怎麼辦呢?”   “怎麼辦?你剛才也聽到了,咱三爺說了,胖爺我上了岸,肯定就直奔京城請求出兵去了。至於你嘛”胖子嘆道:“還是那句話,遇事多留個心眼,你自求多福吧。”   聽到這裡,樂漫楓沒了主意,不由得傷感起來。她回想起從昨天到今日的種種事情,似乎是比她前十四年遇到的所有事都要兇險、復雜、甚至是震撼,她不禁默然,隻是稍微撩開艙簾的一條縫隙向湖心島望去,隨著小船漸行漸遠,湖心的小島若隱若現在霧中似有還無。又過了一會,那湖心小島終於已消失在霧中,樂漫楓心中一沉暗道:“三少爺。你不會真的有事了吧?你答應過我,千萬不要跟那個小賤人跑了。”   三少爺見小船慢慢駛向霧中,便轉頭迎上船來道:“柳小姐我在這裡。”   柳青青看到三少爺,笑道:“三少爺怎麼還扔起石子來了?”   謝三少聽到此處略有尷尬,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謝我待在島上實在無聊,隨便扔幾個石子取樂。沒想到剛剛扔處,就聽見姑娘聲音,生怕傷到了姑娘,心中實感冒昧,怎麼樣柳小姐,剛才的石子沒有傷到你吧?”   “沒有,沒有。”柳青青輕撩頭簾,伸出向前笑道:“來,謝公子。有話咱們上船再說,我接你出島。”   謝三少看了看小船,又看了看水麵,心想:“這上了船便是身不由己了,我不識水性,若不聽話,多半是沒有命了。”想到這裡三少爺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說道:“我再等等吧。”   “哦?還有人要來接謝公子嗎?”柳青青問道。   “有的,不過就是稍微要等久一點。”謝三少答道。   “那就不必再等”忽然一人從船艙中飄出緩緩落到島上。劃船的船夫亦是緊跟其後,飛落於島上。說話之人正是雲霸天,身後的船夫亦是徐清風。   “雲,幫主”謝三爺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雲霸天右手伸出食指沖著謝三少指道:“謝三兒,老夫多次放你一馬。而你為何總要與老夫的雲天幫作對?你若能像林秉元那樣成為老夫的左膀右臂,恐怕天下已落入我雲某人的囊中。”   謝三少擺手道:“不敢不敢,雲幫主高抬我了,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為京城出了點力,不存在有意與誰為敵。”   “是嗎?這湖心島的景色,不由得讓老夫想那年千水湖的事情。老夫當初答應過你母親饒你不死,也是希望你們謝家能夠就坡下驢,沒想到你卻如此不識抬舉。”說到此處,橫眉怒懟的雲霸天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那時我走的匆忙,未能把你母親救起。謝夫人也算跟老夫有點交情。所以今日由老夫做主,成全你一門婚事,將老夫的愛徒柳青青許配給你,你意向如何?”   聽到後麵幾句柳青青似乎有點害羞,微紅著臉的輕聲叫了一聲“謝公子?”,低著頭挑眉向謝三少看去。此時的三少爺聽到雲霸天提起自己的母親,已是怒火滿心,不忍生的臉色煞白。三少心中本對柳青青早已萌生好感,但這事卻是由雲霸天的提起,便壞了味道。三少爺雖聽到柳青青在呼他,但卻不做回應。他稍停一會,壓了壓心中怒意,低沉的聲音向雲霸天說道:“多謝雲幫主好意。”   “哈哈哈”雲霸天大笑三聲說道:“哼,你的意願倒也可有可無,隻要你人到了就好。”抬手便是一指,這一指速度極快,其中蘊含的又是上成《歸雲訣》的內力。三少爺還在平復心中怒氣,待發覺指力襲來為時已晚,隻一瞬間身上已被點中幾處大穴動彈不得。   謝三少雖不能動但仍是笑道:“雲幫主有句俗語說得好,叫什麼...哦!叫脫了褲子放屁。你這又是何必?你手下有程化蝶這樣的易容高手,又為何要我本人到場?”   “謝三少果然是謝三少,老夫果當是如你所想。隻可惜程化蝶與林秉元被牡丹紅打傷,不能上演這出好戲,隻能讓你親自演繹。而她”雲霸天指了指柳青青道:“到時候扮作牡丹紅。”   “看來你們是想讓花紅會的人自投羅網,在這辦婚禮樂堡主知道了嗎?”雲霸天又向天“哈、哈、哈”大笑三聲道:“樂堡主?從今以後老夫就是樂堡主。”   謝三少問道:“什麼?張軟與樂堡主被你們抓住了?”   雲霸天道:“不抓住他們,你親愛的柳妹妹怎麼會出來接你呢?”   雲霸天向徐青峰使了個眼色又道:“你既不喜上船,老爺也不必勉強。乾脆就讓你在這地牢中過些時日。老夫聽說這地牢下麵與我那千佛山莊的石佛密室有幾分相似,你若能在裡麵反思一番,也未嘗不錯。明天老夫就派人通知花紅會,後天是個黃道吉日,老夫準時為你們舉行婚禮。”   徐清風走到群石傍邊叩開機關,又解開謝三少腿上的穴道,將要帶著他走下地牢。   謝三少還想給樂漫楓拖延一些時間,故意向雲霸天問道:“雲幫主,我還有幾事不明望請賜教。”   “大盜謝三的事?”雲霸天道。   “不錯”謝三少問道:“楊偏安押送白銀軍餉被劫到底是不是自導自演?”   雲霸天笑道:“正是,那時盜賊的名字他還沒想好,‘大盜謝三’這個名字是老夫托人告訴的他。”   謝三少接著問道:“那樂堡主知不知道五口棺材的事?”   雲霸天冷色突然一沉,暗道:“樂堡主都被我關起來了,這本就說明樂堡主不知道大盜謝三的事,謝三少這是明知故問。”便也不回話,一擺手讓徐清風將他壓下地牢。待二人下到底層打開密室,徐清風向裡一看驚覺胖子劉人已不在,回頭向謝三少冷眼問道:“謝三少,劉總管他人呢?”   謝三少回道:“什麼人?”   許青峰說:“那個一直跟著你的胖子,劉府的管家。”   “怎麼?劉管家也住過這裡?”謝三少笑道。   徐清風冷冷說道:“你少裝傻。”一把將謝三少推了進去,隨後關上暗格,疾跑出地牢,向雲霸天說道:“雲幫主,劉管家跑了。”   “跑了?”雲霸天臉色暗沉,心道:“原來剛才謝三少是為這事拖延,那正說明劉管家剛離開不久。”想畢他回道:“算著時辰定他應是沒走多遠。走,派人去追。”說著,雲霸天、柳青青、徐清風紛紛回到船中。著小船還是由徐清風掌漿,隻見他手一用力,船一下子飛了出去。徐清風的內力自是與樂漫楓船上船夫不可同日而語,加上樂漫楓的船夫處處小心,船自然是劃的比平時還慢了不少,所以樂漫楓的船還未靠岸,雲霸天的船卻已到了。隻見雲霸天的船一靠岸,白山羊、路繁華、鐘保全就迎了上來。雲霸天下船說道:“劉管家從湖心島跑了,不知是乘船還是遊水,但老夫估摸著他應該還沒上岸,你們去湖四周圍看看,務必找到這個胖子。”   “是!”徐清風、白山羊、路繁華、鐘保全齊聲說道,繼而分四個方向圍著醉湖尋去。鐘保全路途較熟,又加上他是樂府的人,他負責搜查樂府附近的。鐘保全接到命令便奔回府,也不與人招呼直接穿過餐廳走到觀水平臺上。他向湖麵望去果然見看薄霧之中一條船緩緩駛向樂府駛來。鐘保全上前喊道:“船上是誰?”   樂漫楓探出身來,回道:“忠哥,是我。”   鐘保全問道:“你怎麼會在船上?誰叫你出的船?”心裡卻道:“這小丫頭跟了我這麼多年畢竟有些感情,我因貪圖權財,誤入雲天幫太深,想想已是對不起堡主。但這丫頭若是真藏有劉總管,我該如何是好。哎,我畢竟不能將她放過。”   若此事發生在幾天之前,樂漫楓定會將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鐘保全她這個好大哥說個清楚。但這兩天的樂漫楓已今非昔比,此刻她有些緊張兩腮不停的抖動。為了能讓自己心裡舒緩一些,她咽了幾口唾沫才緩緩的說道:“忠哥,今天是初冬醉湖第一次起霧,我看這湖麵美若仙境,就趁著飯點兒之前,叫了船夫帶我出去觀賞一番。”這話說完,樂漫楓的臉當時就紅了起來,她很少說謊,心裡又坎坷又怕。   待船靠近,鐘保全似乎也覺察到樂漫楓的神色有些慌張,他心頭一緊,暗道:“莫非船裡真的有人?”想罷,竄上船去挑開艙簾向裡看去,見裡麵無人這才放下心來。隻是鐘保全又覺得奇怪,抬眼看向船後的船夫,見這船夫夫頭上的蓑笠並未被露水濕透,這才相信這樂漫楓隻是遊船觀景時間不長也並未遠走。殊不知,胖子劉就在剛才已隱隱覺得湖岸四周似有異常,他給船夫換了一幅鬥笠,又對樂漫楓囑咐了幾句後就已潛入水中。   “我爹呢?”樂漫楓見自己已蒙混過關,心裡十分高興繼而隨口問道,但話剛一出口又立刻後悔,暗道:“哎,我有多嘴了。”   隻這一問令她沒有想到得成了反守為攻的一問。鐘保全麵對她的問話似乎有些難以回答,隻見他猶豫片刻又咳嗽兩聲才磕絆得說道:“樂堡主有些不舒服。你先吃飯,吃完飯就回房好好休息。明天,明天還有大事,等著你。”   “什麼事?”樂漫楓小姐的脾氣終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你紅姐已經住在了你旁邊了,不過她現在有些不舒服,你不必去看她,讓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你跟紅姐去一趟花紅會,到時候少說些話。”鐘保全嚴肅的說道。   樂漫楓又道:“去紅花會乾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鐘保全不再搭話,徑直走了出去。在離開觀水臺前鐘保全又轉頭叮囑道:“記住,要少說話。”   顯然,鐘保全對於樂漫楓這個小妹子還是有一番情分在的,不然將她軟禁或者與樂堡主關在一起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樂漫楓吃完飯後不敢多留,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就連路過她的隔壁屋子也不曾多問一句。那裡原是住著三少爺,現在換成了鐘保全口中的“牡丹紅”。   樂漫楓回屋之後見四外無人,將糕點盒從床頭小櫃上搬到了梳妝臺上,又調了一下位置正好擋在窗戶與梳妝臺之間。她看了又看之後這才拿了一塊糕點出來放到嘴中,翻開梳妝臺臺麵,原來梳妝臺下暗藏一枚銅鏡,這銅鏡下經諸多通道與數枚銅鏡兜兜轉轉的折射之後,竟能看見隔壁的房間。這便三少爺剛一進府,樂漫楓就執意要他住在自己隔壁的緣由。她本想那日等三少爺回來偷偷觀看,卻不知陰差陽錯,種種事與願違之後與牡丹紅住在了一起,終未能如願。   樂漫楓通過桌麵上的銅鏡望去,對麵屋內兩人。一人也在對鏡梳妝她的臉一半是牡丹紅的臉,另一半是柳青青的。此外,屋內床上還躺有一人,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看樣子像是受了很重的傷。樂漫楓看的好生奇怪,她放下糕點又拿出胭脂盒來,裡頭竟內藏一聽筒,似乎能聽到對麵的聲音。   她聽見柳青青說道:“程妹,你看我這臉畫的如何?”   程化蝶道:“柳姐,你先別弄臉了。牡丹紅最大的特點是身材,你要把屁股墊高一點翹一點,胸再鼓一些。”   聽到這些,柳青青的臉有些泛紅,伸手摸向臀後,將臀墊提高了一些。此時,又聽程化蝶囑咐道:“柳姐,你走的是清純風,她是欲望風,你倆截然不同,若是模仿很難把握到位。但你至少要記住一點。你就算是學不到她的欲,也一定要學得霸氣一點,說話時不要像一個小家碧玉的樣子。”   “哎”柳青青嘆道:“我雖在清平山莊所見極多,但像牡丹紅如此女人卻甚是難扮。你若是不受傷,這苦差事也輪不到我。”   程化蝶慘然笑道:“與三少爺結婚,這哪裡是苦差事了?”   柳青青眼中似有淚痕,道:“隻怕這麼一搞,事與願違,三少爺他再也不喜歡我了。”   “還談什麼喜不喜歡”程化蝶道:“我們女人就是苦命,如同晚秋樹上的葉,風帶我們怎麼落,我們就怎麼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啊,我們女人即使再強,也不過像牡丹紅那樣,頂多是那最艷麗的花,但花終究還是要落。”樂漫楓放下手中的胭脂盒黯然神傷,她望著月空有些出神,想到:“三少爺在冷冷的島上,你還好嗎?”   三少爺當然在島中過的不好,他像個臭蟲一樣,但卻也不壞。雖在暗室之中,隻他的腿還能動,隻要腿還能動,他便有些辦法。他先將左足腳跟立定後提起腳尖,再將右腳並了過去,距左腳腳跟兩指位置。然後以左腳腳跟為軸右腳一轉。這地麵竟然塌下去一大塊,形成了一個圓環。他躺下試了試,覺這圓環中間的石尖比手指還略大一點,隻好又摸黑站起,左腳腳尖點住凸出的石尖又用右腳來回蹭了幾下,再躺下去正好大小與手指相仿,便移動身體對準穴位向那石尖撞去,一下,兩下,三下。幾下之後他身上的穴位便都解開了。   徐清風方才見胖子劉不在地牢之中走的有些匆忙,並未除去三少爺身上的武器與衣物,也沒有將他下半身的學位重新封住,這才使得三少爺有機會逃脫。三少爺穩了穩心神,忽感刺鼻的臭味湧上頭頂,方要拿出火石,又怕這臭味來自惡水中的沼氣,猶豫片刻才記起就在不久之前自己還用火折子走過這地牢。這才打開火折,暗自嘲道:“哎,謝三少啊,謝三少。這天地下能讓你犯迷糊的怕隻有兩人,一個就是那武功決絕的雲霸天,另一個”想到這裡三少爺似乎又點臉紅“另一個......”三少爺定了神,借著火光仔細看向屋內不禁驚訝喊出聲來:“咦?這密室竟然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