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28年,已踏上29歲的路上的自己。突然情緒來了,想寫點什麼,把從自己有記憶開始的一些零散碎片,簡單串聯起來。 1995年,父母年輕的時候在京務工。大概是老媽在33歲生下的我,說到底我還是BJ崽,在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當然我也沒落下“超生罰款”生下來的名頭。爸媽說我出生於BJ,距四川路途遙遠,便取名“路遙”,想必也有他們思鄉之情的緣故。後來又因老縣城戶口派出所工作人員稀裡糊塗的操作,才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照片是有記憶的。在老家褶皺的相冊薄裡,我曾見過父母和幼時的我在BJ天安門的合照,年代久遠,我無法從腦海裡有一絲的回憶。其中有一張依稀模糊印象的照片,嬰兒肥的我穿著一套縫縫補補衣服,戴著黑色布滿白色補丁的手套,連帽上衣裹著我的頭,紅色的開襠褲是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搭配,坐在樓梯階梯的自己就這樣傻笑的望著鏡頭。一瞬間我覺得那才是純真,無憂無慮的自己。 嬰兒肥並沒有持續多久,大概在兩三歲的時候,我開始吐奶體重驟降,不進食肚子卻異常腫大,身體出現問題。在京務工的爸媽生活本就拮據,帶我輾轉多家醫院,期間花費巨額費用。閑聊總會提起,媽帶著我坐綠皮火車回川途中,些許是身子寒冷虛弱,我一直在車廂哭鬧不停。有一位軍人脫下了他的軍皮大衣給我包裹著,尚在繈褓中的我就這樣承了陌生人的情,一路顛簸回川了。據老媽回憶口中得知,那位軍人看上去像是二三十歲的兵哥,和我現年齡相仿,僅穿著單衣至一路下車,至於是何處下車的已是無從考究了。她時常談起,仍想有機會碰到此貴人,定要帶著我做一番真誠的致謝,畢竟如果沒有這位陌生軍人的幫助,些許我的病情更加重了罷。 偶爾聽四川老家親戚開玩笑提起,我的奶奶當時發不少牢騷,覺得我沒有醫治必要,花費大量金錢加劇家庭負擔,多次建議把我丟棄罷,留給他人撫養。那段時間爸媽可以說是傾盡了所有堅持了下來,即便是親戚好友處處籌錢背上債務,也補齊昂貴的手術費用,隻是想給我一個活下來的希望。父母對子女的愛從沒有吝嗇一說,如果你感受不夠深,是你還沒有經歷人生最痛苦難過的那段日子罷了。 我是在瀘州醫學院做的手術,據爸媽所說,是一位老師傅主刀,因為得我這個病的幾率很小,在當時醫療條件下手術風險極大,大部分主治醫生都沒有相關手術經驗。在當時的說法,我被診斷為“雙胞胎未分殖”,是一種罕見的遺傳性疾病,簡而言之就是媽媽生下的原本是一對雙胞胎,但因一些特殊原因,我的其中一位孿生兄弟姐妹,居然長在了我的肚子裡。與其說它長進了我的身體裡,不如說是寄養,而我因為生命力頑強一些占了身體的主導權,付出的代價就是為它提供了吸取養分的場所。隨著時間的推移,它不斷的汲取我的養分成長,以致發展侵占我的器官活動範圍,肚子日漸腫大,若再不及時手術,就會威脅到我的生命安全。 依稀記得從六叔手機相冊曾看到一次,從我肚子裡取出的東西,一眼看上去像是豬腰或豬肝等器官部位,黑紅色的表麵隱約看到有呼吸的毛孔和血液,躺在一個盤子裡,像是活物一般,聽說還有兩三斤重。至今我也沒有再去提起看這張照片,想必也是因為不忍再看感覺後怕吧。所幸從手術成功後我一直成長生活到了現在,但是一直以來喝純牛奶,吃白雞蛋以及刺激辛辣食物,拉肚子的概率可以說是100%,腸胃非常脆弱,想必這就是幼時手術帶來的後遺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