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風沙真的好大! 鋒銳一行過了宣府、大同,出了山西鎮寧武關,隨後順著呂梁山和汾水往南,終是遠離了邊塞風沙之地。 北有邊關,西有呂梁山,越是往南,人煙才漸漸多了起來。 太原府靜樂縣縣城。 鋒銳決定於此歇息半日,主要還是想打聽些消息。 呃,雖是以在關內,但越是往南鋒銳幾人越是感覺到了緊張氛圍,或許生了什麼事情! 客棧中,鋒銳攤開地圖,摸了摸下巴上的絨須嘀咕道“要不要繼續往南走呢?順著汾水倒是可以經過平陽府,隻是不知如今天刀盟的情況如何了?” 順著汾河穀地一直往南,可經過平陽府,繞過呂梁山,順著大河往西便可到達西安府,隨後按照原先蘇禾所言路線往西北去往慶陽府,一路且都在關內河穀之地,可以少了許多風沙。 如是不去平陽府,經嵐縣、方山縣、呂梁府往西,便能穿過呂梁山,踏上黃土高原到達慶陽府,這般路途雖是難走些,但能縮短不少路程。 好吧,不想麵對風沙隻是其次,鋒銳主要還是想去位於平陽府的天刀盟總壇看一看。 就像東南沿海的丐幫調和著朝廷於海鯊幫的矛盾一樣,西北的天刀盟也是起著居中調和朝廷於血掌幫的重要作用,如果說對厲蒼天的了解,怕是沒人能超過天刀盟盟主聶尊,他二人可是於西北相愛相殺了十幾載。 鋒棋摸了摸光潔的小下巴,依她之意卻是不想去平陽府。 救人如救火! 雖然皇帝下了旨意,於血掌幫圍而不攻、守而不打,但雙方已是打出了狗腦子,豈是真能說不打就不打的,何況依大哥之言,這般血掌幫和朝廷的矛盾似乎像是通天劍塚的陰謀,怕是不會因為皇帝的一道旨意就能輕易停手。 鋒銳幾人正猶豫時,去打聽消息的周梧諫和沈飛回來了。 周梧諫甕聲甕氣說道“銳哥,俺沒尋到百曉門的人,不過碰到了一位天刀盟的外圍弟子,從他口中得知,如今天刀盟已是亂成一鍋粥,分成了好幾派,其中以聚義堂堂主項猛和忠義堂堂主石一航為首的天刀盟弟子繼續支持聶尊,以大長老丁鵬和勝義堂堂主陳世元為首的天刀盟弟子反對聶尊繼續擔任盟主,餘下二長老和三長老及一些分舵舵主則不支持也不反對,據說各處分舵的人都往平陽府天刀盟總壇趕呢,而天刀盟總壇已經吵翻了天,就差動手了!” 鋒銳皺了皺眉頭。 看來請聶尊一同前去解決朝廷和血掌幫間的矛盾怕是不行了。 叫可調停朝廷於血掌幫矛盾的天刀盟聶尊自顧不暇,鋒銳越來越感覺西北之事就是通天劍塚的算計! 奈何天刀盟之事屬於天刀盟內部矛盾,鋒銳插不上手,也沒時間去插手。 鋒銳問道“厲蒼天有沒有消息,血掌幫弟子又如何了?” 如是能尋到厲蒼天,憑他鋒少俠的幾分臉麵,卻也應該能解決血掌幫和朝廷的矛盾,但如果厲蒼天不在,血掌幫的其它人怕是不會賣鋒銳幾分臉麵,就比如前幾日熊吼堂堂主徐大吼,終歸還是鋒銳一劍震退了他們,再加上徐二吼沒死,如此才叫他們一時退去。 鋒銳可不想再和血掌幫的人打的血流成河! 流血的當然隻能是血掌幫的人,隻是這般削弱血掌幫,隻會叫朝廷、叫通天劍塚得利,他鋒少俠可不想當這冤大頭! 周梧諫答道“俺沒有打聽到厲蒼天的消息,不知是這小縣城消息不暢還是真沒有消息傳出,不過倒是有些血掌幫的消息。” 鋒銳點了點頭。 西北的小縣城自是比不得兩京和中原、江南繁華之地,人煙本就稀少,消息自然傳播不快。 還有朝廷的人馬都快打到虎嶺花崗寨總壇,厲蒼天仍是沒消息,這更加堅定了鋒銳的猜測。 周梧諫接著說道“俺路上遇到了幾個走腳的商販,聽他們說,血掌幫於黃土高坡東南的白草風沙四處分舵下了黃土高坡,正於呂梁山西北一帶大肆劫掠。” 難怪越是往呂梁方向氛圍越緊張! 鋒棋蹙起小黛眉,氣呼呼說道“朝廷既是已經停了手,為何血掌幫的人還要下山劫掠呀!” 沈飛很是不屑說道“棋姑娘何必於他們生氣,血掌幫本就是一群流寇土匪。” 鋒棋說道“我知道血掌幫乃是邪派之一,本就是流寇土匪,但經厲蒼天整治,卻也講些江湖道義的呀!” 龍默默眼眸轉了轉,意味深長的說道“血掌幫和天刀盟真就是一對難兄難弟!” 小女賊有些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鋒銳白了小女賊一眼,智商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在線。 鋒棋倒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一點就通,說道“龍姐姐你是想說血掌幫如今也和天刀盟一樣,內部也生了亂子,有人想奪幫主之位?難怪沒有厲幫主的消息了呀!” 龍默默且未回答,鋒銳冷哼一聲道“豈止是爭奪幫主之位,怕是血掌幫和天刀盟內部都有些通天劍塚之人!” 小女賊反駁道“小淫賊是你想多了吧,不是所有幫派裡都有叛徒!” 想多了? 鋒銳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鋒銳答道“成仙長生的誘惑屬實太大,別說離漠北通天劍塚最近的血掌幫和天刀盟,就是遠在江西的冥寺也不是出了謝無畏那個叛徒!” 小女賊仍是不服氣,說道“那也隻是個例,小淫賊你就是心裡陰暗,喜歡將人往壞處想!” 說罷小女賊還想動手敲鋒銳的小腦瓜。 個例?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如今連武當都出了叛徒,哪裡是他鋒少俠心裡陰暗。。。 第二日,鋒銳一行過了嵐縣,正趕往方山縣。 狹窄的官道傳來了密集的車馬聲,正和鋒銳一行撞個正著。 一隊衙役裝扮的人縱馬開道,見到鋒銳幾個,立時抽出了腰間佩刀。 一個衙役上前大喊道“你們幾人是誰?速速下馬,拿出戶籍,呈上路引!” 呃,難不成碰上交警啦! 大明自太祖皇帝立國後頒發了嚴格的戶籍製度,將天下之人按照職業分工,劃為民戶、軍戶、匠戶等籍,各色戶籍世襲職業,不容更改,農民的子弟世代務農,工匠的子孫世代做工,軍戶的子孫世代從軍。除此之外,朝廷還規定任何人離鄉百裡,都必須持官府頒發的路引。 不過江湖中人有些不一樣,算是半超脫朝廷管轄的狀態,正派都於朝廷立籍,立籍幫派弟子皆有門派腰牌,如此行走江湖,遇到朝廷的人亮門派腰牌足矣。當然,如是並非處在兩京等朝廷重兵把守的城池,江湖中人也有江湖中人的傲氣,可不會輕易接受朝廷鷹犬的檢查。 鋒銳雖然多次不承認他江湖中人的身份,但他確確實實是個江湖中人。 他和周梧諫身背大劍,很是顯眼,明顯的江湖中人啊,如此那衙役還對他們大呼小叫,難道是欺負自己幾人年輕? 不待鋒銳皺眉,一位老衙役走了上來,拱手說道“幾位少俠勿怪,我這小兄弟有些緊張,絕無輕視幾位少俠之意!” 嗯,這般才算有腦子。 既是別人有禮再先,鋒銳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回了一禮,讓開了道路。 老衙役也沒敢多問,指揮著隊伍繼續前進。 車馬粼粼,腳步匆匆。 前頭幾輛車馬有衙役護著,裡麵坐著的像是些地方官員和其家眷,後麵則是黑壓壓望不到頭拖家帶口的百姓,個個臉上掛著憂愁和慌張,像是舉家逃難。 鋒棋好奇問道“敢問這位衙役大伯,前麵生了什麼事情,難道發生了什麼不可抵禦的天災,叫您等舉家逃離呀?” 老衙役仔細打量著鋒銳幾人,不答反問道“不知幾位少俠出自何門何派?” 呃,這句話滿是小心和謹慎。 鋒銳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摸出六扇門的令牌,遞了過去。 老衙役看了一眼,立時恭敬的還給了鋒銳,欣喜說道“原來是六扇門的幾位大人,我這就去回稟鄄知縣,請他前來。。。” 鋒銳擺了擺手,答道“不必了,我們幾個隻是和六扇門有些關係,並非六扇門之人,更不是血掌幫的人,還是說說前麵出了什麼事情吧。” 老衙役恨恨的說道“沒有天災,卻有人禍!血掌幫的那些流匪打來了!” 果然和鋒銳心中猜想的一樣,如此也難怪這群衙役這般緊張。 小女賊問道“即便是血掌幫的流匪打來,你們為何棄守城池逃跑呀?” 老衙役無奈長嘆一聲,答道“如是以往血掌幫的那些流匪下山也就罷了,無外乎搶奪一些糧食和錢財,且不傷人性命,可此番下山的血掌幫白草風沙四個山頭流匪像是瘋了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經之處不僅搶糧搶錢,更是擄人,不管男女老幼,整村整莊的擄走。老朽乃是方山縣衙役,倒是也想固守城池,可是三日前,血掌幫白草風沙四處山頭的流匪聚於一處,集結了近兩三千人馬,圍攻了呂梁府城,方山縣等地方縣城的護城官兵一時皆被調遣去呂梁府城守城,縣城實在無人防守。鄄知縣也是好心,深怕那些流匪轉攻方山縣,如此隻得先帶領百姓撤往靜樂縣。。。” 擄人? 還是不管男女老幼整村整莊的擄去? 血掌幫雖是占山為王的草寇,但半麵佛厲蒼天也算個梟雄,很是講道義,如此在他的治理下、在花崗典的約束下,血掌幫的人雖然經常下山打家劫舍,但也有著許多規矩。 像豫中七狼那回,違背了花崗典,虎嘯堂堂主韓猛人便是親自前來清理門戶。 小女賊疑惑道“土匪擄人不過是想要贖金,血掌幫這般不分男女老幼全都擄去想乾什麼?不會是因為厲蒼天不在,他們想要造反吧?” 龍默默凝眸說道“難道是想用擄去的百姓威脅朝廷?” 呃,兩個小媳婦說的都有可能。 突然逃難的隊伍騷亂起來,後頭的人拚命往前跑,如風吹草芥,一時擠成一團。 老衙役立時指揮著其他衙役維持秩序,可幾千人的逃難隊伍,一慌亂豈是好維持的。 鋒棋幾人想也不想的前去幫忙。 鋒銳卻是縱身而起,像一道紫芒般沖向了逃亡隊伍的最後邊。 扶草不如除風! 哼,真是一些山賊流匪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