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 “武~~~” “!” 兩排衙役有節奏的跺著差棍,嘴裡那一聲威武悠遠綿長……威武不能屈。 李尋道趁勢上座,手持驚堂木重重拍擊桌案,力道用的有點過,反震的李尋道手生疼。 底下跪著不下百餘人總,幾乎就要將這公堂擠滿,皆由城主府遠道而來。 這場麵有點壯觀,李尋道為官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多的人一同抱冤。 李尋道清嗓吞下一口濃痰,襟聲發問:“爾等有何冤情?” 經知府一問,士卒們爭先恐後控斥傅玉武父子倆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生怕傅玉武父子倆的罪行被同僚先說了去,自己落得個一聲不吭。 道不出傅玉武父子一件罪行的人,可是要掉腦袋的,士卒們深信不疑白恩幼丟下的那句誇張修飾。 因為不分先後的緣故,場麵一時有些混亂,李尋道憤然而起、拍案止聲。 “砰!” 驚堂木落下,公堂秩序恢復倏然。 “一個個說,一件件來。”李尋道躬身,吩咐一旁的主簿做好案記。 “……” “今年正月十八,我曾親眼目睹傅心井於李家米鋪因為一鬥米的計較殺害了李家全家。” “二月十五月圓之夜,傅玉武喝酒上頭活活將府中婢女打死。” “去年城郊,王員外家中小女被傅心井撞見,先J後殺,這事兒王員外曾報過案的,結果損失了三間酒肆。” “二十年前,咱酆都城第一美人李素芬被傅玉武那老王八蛋強行擄走納為小妾,聽聞,李素芬他娘親也在那天被殘忍殺害。” “……” “……” 傅玉武父子倆曾放下過的滔天罪行,實在太多太多,哪怕是城裡的一條狗聞著味兒也能道出幾條。 負責記錄的主簿頭冒虛汗,手速有些跟不上士卒們的語速,抬起衣擺擦了擦額頭的汗,主簿硬著頭皮繼續。 若是主簿的身旁站了人,能瞧見主簿的冊子上除了最左邊幾行記錄著傅玉武父子倆的罪行,餘下的全是鬼畫符,甚至都看不出來是字。 記不過來,實在記不過來,主簿開始渾水摸魚。 李尋道聽著士卒們道出的一樁樁一件件,心裡波瀾不驚,這些事情他基本上都知道,有些甚至還是由他收的尾。 “人證物證可有?”李尋道問道。 話剛出口,李尋道覺察出不妥……人證都在底下跪著呢,如若有需要,他自己也可以是人證。 好在李尋道言語間的紕漏並未被人察覺,又或者說他們有所察覺但不敢冒言。 士卒們麵麵相覷,當時輔佐傅玉武父子倆犯案時,他們銷屍滅跡的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哪曾留下過什麼物證。 換句話說,作為幫兇的他們哪敢留下物證,這不是給自個兒添堵麼。 誰能想到權勢滔天不可一世的傅心井父子倆居然還會有倒臺的一天,倒的還這般突然這般迅速。 李尋道知道士卒們心裡在想些什麼,有所了斷的他直言道:“嫌犯何在?來人把嫌犯壓上來。” 得令的衙役們不為所動,士卒們也不為所動,場麵一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李尋道像是猜到了什麼,怯生生質問道:“你們不曾將嫌犯捉拿歸案?” 一片噤聲, 士卒們的沉默已經給出答案。 李尋道呆立當場,他本以為這些士卒們敢來衙門擊鼓鳴冤是受了都察院的指示,並且早早就將傅玉武父子控製了起來。 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那他們是怎麼敢和城主府倒戈相見的?李尋道不解,心裡突然泛起一股忐忑……這莫不是傅玉武父子倆對他下的一個套,測試他的忠心? 以傅玉武父子倆那變態扭曲的人格,做出這等荒唐事來不無可能! 李尋道很慌,背後襲來一股深遠涼意。 就在這時,一則沉悶的聲響傳來,隨之兩道人影從天而降。 李尋道定睛看去,落在地上的是不省人事的傅心井和血肉模糊的傅玉武。 李尋道抬頭,屋頂上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 李尋道沒有傻傻出聲詢問來者是誰,能將傅玉武父子倆像條野狗般扔在地上,其身份還需要問麼? 李尋道當即起身,朝站在屋頂的兩人做輯行禮:“都察院大人大駕光臨,恕下官事先不曾聽見半點風聲,故未前去迎接。” 李尋道把自個兒的身份放的很低,他已在心裡認定了站在屋頂上的兩人是都察院來使的身份。 屋頂上, 白恩幼和石少卜麵麵相覷。 白恩幼沒聽懂李尋道在說什麼,石少卜為其解釋道:“他這是錯把我們當做都察院的人了,不過也是,大允國的正三品官員除了都察院的人敢說殺就殺還有誰敢?恐怕也就剩個你了吧。” 白恩幼了然,問道:“要不要回他?” 石少卜擺手:“回了不就露餡了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就擱這上麵看戲就好。” 遲遲沒有得到屋頂上人的回復,李尋道隻當是都察院的人神秘使然,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他現在迫切要做的,是在都察院的大人麵前表現出他是一個明察秋毫為國為民的好官。 驚堂拍案,李尋道厲聲問道:“傅玉武,你可知罪!” 尚有一口微弱氣息的傅玉武嘴唇微張,發不出聲音,他的舌頭被餘波兒割了去。 李尋道見狀大喜,原本他還擔心狗急跳墻的傅玉武會把他也拉下水,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李尋道矛頭一轉,又道:“傅心井,你可知罪!” 傅心井醉的不省人事,無法作答,這給予了李尋道極大的便利。 “這麼說你二人是認罪了?” 傅心井聽不見,傅玉武聽是能聽見,嘴唇極力蠕動的他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李尋道暗喜,真是天助他也,當堂宣判道: “傅玉武、傅心井父子多年來於酆都城為非作歹禍國殃民,今人證物證具在,案已斷清!” “劉頭、馬棉何在!” 兩個身穿差服的男人得令站了出來。 “將此二人壓入天牢,翌日天亮遊街示眾,午後問斬!” 李尋道於簽筒中丟出一根木簽,大嗬道: “退堂!” 兩排衙役有節奏的跺著差棍,嘴裡那一聲威武悠遠綿長,震懾一切不正之風以及刁民。 “武~~~” “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