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章 蝰首鋸齒龜(1 / 1)

馭籠 爛酒花生米 3782 字 2024-03-17

假盛茂森豎著耳朵,不錯眼珠地盯著他。   劉執被他說得生生打了個冷戰,他能當千夫長腦子自然也不是擺設,就是頭發都掉了,也想不出這麼刁鉆辦法。   藺無爻繼續道:“而你不是爬狗洞,是從天而降,其實你們之前就有這個計劃,可長城上架的藕絲網限製了鳥兒的飛行,所以你們調整了計劃,先送出一個人來,替代盛叔叔,你就利用指揮給長城留出空白位置,所以那天出來的人很重要,他是誰?”   破雲像是被嚇到了,臉上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那種模樣就像是做了見不得光的壞事,本以為天衣無縫,可沒想到有人全程看到了。   他的視野一寸一寸收縮,最終那道縫隙裡隻能裝下麵前的藺無爻。   片刻,破雲收了蔑視的態度,嘴角突兀地彎了一下,沒有正麵指正對錯:“你不說書可惜了”。   “聽我說書,不要錢,要命”藺無爻手中一直把玩的飾物陡然間增長了兩尺,長的像長鐧其實是鞭,眼神麻木冰冷,仿佛下一刻就要割了破雲那顆為了湊身高的腦袋。   而破雲也有種赴死的悲壯。   較勁兒間,大地深處無端悸動,緊接著群鳥驚起,然後是毫無征兆的嘶吼聲,一唱一和,合奏出一曲莽林協奏曲。   林木突然坍塌了大半,一群人視野突然開闊起來,便看見兩個龐然大物正在脈脈對視,一方是蒼闕大陸特產如山的蝰首鋸齒龜。   這是個長著蝰首的烏龜,略顯熒綠的皮膚上綴著無數密密匝匝的岱赭色斑點,遠看像是瘌蛤蟆身上的凸起。   它們千年長一個腦袋,眼前這位長著三頭三尾,是個名副其實的千年王八。   另一方與它糾纏的是長相兇狠的蚺,披滿銀色鱗甲的身軀全都纏在蝰首鋸齒龜身上,目測大概也得有三丈來長。   此時它呲著鋒芒畢現的錐型尖牙,大概是沒想到這裡還有渺小的人類圍觀,一時忘了下口。   眾人也頗為噤若寒蟬。   劉執小心地打著手勢,示意兵卒們小心撤退,剛抬起腳,兩隻“迎客獸”就都齊刷刷地將目光遞了過來。   這樣一動,巨獸們似乎才反應過來它們正在乾架,終於撕打起來,三首的仗著自己腦袋多,長著大嘴到處咬,吞天巨蚺仗著自己是根棍,每次都能油滑地躲開攻擊,然後趁其不備在蝰首鋸齒龜的後脖頸上扯下一層皮來。   泥沼裡的破雲似乎怕聲音大了影響戰況,捏著嗓子說道:“別看了趕緊救我”。   劉執看了他一眼,沖著兵卒們打了個手勢手,示意他們趕緊救人,繞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藺無爻藏在羽睫下的眼角微妙地一彎,已經收起了兵刃,掛在腰間。   走到劉執身邊時調侃了一句:“時衍叔.....咱們運氣真好,上古神獸都讓咱們遇上了”。   劉執:“......”   他真想在那個漂亮的小腦袋瓜上彈一下。   瞧著三丈來長的老龜和吞天巨蚺纏在一起,可不就像是玄武一般,兩隻還時不時發出嗚哩哇啦的嘶吼,不知道用獸語交流著什麼。   “小祖宗,你這話聽著可真吉利”劉執默默深吸了一口氣,這要是正確形容應該叫做船遲又遇打頭風。   這位九黎城最高貴的二世祖,年紀不大未及弱冠,膽子卻很大,頭一次遇上這麼個龐然大物,竟然沒有震驚,瞧著怎麼反而有些興奮呢?   這位祖宗小時候還好,自打得了表字“匪”後竟然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脈,整個人都匪裡匪氣的,就連兵器也取名劫財。   再看藺祖宗那樣.....一點擔憂的意思都沒有,倒像是等著吃喜酒的賓客。   看了看兩隻難得一見的獸,那姿勢是挺羞恥的,蛇纏著龜,龜吻著蛇......   藺無爻露出一個笑容:“春天來了萬物復蘇,它們應該是互相看對眼了”。   這時候落入沼澤的囚籠已經被兵卒從泥沼之中拉了上來,聽到少城主的鳥語花香的言論,打了個三觀碎了一地的激靈,險些手一鬆又把囚籠祭祀給沼澤。   劉執看著已經繞路而行的馬車隊伍,輕拉了藺無爻一把:“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了看客,蛇龜組合突然八眼通紅地看向渺小逃命的人類,像是欲求不滿無處宣泄的怨獸。   藺無爻沖著兩巨獸笑了笑,像是在對新人說祝福詞一樣:“乖啊!你們隨便大戰三五百個回合,千萬要做到不死不休”。倒退著拽上哼唧小心翼翼地往另一條路上走去。   林風呼嘯,兩隻巨獸神色猙獰的的表情預示著不能滿足渺小的人類提出的這個無理要求,那是逼良為娼。   儲備糧溜了,兩隻獸同時長大嘴巴,用大家都能聽懂的吼聲,告訴渺小的人類它們生氣了。   藺無爻想說趕緊跑啊!!可那似乎是徒勞的,小短腿們跑不過巨獸,哪怕一個腿也不長,一個沒腿。   他們的離開精準地戳了兩大巨獸的逆鱗,終於掀起了更大的動靜,驚的草木都晃了兩晃。   “它的意思是洞房花燭,不便觀賞”劉執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兵卒,用眼神示意他們分成兩隊,準備迎戰。   藺無爻和劉執擋在兵卒身前,熱切地就像是想要近距離看人家洞房花燭的色胚。   作為前凸後翹身材傲人的巨獸,自然不會把渺小的人類放在眼裡,既然送上門來,打架的事就被放在了吃飽喝足的後麵。   山巒般的蝰首鋸齒龜率先發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藺無爻立刻收斂姿態,進入戰備狀態,其實如果可以他也想溜,可眼前的巨獸明顯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那巨蚺,雖然沒腿,但人家鼓湧的速度就比他們快,移動起來就像颶風過境一般,還順帶卷起腥風葉海。   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體型帶來的壓迫感,更何況近在眼前。   看著被壓垮的草木蒼鬆,烏煙瘴氣地倒了一地,藺無爻抄起劫財,還嘴賤的補了一句:“我說長蟲啊!你該減肥了”!   此時五十多人的隊伍分成了兩隊,囚車被很貼心地擺在了樹蔭下,由藺哼唧看守,藺無爻帶人主攻長蟲,劉執帶人主攻蝰首鋸齒龜。   隻見巨蚺將頭高高揚起,黃色的豎瞳散發著不寒而栗的光,如同憑空搖曳的詭譎燈籠。   巨蚺吐著蛇信,行動間卷起更為劇烈的腥風,它的速度幾乎快成了一道殘影,眾人便聽見鱗片摩擦地麵的聲音,比磨刀還令人牙酸。   幾道帶著利刃的鉤索纏上了它的長頸,弓弩如雨落下,它堅硬的鱗片像是甲衣分毫不進,一聲咆哮後長脖蓄力一甩,將掛在鐵鏈上的一串士兵給丟了出去。   另一邊,勁弩上弦,帶著罡風的箭矢頻繁射出,在鋸齒龜的背甲上來回撞擊發出清脆的陣響。   蝰首鋸齒龜背脊上縱走豎起的盾片好似小山連綿起伏,背甲的邊緣支棱著鋸齒狀的突起,更像是支棱的利刃。   一輪密集的箭矢射出,它那堅硬的龜殼似乎沒受到任何損傷,就算是箭矢能僥幸刺在它外露的長頸上,可怎麼瞧著也最多像是給它做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