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詐(1 / 1)

馭籠 爛酒花生米 3803 字 2024-03-17

極北寒地不但有高聳的長城阻隔,還有另一道保護屏障,就是先人布下的陣法,這道陣法就像是罩在極北寒地的一張網,除了禽鳥,所有喘氣的不能穿過。   看著係著生命之繩的馬兒如蝸牛一樣漫步,破雲感到自己的神經有一絲麻木了,苦著臉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我出來的時候,恰巧碰上禁錮陣法失靈了”。   “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恰巧”,藺無爻說話的同時馬兒竟然向後退了兩步。   破雲啞然,自己怎麼遇上這麼難纏的家夥,敲一棒子給顆甜棗的事玩的很——熟練啊!!   看著臉色難看的破雲,藺無爻的話音一轉:“不過,你倒是給了我一個新想法,畢竟什麼陣都不可能永久長存,總會有破綻,那些狼應該..........就是慷慨送命的死士”。   像是被猜中了全部,叫破雲的絲疵族人陡然僵住,如泥塑一般。   看著囚車又往下陷了幾分,藺無爻瞇著眼睛盯著他,接著問:“怎麼沒招呼你的同族出來聚一聚?”   破雲“咕嘟”一下咽了口唾沫,垂頭看了一眼之間的處境,就要成叫花雞了。   “我....我”破雲被折磨出後遺癥了,不知道怎麼回答才不會被“咣咣”給兩棒子,他現在可是半個身子都沒在泥沼之中,如果再說錯話估計就該淹脖子了。   看破雲便秘似的擠羊糞蛋,劉執失去了耐心,立刻給幾個手下打了個手勢,嘴上說道:“先把傀獸卸了,減輕一些重量,掉下去的速度也能快一點”。   跟劉執一個唱白臉一個紅臉,藺無爻乾脆找了顆大樹,雙腿很放鬆地在前交疊靠著,不問了。   破雲再傻也聽出來,這是要放棄他的意思,趕緊道:“別......別......別,我不知道還有誰出來,不過你們來的那天夜裡雪狼進攻是有目的”。   一直無可不可地聽他敘述,幾乎沒有反應的劉執適時地接道:“是想乘亂溜出來對嗎?”   破雲本能地將求助的視線投向藺無爻,這個小子好歹問兩句,還拉他一把,這位乾問不給甜頭。   劉執不慣人毛病,一擺手:“兄弟們,這人滑,你們也別太實誠了”。   眼看著幾個乾苦力活的兵卒們鬆了手,又上了漿的破雲,急得快哭出來了:“是,可有沒有人趁亂逃出來,我就真不知道啊”!   “一問三不知,救不救你沒什麼意義”藺無爻把長腿一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裝模作樣地抓住了唯一牽絆著囚車的繩索,和顏悅色的問劉執:“時衍叔您覺得呢?”   劉執麵無表情地瞇著眼,藺無爻瞅著他似笑非笑,破雲無端感覺到了一股劍拔弩張的殺氣。   沒等殺意落到實處,破雲急不可耐道:“我.......我了解墻內的情況,比如極北寒地,地廣峰多,大的共有九座山......”。   “哢噠”傀獸馬擺脫了深陷泥沼的囚車束縛,被兵卒和馬兒們拉上了實地,而兵卒們給破雲換了一匹馬兒,那家夥像是等待號令一般站著沒動。   劉執冷笑一聲,將你不說我就殺你的狠勁表現的淋漓盡致:“破雲吶,你想被當成供品大可以直接說,我很樂意成全”。   盡說些沒營養的廢話,九座山十座山的,他們又不去寒地遊歷,問你那個山頭更高更美。   這人不見棺材不落了啊!藺無爻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心累地嘆了口氣,同時又搓了把火:“時衍叔,他想死的決心很大,正所謂閻王叫他三更死,現在他就想抹脖子”。   話落,馬兒後退了一步,泥沼沒過下巴,破雲大抵是看到了太奶奶,伸著脖頸戰戰兢兢地表衷心:“不......不我不想死,你們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   “說說你怎麼把自己弄的和盛茂森一模一樣?”藺無爻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做什麼非要讓我上手段,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不好嗎?   破雲在手段的威脅下終於說出了一點有用的東西:“絲疵族出生就是一副白骨,我們的本事就是可以取了別人的皮為己用”。   劉執略帶疑惑地看向破雲,一邊在心裡胡思亂想地琢磨著,這就是不讓絲疵族出來的原因吧?他們有想替代誰替代誰的本事。   看見泥沼裡的破雲,弓肩低頭,手緊抓囚車一臉淒慘,劉執卻沒生出一點同情心來,問出了心中疑問:“照你這麼說,你們想成為誰都可以了”?   “我也沒試過”破雲飛快的掃了劉執和藺無爻一眼,又怯弱的移開目光:“應該可以”。   他說的是實話,半輩子都困在長城之內極寒之地了,好容易出來就占了盛茂森的皮囊,結果還沒體驗人生就被識破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混進九黎城裡吃喝玩樂一番,看看春花秋月,這輩子也算值了。   藺無爻看著半張臉上全都是泥和血的人突然問道:“裝成別的樣子活著應該很累吧?”   劉執狐疑的看了藺無爻一眼,有些摸不準他想在這個人身上知道些什麼內情。   “當時盛茂森受傷,我可以借口養傷,哪怕身上再大的血腥味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除了那個張景總是噓寒問暖的,還想要替我包紮,我隻能將他打發了”破雲說道苦笑了一下:“確實,用人家的皮也不是那麼好受的,極北太冷不利於愈合,我隻好不停的喝熱水讓身體保持適合的溫度,就像養花一樣小心嗬護,生怕這張皮沒養好,成了一張死皮。”   藺無爻倏爾摘下腰間的飾物,眼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怨懟,他的盛叔叔被人殺了,皮還當花養,這算什麼?骨皮異處?微微垂了下眼,語氣不善地問:“這麼說你把它養活了”?   破雲看了藺無爻一眼點點頭,臉上有某種很莊重的神色。   藺無爻手指上甩著的東西雕花鏤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個一紮來長,那是他的兵器叫劫財。   看著他耍雜技一樣把那東西轉的人眼暈,破雲移開了目光,藺無爻問:“我想你不去繁華的城鎮應該不是戀舊吧,說說看你為了什麼?”   破雲:“.......”   隻有劉執知道剛剛藺無爻起了殺心。   藺無爻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些,讓自己更加近一些的盯著破雲眼睛:“或者說你們有什麼謀劃?不然好容易逃出來,還留在一墻之外不會是怕出去以後水土不服吧!”   破雲似乎被藺無爻說中了什麼,眼中瞳孔驟然緊縮。   看出端倪的藺無爻聲音像是哄哼唧的口吻,十分柔和,卻有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破雲啊......你不誠實”!   破雲:“......”   “寒地裡的東西每年都會折騰幾場,可能讓盛叔叔受傷的程度.....”藺無爻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一開始我想不通,裡麵的就算傾巢而出,盛叔叔領軍迎敵,得怎麼折騰才能讓長城外的人受傷。”   藺無爻頓了頓,隨後假盛茂森發現,這個頗為淡定的年輕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變得萎靡起來。   連他的傀籠哼唧都似乎感應到了那絲情緒,找了個樹一待不言不語。   “後來我發現自己笨啊!盛叔叔受傷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你說的那條縫恐怕就是會縮骨功也鉆不出不來,你是利用鶿廆鳥出來的”藺無爻很快在假盛茂森麵前斂了不振的表情:“而那條縫是給鶿廆鳥準備的,是它出其不意從後麵傷了盛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