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獨自癡想(1 / 1)

他呆呆地看著甄愛悅,又怕被甄愛悅看出來叫人家恥笑,遂把目光趕緊離開,目光離開後,又怕錯過機會,遂又呆呆地看起來。   能這麼巧地看到一個心愛的女子從對麵向自己這邊走來,而且跟前沒有旁人,真是太不容易了。常生此時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語言問甄愛悅,隻是癡癡地看著已經走到他麵前的甄愛悅憨笑。   甄愛悅在離他不足一米的地方站定,他的心禁不住“撲撲”直跳。   此時的常生,隻感覺天空比往日曠遠,路比往日寬闊,空氣分外新鮮,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充溢心頭。   他木偶般站在甄愛悅對麵,十分清脆悅耳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多會兒回來的,去哪呀?”   甄愛悅清脆悅耳聲音,勝過最美妙的音樂,常生聽罷激動地回答:“今兒個前晌回來的,打算去劉隊長家呀。”   他回答後,羞答答地問甄愛悅:“你是不是去你結拜家呀?”   甄愛悅努了努嘴,極不高興地說:“是呢,我不想給她送月餅,我媽要叫我送。”   常生聽出甄愛悅對劉仙霞意見不小,但不能點破,隻用最通常的語言問道:“給你結拜送月餅還不想去?”   “要不是她前晌給我們送去,今年我就不打算給她送了。以前都是我先送她後送,”甄愛悅的眼神裡現出意思非常明顯。   常生欣喜地看著甄愛悅那雙圓圓的棱角分明的亮珠珠的黑眼睛說:“我正去仙霞嬸子家呀。你要不替我跟仙霞她嬸子說一說,就說我從把羊腿拿回來了。你捎上個話,我倒不用去了,行不行?”   “你叫我說,我能不說了?”甄愛悅紅著臉說罷,掉轉身就走。   甄愛悅身穿藍華達呢褂子、黑卡機褲子,擺起手臂和大長辮來特別好看。   常生癡癡地瞭著甄愛悅的背影,直瞭得走進李青青的院門,看不見了,才返回家裡。   回到家裡,他坐在炕沿邊望著窗外,腦海裡交替浮現出了兩個女子的模樣神態:一個豐滿,一個清秀;一個臉圓而白皙細嫩,一個臉長而黑明光潔。一個留著大長辮,一個梳著雙短辮,一個說話親切,一個說話苛刻。   劉仙霞實在不能說長得不好看,可常生總覺得看著甄愛悅比看著劉仙霞厚實和舒心,他不能欺騙自己,他總覺著甄愛悅比劉仙霞好看,他喜歡甄愛悅發自骨子裡。   常生獨自癡想,越想心裡越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把甄愛悅娶回來,每天和她在一起。   就在他獨自癡想的時候,甄愛悅進來了。   甄愛悅的到來,給他帶進一股清新的氣息,這清新的氣息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屋子仿佛變了個樣子一般。   “你咋來了?”常生怔了一下,欣喜問道。   “我是不是不能來?”甄愛悅說著把小布袋放在門後的水甕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潔白的牙齒。   “咋就不能來?我是怕八抬大轎也請不將你來呢?”常生激動地說。   “真的還是假的?”甄愛悅忽閃著她那雙黑明黑明的眼睛問。   “真的,”常生的話音有些顫抖。   “你真會哄人,”甄愛悅嫣然一笑,看著常生的眼睛說道。   “我真的不是哄人,”常生就像小學生十分認真地對老師說話。   甄愛悅往裡走了兩步,嘟著嘴對常生說:“仙霞在她嬸子那廂,她媽也在。一家人叨拉得熱火朝天,看見我進了院,一下子都不吭氣了,肯定是說仙霞找你的事。”   “說仙霞找我還怕你聽見?你猜錯了,”常生笑著說。   “你很他們一樣,也是哄我,”甄愛悅帶著怨氣說。   “我問一問我劉明嬸就知道了,我不是哄你,”常生著急地說。   “你說這話是甚意思了?”甄愛悅追問常生,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   “我的意思是沒的事,不像你說的那樣,”常生認真地做解釋。   “你裝得可好呢,”甄愛悅嗔怪。   “我咋就是裝?”常生愈加著急地說。   “那麼還不是?”甄愛悅質問。   “不是,”常生堅定地回答。   “不是就是不是,是不是我也不管,”甄愛悅繃著臉說。   “你這是咋了來?”常生急得抓耳撓腮。   甄愛悅盯著常生的眼睛說:“你就不說你咋了來?”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忽然都會心地笑了。這會心的笑,是兩心相知的笑,是清純真摯的笑,是很難用語言準確表達的笑。   甄愛悅依然盯著常生的眼睛說:“我把月餅遞給仙霞她媽,跟仙霞她嬸子把你的話說了就走,仙霞她嬸子叫我叨拉給一陣兒再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仙霞和他媽讓也沒讓我。”   “你連乾媽和姐姐也不叫了?”   “我不想叫她們,看見她們就心煩。”   “不要說這個了,我問你點兒事吧,”常生神情莊重地說道。   “問甚就問吧,”甄愛悅眉開眼笑。   “我剛才碰見你的時候,就想問一問學校裡的情況。”   “學校的情況有甚好問的,我不想念書了,我倒跟班主任說了,明天就不上了。”   “不是吧?”常生吃驚地問。   “咋就不是?我早就不想念了,其實也不是不想念了,是不能念了。”   “為甚?”   “叫張文擾得不能念了。”   “張文咋擾你了?”   甄愛悅瞭了瞭窗外說:“張文快開學的時候叫了六七個學生,就我和仙霞兩個女的。他一個一個地叫我們進辦公室裡間說話。緊緊地坐在跟前,說上幾句就捉住我的手了,我不叫他捉,他說我態度不端正。說完以後跟我握了手還要和我擁抱。我不和他抱,把他推開了,他低聲說仙霞叫他抱,問我咋就不叫抱,我氣得掉頭就走。”   “張文還做過這種事?”常生驚奇地問。   “開了學,一有空空就擾我,真惡心。”   “仙霞那次是不是乖乖地叫張文抱了?”   “我問仙霞張文抱她了來沒,仙霞說沒,她不說真話。”   “張文沒抱她也叫有的。”   “你咋這樣說?”   “她真要叫抱了還能說沒?”   “你信她的話?”   “她是不是肯說個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