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孤地 江野劃了一陣,看著遠處平靜下來的水麵皺了皺眉,他有些渴了,但這水不能喝。這是最難的,出路可以慢慢找,但沒有食物和水能撐多久呢?他這樣想著越劃越快,又行出一段後忽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這聲音一陣強一陣弱的不間斷傳來,像是一種奇怪的囈語,聽的人頭皮發麻、渾身發癢。江野停下動作靜靜的聽了聽,仔細去分辨聲音的來源,可一停下他發覺,這聲音竟是鋪天蓋地的四處都有。江野用目光掃視四周,忽見水中竟然全然的變了模樣,從清澈已經變成混沌一片了。 江野自知危險趕緊再行,誰知槳剛入水手上急劇一沉,不知什麼拽上了槳,差點將他直接拖下小舟。江野穩住身體同時臂上反向用力提槳,這時水中的力也越來越大,兩方力量相對抗一時間相持不下。窸窣聲越來越響,吵得人越發心煩意亂,無法集中精神。江野心知不能久拖,於是屈膝微跪挺直上身,腰臂一同發力把槳硬拔了上來。 槳一出水,水麵上跟著躍起了數道黑影,一眨眼的功夫又墜回了水裡。江野還未來的及細看,目光已被咬在槳麵上異物吸引,是一條怪魚。這魚有小臂長短,頭長尾短,全身光滑無鱗,密布著暗褐紅色花紋,雙目在魚頭兩側微微發紅,魚牙如同鋸齒一般尖銳鋒利,正死死咬住木槳怎麼也肯不放口。 江野用力甩槳把怪魚甩飛,怪魚飛出後卻不死心,憑空張開大口憤憤的咬了幾咬,樣子非常恐怖,像一隻含著鋸齒捕獸夾的毒蛇。很快怪魚撲通落水,把水麵砸開了一個小小的凹陷。江野看著翻動的水花頭皮微微發麻,隻見水下這樣的怪魚不知道有多少,它們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不停對著他的方向張合大嘴咬動著。魚群在水上鋪開,直到視線的盡頭仍就不止,江野輕輕咽了咽喉嚨,他被怪魚包圍了。 江野試探著把槳懸貼近水麵,水中怪魚躍起去咬,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江野明白了異響的來源,拍開怪魚提起了木槳。魚群見咬不到木槳,一轉頭又爭相啃食起了小舟。小舟被撞的動蕩不止,江野不敢耽擱抓著木槳對著怪魚群連連用力拍下。可這些魚完全不懼怕,它們似乎連疼也感覺不到,一隻剛被拍下另一隻又立即擠上,一群被揮打開了又立即補上一群。江野連拍帶砸了好一陣,魚群沒有減少不說,臂上還越來越無力,動作也跟著緩了下來。他這一緩倒是給了魚群機會,一層疊著一層擁了上來。 水中怪魚搶的熱火朝天,後方魚群眼見擠不進來分食不成,便紛紛急切的躍起,以前方的魚做鋪墊,墊著它們的背淩空起跳,對著小舟攻擊而來。 江野眼見一隻隻齜著尖齒的怪魚如同弩箭一般射來,連揮木槳把它們打開。雖然也還能應對,但他這樣一分心就再難顧及舟下的魚群了。那群魚撒了歡的啃咬小舟,哢哧哢哧的聲響越來越大,江野聽的心中焦慮,暗想再這樣下去這舟會被這群魚啃光的。他這樣一分神,一條怪魚已自他身側躍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江野吃痛,忙伸手去抓那魚,這一觸碰卻發覺這魚比想象中還要滑膩,他一抓竟然握它不住,隻留下了一手的粘液。怪魚的尖牙在肉裡越咬越深,他抄起外套在手上一卷再去抓魚,這次雖然能抓的住,可那魚死死咬住他就是不鬆口,眼見已經有數十條魚躍進舟中,江野狠了狠心,咬著牙把那魚從肩上撕了下來,轉手一揮扔回了水裡。 怪魚雖然被撕下了,但它如同倒勾一樣的牙齒也扯掉了江野肩上的一塊肉。傷口處不斷的冒出血來,水下的魚聞到了血腥味更加興奮擁擠而來。舟下擠滿了怪魚,幾乎快要把小舟從水麵上托起。小舟被拱的連翻晃動,江野一麵盡力維持平衡,一麵把外套捂蓋在傷口上來組織血的味道繼續擴散。 海水殺在傷口上的痛感直往腦門上竄,江野疼的眼前有些發黑,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卻硬是沒有哼出聲來。他把外套係在肩上,從背包中摸出短刀橫握在手,躬身向前的同時,出刀刺進了一條咬來的怪魚嘴裡。 刀從怪魚口中刺入背上刺出,將它刺的登時一命嗚呼。江野揮手把怪魚從刀身甩進水中,魚群見到怪魚屍體,也不管是不是同類,一齊圍上幾口把它分食了個乾凈。怪魚頻頻咬來,江野左右側身閃躲的同時連續出刀去刺,手起刀落之間又有五條魚相繼斃命。江野把它們拋下,再回眸時,忽見一條魚尾巴在舟邊一彈,躬身躍起朝他麵門咬來。江野想也沒想側身一偏麻利的出手還擊,刀自怪魚魚目刺入橫貫雙目而出。之後他又連續將舟上其餘怪魚清掃乾凈,拋出了小舟,魚群隨著魚屍落入的方向分散追尋,倒是讓他這裡情勢稍稍緩了一緩。 木槳在剛剛拍打驅逐魚群時,被它們啃食殘缺了一大塊。雖然情況如此,可因為江野身邊實在沒有其他可用的工具,所以隻能繼續揮著殘槳去驅散舟底魚群。忽然他聽到一連串叮叮當當的聲音,側身一俯去看,見原本舟身上的木製外殼脫落了一大片,露出了銀白色的金屬內層,魚群啃食不動這金屬,牙齒撞在上麵發出當當的聲響。眼見小舟質地堅固,不會輕易被魚群啃食,江野稍稍放下心來。他見這材質輕薄耐用異常,心中不免好奇的伸出手指輕輕摸了一摸。而就在這時水上突然翻起一個大浪,對著小舟連翻兜頭拍了過來。 好在江野反應迅速,俯身一蜷雙臂護住了頭,這才沒有被大浪拍暈。魚群被打散了,零星的幾隻掛在舟邊,江野沒有再理會它們,急急的仰頭向著遠方一望。天際裡一大團墨黑的雲彩翻湧而來,轉眼間已覆蓋了大半的天空,江野看著密布的烏雲咽了咽喉嚨,那烏雲堵住了天空裡最後一絲光線,也將他的心堵了個嚴實,咕咚的沉了下去。 是暴風雨來了。 角鹿圍城 走到電子屏前,袁夢雨伸出食指在上麵點了一點,屏幕立即從待機狀態亮了起來。屏幕上隻有一個文件夾,點開後是整個城市的地圖。兩人將地圖放大後一處一處查看著,找到了現在所在的街道後,袁夢雨指著其中一個標記問:“這是什麼意思?” 那處標記是馬路,沒有什麼奇特的每個人都能看的懂。但問題在於它出現的位置很詭異,標注在他們所在街道的上方和下方。換句話說,是在他們的頭頂和腳下。腳下的那個還可以理解,也許是地下通道,但頭頂的是什麼?飛機航線嗎?用馬路線表示?那也太不嚴謹了吧。 “我們去看看吧,應該不算很遠,你看,這條街道走到頭就差不多到了。”其實林耀同樣覺得難以理解,但他沒有這樣說出來。因為對方在提出問題時,很明顯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如果沒有答案,那麼一個可行的方案會比一句輕飄飄的“我也不知道”要讓人感覺好很多。即使對方覺得你也無知,但至少還能真切的感受到同行的人是有行動力的,是可靠的。所以林耀溫聲提出意見後,袁夢雨立即答應了下來。 兩人剛要離開,屏幕突然叮的一響,發來了一則郵件。郵件點開後屏幕上顯示了兩個大字:招聘。 兩人一見心中暗喜,連忙接著點下去。屏幕切換,顯示出來招聘的內容:“工作崗位:清理工。工作內容:清理廢棄物。工作時間:不限。工作地點:初新醫院13區。工作報酬:50000銓龍金/件,5:00—22:59;500000銓龍金/件,22:00—4:59。” 文字招聘信息後還附帶了兩個附件,點開後,一個是醫院位置和從這裡出發的路線圖,一個是醫院院區介紹的視頻。兩人將視頻來來回回看了五六遍,但沒有找到13區的位置。 “先去再說。”袁夢雨關閉了視頻播放窗口說。 “有沒有方法刪除它?”林耀從背包裡掏出遊戲提供的空白地圖,將路線圖臨摹下來,然後拖動著郵件在屏幕裡來回滑動,企圖找到一個刪除的地方。 其餘幾個玩家將葉林楓拋在身後正在向這裡走來,袁夢雨看著他們越走越近有些沉不住氣的催促:“先不管它了,快走,我們得比他們先到醫院。” 好在去往醫院的方向也要從街尾拐出,對於剛才的提議也是順路的,林耀聽見袁夢雨語氣裡的急切,把地圖往背包裡一塞,和她一起跑了起來。從街尾跑出,兩個人猛的停住了腳步,他們終於知道地圖上的標誌是什麼意思了。 街道走到頭,按照常理是會拐進下一條街道的。但這裡,向上看是轉了好幾轉沒有盡頭一樣的樓梯,樓梯再向上看,頭頂上是一層一層交錯的立交橋,曲折回環的不知道通往多高的地方。 但如果說這裡位置低矮,那也是不準確的,因為從這裡向下看去,依舊是蜿蜒的樓梯,對麵林立的是數十層的高樓,而現在所在的這裡,高度對應的是對麵的樓頂。視線再下移,對麵的樓底也就是地圖標記的馬路,上麵行車如流水,看起來非常熱鬧。 “怎麼會有這麼多車?”袁夢雨吃驚的問,她被眼前的畫麵震驚到了。這裡地形雖然很奇怪,但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可是行車這麼多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憑空多出了這麼多人嗎?這個遊戲區還有其他玩家嗎? “我們去看看情況。”林耀端著剛才描下來的地圖回著,讓他煩惱的並不隻是行車的問題,地圖上這裡顯示可以直行的,但現在如果直行,那得翻過欄桿跳下去,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經過反復對比商量,兩個人終於達成了醫院方向是向上走的意見,於是趕在其餘玩家追上來之前順著樓梯爬了上去。爬過第一架立交橋時,兩人看見橋上也如剛才所見的路上一樣車水馬龍,於是小心的湊近了去看,這才發現車子都是無人駕駛。不過雖然車內無人,路上行車卻井然有序,既不擁堵也沒有事故。 袁夢雨站在橋邊看著遠處反著亮光的大廈玻璃,有些感慨的說:“你覺不覺得這裡像是迷宮。” “覺得。”林耀點頭同意,有地圖都找不到路,不是迷宮是什麼。 “如果走散了隻怕會很麻煩,我們先把對話機匹配一下吧,可以方便聯係。” “對話機能用?”林耀停下腳步奇道。 “能用啊。”袁夢雨聽他的語氣也感到有些奇怪,又問:“你的壞掉了嗎?” 林耀沒回答,他從背包中掏出對話機和袁夢雨的對話機匹配後,試了一試發覺果然能用。接著他又試著聯係了江野和陸琳,對方還是一直無法接通。 “這對話機隻能在同一個遊戲區域裡使用嗎?”林耀想著存在的可能性。 “應該不是的,怎麼這麼問?” “我在其他兩個遊戲區的朋友都聯係不上了。”林耀說著又呼叫了一次來證明。 “他們在哪裡?” “方寸孤地和復始之原遊戲區。” “這兩個我倒是不清楚,我的夥伴在'烏托城邦',我來試試……”袁夢雨說著按下了9號按鍵來確認,果然對方很快接通通話,於是袁夢雨先開口問:“蓓蓓,你那邊怎麼樣?” “很好啊寶貝,你猜我在乾什麼?我在串雞肉串,哈哈,真遺憾這對話機不能拍照,我串的超級好看呢,比上次咱們露營時候串的好多了。你在做什麼?我和你說,我們這裡為了慶祝大家相識正在準備篝火晚會,天黑就正式開始,你要是也在就好了,早知道咱們就不分開了,遊戲經驗可以再攢,篝火晚會錯過了也不知道什麼再有,真是的……”對方女聲的語氣十分輕快,聲音脆生生的很是好聽。 袁夢雨聽著她的話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擔憂的問:“蓓蓓,你現在對話機外放嗎?” “對呀。” “調成聽筒。”袁夢雨也跟著切換成了聽筒模式,林耀見了識相的往一旁走開,給她留下了單獨的空間。 “蓓蓓我不是在開玩笑,這個遊戲比我們預想的還危險復雜很多,我這邊……”雖然是提醒的話,袁夢雨的語氣卻很親切,可見對方是她親近的人。 林耀走出一段距離,確認聽不到袁夢雨的聲音後,挑了一處能遮陽的候車亭坐了下來。看著被陽光曬得發白的馬路,林耀心裡有些發慌。袁夢雨說的對,這個遊戲比預想的還要危險,可知道危險不代表可以應對。他對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腦子還算是能湊合用但體力明顯不行,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見什麼樣的危險,能不能自保?這麼想來當初不該輕易和江野分開,兩個人在一起不管遇見了什麼事起碼還有個照應…… 林耀這樣亂糟糟的想著,眼前視線忽然被擋住了。他抬起頭看著擋在麵前的袁夢雨,陽光從她背後傾下,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 “多謝你。”袁夢雨輕聲道謝。 “為什麼?” “謝你給我留了空間。” “哦,要是為這個倒是沒有必要。本來就是應該的,尊重從來都是相互的。” 袁夢雨聽見內心稱贊林耀的為人,嘴上卻沒有再說什麼,隻輕輕嗯了一聲。 “走吧,還有好遠呢。”林耀說著站起,兩人繼續動身前行。 早就過了正午,太陽稍稍斜了斜,繼續精神百倍的炙烤著大地。林耀和袁夢雨已經連續爬了六條百階臺階,又下了八條百階臺階,轉了四條主街和十二條小胡同,累的汗流浹背、口乾舌燥、渾身酸疼。起初他們還會邊跑邊交談、互換意見,後來他們越來越少說話,再後來也跑不動了,能快走已經是意誌力控製的了。想喝水,想喝很多水。這是充盈在腦袋裡為數不多的想法中最為強烈的一個。林耀開始後悔自己用那瓶水洗手了,太奢侈了。 “再堅持一會兒,快到了。”林耀看向地圖再次確認了一遍,其實他不知道是不是快到了,他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目前在哪了,本來按照地圖來看他們兩個小時前就應該到了,但很明顯,實際情況和預想完全不符合。這裡不僅僅是迷宮,這裡是全方位無死角全立體高維度迷宮。 林耀說完轉頭看了看沒有回話的袁夢雨,見她雖然用外套披在頭上,可臉上的皮膚還是通紅通紅的,手臂上沒被遮擋的地方紅的更厲害一些,於是好心問:“你還好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過敏而已,沒有大事。”袁夢雨撓了撓又疼又癢的胳膊回。 林耀沒有多說什麼,他靠近了袁夢雨,盡量將她擋在了自己的影子裡,擋住了大半的陽光。 袁夢雨並不習慣他人這樣突如其來的體貼和好意,甚至在林耀靠近時她忽然全身緊繃起來愣住了片刻,然後在明白了林耀的好意後,心裡生出深深的感激來。很想好好的道謝,但同時擔心這樣會曬傷林耀給他增加麻煩。她不想欠人情,卻又怕平白無故拒絕別人的好意太傷人,這兩種想法擰巴在一起,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隻能垂著頭假裝不知道繼續前行而已。 之後一路上費盡了周折,但好在兩人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醫院。 太陽將落未落,在天際裡留下了一抹橙色的餘暉。天空中幾乎沒有雲彩,因為光線暗下,呈現出由深到淺的一片漸變的藍色來。 雖然沒有了陽光,但氣溫依舊非常高,林耀的t恤濕的能擰出水來,那一刻他忽然有點共情那些經歷九蒸九曬後製成的地瓜乾了,非常明顯這樣的事情再多來幾天,他就是了。 之前看醫院簡介的視頻時,林耀一度覺得那些恢宏氣派的畫麵是飽含誇張成分的,但如今身臨其境才發覺視頻其實已經做的很收斂了。醫院占地麵積非常大,放眼是望不見盡頭的。院區大樓隨著地勢成環狀錯落的分布著,樓與樓之間相隔非常遠。所以新的問題隨之而來,因為在視頻中就沒有找到13區的位置,本想著來現場再找找看,可就現在的實際情況來看,如果真是這樣一處一處的找,那麼不知道要找到什麼年月。 無奈之下,兩個人隻好走到正對的大樓前,推了推緊閉的玻璃正門。玻璃門立即亮起黃色的光,變成了一張透明的電子屏,屏幕上正對著兩人的臉彈出兩個掃描框,叮的一聲輕響進行掃描後,屏幕提示著:本院暫不對外開放,非本院員工不得入內。如需應聘,請先至綜合樓辦理人事相關手續。 “綜合樓在哪裡?”袁夢雨有氣無力的問,她被曬了一天,過敏反應非常嚴重,皮膚又癢又疼又熱,整個人又渴又餓又累,所以精神非常萎靡。 聽見了她的疑問,電子屏上畫麵一切換,顯示了院區各樓的分布和路線。林耀在地圖上記下後,兩人即刻動身了。中間一路無話,兩人上下樓梯繞場大半,走過了十幾棟樓後終於達到了指定的綜合樓。 在玻璃正門前停下,袁夢雨伸出手指用關節敲了敲,門上同樣亮起了黃光,卻沒有出現和之前一樣的電子屏。兩人等了一會,又試了幾次始終不見玻璃門有其它反應,隻好作罷圍著大樓一處一處的尋找別的線索。 天已經黑下來了,再加上樓身用的玻璃是單向玻璃,裡麵的情形一點也看不到。兩人圍著大樓一處一處的找著,忽然袁夢雨說:“你看這塊玻璃是不是有點不一樣。” 林耀趕緊湊近去看,是在玻璃正門左側一米處,他齊腰的高度上,果然發現有塊一米見方的玻璃與其他的不一樣,材質更厚也更粗糙一些。他伸手摸了摸,發現這塊玻璃的手感不那麼光滑,有點磨砂感,於是點了點頭回:“果然不一樣。” 林耀用掌心在這塊玻璃上輕輕壓了壓又推了推,見玻璃一直沒有反應,蜷起食指關節在上麵敲了敲。這玻璃忽然向內凹進,接著向左側一滑動了起來。兩人見狀一喜,俯身向內看去,這時玻璃空出的位置緩緩推出了一隻抓著電子屏的機械臂,堵上了他倆的視線,機械臂緩慢推行了一會兒,在他們兩個麵前停了下來。 接著電子屏亮起並提示著:初新醫院竭誠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 林耀聽了立即問:“請問13區在哪裡?” “抱歉,暫時無法提供此項服務。” “那……請顯示醫院詳細分布圖。” “抱歉,暫時無法接通此項服務。”提示的依舊是這句話。 “我們要應聘。”袁夢雨見問不出13區情況,於是接話說。 “目前我院僅招聘清理工。工作內容:清理垃圾。工作時間:不限。工作地點:新地醫院13區。工作報酬:50000銓龍金/件,5:00—22:59;500000銓龍金/件,22:00—4:59。應聘者是否確認?”屏幕裡出現了“是”和“否”的兩個選擇框。 兩人一起按下了“是”的選項。 “本崗位不設人數限製,是否需要其他人加入。”依舊是“是”和“否”的兩個選擇框,這次兩人一起選則了“否”。 “崗位已鎖定,後續不再招聘,請應聘者錄入信息。” 屏幕再次切回到掃描頁麵,袁夢雨和林耀一起站到屏幕前,屏幕傳來叮叮兩聲掃描提示音,接著提示:玩家袁夢雨、玩家林耀已成功入職我院,請兩位保質保量完成工作任務。如工作任務未完成,我院隨時葆有追責和要求賠付的權利。再次歡迎兩位成為我院員工,辛苦了。 電子屏提示後屏幕一黑切換成了待機狀態,機械臂開始緩緩的回縮,接著那塊玻璃重新滑回、安裝在原處,一切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林耀和袁夢雨走回正門外,玻璃門上的電子屏對著兩人掃描後就直接打開了。兩人走進去後,一隻一人高的橢圓形電子屏立即迎了上來。 “員工林耀、袁夢雨晚上好,歡迎入職。” “請問13區在哪裡?”林耀問。 “員工林耀、袁夢雨工作地點13區,位於0號辦公樓,可以從本棟大樓乘坐4號電梯至17樓,從員工通道走到盡頭右拐入玻璃通道,穿過後到達A1樓一層,步梯至三樓後從外長廊行至b4樓,再乘坐1號電梯至-2樓,從地下通道進入c7樓,再轉乘9號電梯至10層,左側通道走到底,乘員工電梯下至-1層,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後穿過走廊和廣場,再向東行100米左右就到達了。”電子屏幕上同時出現了線路導圖。 “……” “……” 兩人聽的無語,都不用走光是聽就已經開始覺得累了,袁夢雨嗓子乾的難受,咳嗽著問:“有水嗎?這裡給不給員工提供免費的水?” “當然了,四樓餐廳免費提供,現在是晚餐時間,兩位可以先去用餐。”屏幕切換,顯示出餐廳情況。 這倒是件好事,兩人聽了不禁喜出望外立即抬步便走,那電子屏馬上跟上了兩人,對著袁夢雨介紹:“現察覺員工袁夢雨出現過敏情況,可以去6樓治療室進行治療。” “還有治療室。”袁夢雨奇道。 “當然,這裡是醫院。” “那這裡為什麼是關閉的。”林耀問。 “今天白天整個城市是試運行期,21點後會正式開放。”電子屏解釋。 “包括這裡嗎?” “是的。” 也就是說最晚到21點,其他的玩家就可以自由的進來了,想到這林耀和袁夢雨對視了一眼,他們還有一點時間,但是也要加快速度了,吃飯和治療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找到13區是眼下最為緊急的事情。兩人正要動身,忽然看見門外跑過來了幾個人,正是剛剛組成團隊的五個玩家。 最先到的是周自晨,她一陣風一樣的奔來,到了門前沒能及時的停下家,砰的一聲撞在了門上。她似乎並不覺得疼,也看不見聽不見玻璃門發出紅光和嘀嘀的警報聲音,一推眼鏡用肩膀不停的去撞擊起玻璃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