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孤地 很快四處已黑的不見五指,江野從背包中掏出手電打開,發出了一線淡淡的毛茸茸的光。他握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見這光沒照出多遠便被迷霧一樣的黑暗吞噬乾凈,於是又把它關上放回了包裡。舟裡進了不少水,浸的江野渾身盡濕。傷口刺痛,整個人又冷又餓,情勢不算太好,可他倚靠著卷進狂風裡的小舟,反而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因為這樣的情況他已無計可施,索性聽天由命。 風肆無忌憚的呼嘯著在空蕩的水上發狂發瘋,不斷的卷起大浪一波一波的對著小舟砸下。如果不是小舟有這樣特別的金屬材質,隻怕早被撕成碎片了。江野在海上長大,這樣的暴風驟雨他見過很多,所以隻要小舟不被毀壞,他也沒有什麼可慌張的。時常會有脫離魚群的怪魚撞上小舟,趁機再啃食幾下,江野聽見了也沒有理會,他靠著舟邊縮成一團護住自己,靜靜的等著怪魚被風浪再次卷走。 忽然一道閃電憑空劈下,猛的將黑暗劃開了一道口子,借著突如其來的亮光,江野看見自己的小舟被一朵大浪推到浪尖,隨著視線再次暗下,小舟被猛的推下墜進了水裡。一道驚雷轟然炸開,在空曠的天水之間反復回響,震的人耳膜生疼。雷聲尚未完全消散,豆大的雨滴跟著砸了下來。在風雨交織間小舟是一片浮葉,一次次被風浪高高推起然後再狠狠摔落,小舟隨之顛簸、翻轉、傾覆,要不是江野身上係著繩子,一早就被甩飛出去了。可饒是這樣,他也被甩出數次又摔回數次,身上撞的都要麻了。 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又折騰了這麼久,江野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可暴雨如注,他還是得咬著牙起身將舟中雨水潑出,否則就算小舟再輕也會被水壓的沉下去的。隻是他動作已經算是快的了,但不想積水的速度更快,他潑了半天積水非但沒少反而更多了。 他肩上的傷口被雨水沖的流血不止,雨和血混在一起浸透了包紮的外衣。不知是流血多了,還是餓的太久,江野開始頭暈,受傷的那隻手臂酸軟的幾乎快要抬不起來,他喘了兩口粗氣,用手在舟中抨了一抨雨水,發抖著倒進了嘴裡,他剛剛咽下雨水,忽然小舟翻了。 海水冷的刺骨,像剛剛是從冰川上融化下來的似的。江野落水後被這樣的溫度一激,腦袋清醒過來拚力向水麵遊去,可水中大浪翻湧不止,他剛剛遊出水麵就被浪打了下去,如此反復數次之後,江野累的脫了力,隻能浮在水上任由水流肆意將他卷走。 不斷又大浪打來,向著自己壓來的水越來越多,江野連嗆了兩口水,肺和整個胸腔憋的生疼。他一口氣岔在肋間吐不出來,身體的肌肉越來越緊繃,整個人也跟著越來越向下沉。這水仿佛沒有底,水下壓力越來越大,江野感覺自己像被一雙鐵手握住,這大手不斷的收緊將自己壓扁,把最後一點空氣從自己身體裡擠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沉了多久,隻記得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那雙鐵手忽然被什麼掰開了,他被一道力量一拽,跟著浮了上來。 雨勢小了很多,風也稍稍平緩了一些,清冽的空氣突然進入肺裡嗆的江野咳好了一陣,等咳夠了平復下來後,他沒有立即順著繩子遊回剛剛拽他回到水麵的小舟上,而是浮在水麵上半天沒有動,任由雨水打在臉上身上。他盯著無盡的黑暗眼圈微熱,乍然在生死之間走了一圈,他忽然有點難過,可他沒有哭出來,眼淚在眼底一滾就被他生生忍了回去,就像是從小到大做的那樣。他不知道為什麼,分明可以哭的,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即使哭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為什麼要一直忍著?他問自己,可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海水太冷了,江野浮了一陣,感覺自己快要被凍僵了,於是扯著腰間的繩子將小舟拽到身邊爬了上去。他躺進舟裡已經累的虛脫了,合上眼睛躺了好半天。等他再睜開眼睛時,忽然看到遠處有一點微弱的光亮。他翻身坐起,盯著亮處仔細看了一陣。那光亮靠近的很慢,江野看的並不十分清晰,朦朦朧朧間隻覺得那東西很熟悉。等它靠的更近些,便能看清大致輪廓了。那是一艘漁船,正在無聲無息的如同幽靈一般行駛而來。 船身上積滿了水銹和藤壺,已經完全不辨顏色,船頭中央掛著一盞照明燈,燈光照著欄桿上纏著的厚厚一層枯黃的海草,在風中無聲的飄動著。這船完全沒有半點鮮活之氣,像是剛從海底撈出來的一樣。 江野這樣看著,心臟忽然像是抽筋一樣劇烈的一收。他看見光下麵對自己站著一個小男孩,那男孩用力攥著拳頭,可還是控製不住的渾身微微發抖。男孩臉色發白,有些驚懼又無助的看著他,嘴唇忽然動了動說了一句什麼。 距離有些遠,江野聽不見他說了什麼,但江野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那男孩是小時候的他自己。 角鹿圍城 周自晨是用了真力氣的,不僅玻璃門,連著樓身上的玻璃都震的顫動不止,但縱然是這樣她也沒有撞開門。她垂下肩膀,看著緊閉的玻璃門上倒映出來的自己頭頂的那張小電子屏,上麵的數字還在遞減,那是死亡的倒計時。折騰了一天,一點水沒喝到,一口飯沒吃上,不僅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反而生命還在倒計時。想到這,她滿肚子委屈和埋怨都快要噴出來了,眼見玻璃門上紅光閃爍不停,心中越加抑鬱煩躁,連連翻了幾個白眼狠狠朝著玻璃門上連踹了五六腳來發泄。 玻璃沒踹碎,自己的腳連著整條腿反而都被震麻,所以周自辰更暴怒憤懣了,這時她看見白末、劉一韓兩個男玩家終於跟了上來,立即選了他們兩個作為泄憤的對象,轉回身非常輕蔑的看著兩人,挑釁說:“呦,真是辛苦了。” 這地方是白末帶領著大家找到的,這裡地形奇特,即使對照著地圖眾人也數次迷失了方向。陷入僵局時,是白末挺身而出,主動當起領隊把大家帶到了這裡。白末累了一路,本以為能得到大家的欽佩和感謝,以此來理所應當的獲得團隊中的領導權,不想竟隻聽到了語氣不善的嘲諷,心中頓時大為不悅,冷哼一聲不去理會她。 見兩人都不搭話,周自晨原本都準備好的、即將脫口而出的吵架的話說不出來了,口中一噎心中更加鬱悶。她這人,生起氣來是一定要發泄出來的,否則她會被悶死,此時她需要一個吵架的對象,所以挑著尖酸刻薄的話故意惹惱兩人說:“兩個大老爺們還沒有我跑的快也好意思?你們看吧就差這麼一步,現在招滿了,人家招滿了……白白便宜了那幾個東西。我真是服了,路上你們快點能死嗎?快跑兩步能死嗎?你們到底是烏龜還是沒長腿,煩死了,我就不該和你在一起。” 白末一聽心中一股火騰的燒了起來,氣的直想去扇周自辰巴掌。可轉念又顧慮到,要是其他人因為這件事情對他失去剛剛積攢起來的好感,隻怕會影響到他未來成為團隊領導的路,所以硬是強忍著沒有發作,背過身不再去看周自晨。 白末沒接話,倒是跟在他身邊的劉一韓,嘿嘿、嘿嘿的笑了兩聲。白末在生悶氣,這事情周自晨看不出來但劉一韓能。隻是這些事情說到底和他不相乾,他不好說什麼,但又怕誰都不接話顯得冷場,所以習慣性的嘿嘿笑著打個圓場。 但他的好意周自晨也是看不出來的,她隻道沒人接她的話,心中更惱了幾分,口不擇言的怨氣道:“我可真是倒了黴了和你們這麼一堆哏哏啾啾的人湊到了一起,腿跑不快嘴也粘上了,合著這裡沒一個能出聲的人了是吧。要知道這樣老娘和你們摻合什麼呀,這一路上,腿軟的腿軟,摔倒的摔倒,迷路的迷路,口渴的口渴。我就納悶了,是真不著急是吧,合著倒計時到了就死我一個人是吧,這隊伍裡就真沒有一個正常人了嗎?” 白末聽她話越來越難聽忍不住正想發作,這時正好李雪攙扶著劉春霞追上來了。畢竟上了年紀,劉春霞這一路上時常掉隊,李雪怕她落單一直半攙半拽的帶著她。這時終於到了終點,李雪渾身一鬆直接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休息。 劉春霞這一路累的夠嗆,感覺自己半條命都快跑沒了,一路屢次三番的被周自晨催促就已經積攢了好多怨氣,這時聽到她的話再也壓抑不住,坐在地上一邊捯著氣,一邊還嘴罵:“不是,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嘴那麼黑啊?那誰想摔倒了?這不是老了嗎?怎麼著?你就沒有個老的時候,再說了,我老了我也沒耽誤功夫啊,那不是小白嘛,總找不著地方,還有那個誰,小雪,老拖著我。” 白末聽見這話鼻子都快氣歪了,賭氣的往地上一坐,背對著兩人無聲咒罵了起來。 李雪則表情一怔,她不敢相信的瞪了劉春霞一眼,嘴裡憋了滿肚子的話,卻硬是一個字也沒往外說,很快她恢復了神色,撇過了頭不再看她們。 “耽沒耽誤你自己心裡沒有數?還說別人,你可真好意思的。”周自晨終於找到了吵架的人,像個被點燃了的火藥包一樣興奮的炸開,喋喋的反駁著根本停不下來。 “你,就你好,催……催催,你這都催一路了還沒夠?到地方了還催?你說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還是有什麼急活?不會是趕著投胎吧……” 周自晨一聽這話氣的直接跳起來,擼起袖子一步邁上前,指著她罵:“我發現你越老還越不會說人話了,怎麼著?這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了?還投胎,我告訴你,要投胎也不是我自己投,黃泉路上你肯定走我前頭,還有你們,一個個的那個熊樣誰也別想跑了。” “怎麼說話呢你?咒誰呢?有這麼說長輩的嗎?沒有家教的混賬東西。”劉春霞顫顫的撐著地爬起來回嘴。 “沒有家教?天天說這個沒家教那個沒家教的,就你有?我告訴你,我還就沒家教了,今兒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沒家教。我不僅罵你,我還抽你呢。”周自晨說著劉春霞奔了過去。 眼見就要打起來,劉一韓趕緊攔到兩人之間,堵住周自晨勸:“好好說話,咱們以和為貴,嘿嘿。” 周自晨撕扯的力氣非常大,眼看就要攔不住劉一韓急急的向李雪喚:“小雪,快,你快來幫幫忙。” 李雪聽見了眨了眨眼睛,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走到了劉春霞身邊,伸出手象征性的攔了攔。她眼見周自晨給了劉一韓一個大嘴巴踹開他撲了上來,一邊喊著:“大家別沖動”,一邊用手在劉春霞後腰上推了一把,趁亂將她推了出去。然後自己向後退開,站在安全的地方伸手阻止道:“哎呀,都是自己人,別打了。阿姨你膝蓋不好,不能打架的。” 果然,周自晨聽到後,一腳踹在了劉春霞膝蓋上。 “自晨別打了,你還戴著眼鏡呢。” 果然,劉春霞聽見後一巴掌打飛了周自晨的眼鏡。 周自晨和劉春霞非常難看的糾纏在一起,撕頭發、扇巴掌、用腳踹、罵臟話……打的難分難舍不可開交,而另一邊白末躲遠了看熱鬧,劉一韓平白無故吃了虧更是不理不管,李雪站的最近不停的勸架,眼見越勸打的越熱鬧,勾了勾嘴角笑了出來。 林耀和袁夢雨在餐廳裡喝了些水又胡亂的吃了幾口麵包後,袁夢雨獨自去了治療室,她在裡麵拿了一隻藥膏,然後就和林耀一同按照電子屏提示的路線,向著13區走去。 乘上了員工電梯下行至負一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冷風迎麵撲了上來。通道很黑,電梯內的光沒有照出多遠就被吞噬乾凈了。袁夢雨搓了搓臉頰,因為溫差上麵起了一些雞皮疙瘩。林耀從背包中掏出手電筒向通道裡照了照,兩人又在電梯裡等了一會見沒有異常,於是一同走了出去。 手電的光在通道裡朦朦朧朧的,四處都看不真切,袁夢雨正想將自己的手電筒掏出,林耀勸道:“這個手電筒不知道能用多久,咱們省著用。” 通道裡除了黑的異常,並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困難,兩人約莫走了十來分鐘,麵前出現了一道金屬閘門。林耀舉起手電筒在門邊從上至下依次照了一遍,在左側齊胸位置發現了有一紅一綠兩個按鈕,應該是啟動閘門的開關了。 “怎麼選?”之前沒有聽到過關於閘門的事情,因為毫無線索,所以林耀把手電筒的光停在兩個按鈕上,詢問袁夢雨的意見。 “那,你選哪個?”袁夢雨這次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先反問。 “綠色,看著安全點,你呢?” “那我選紅色。” “那好。”林耀抬手握成拳,在紅色按鍵上輕輕一砸,語氣輕鬆的說:“我們選紅色。” 因為意見不同,袁夢雨本來以為他們會爭執一下、各抒己見,至少也要抓個鬮或者抽個簽才能決定,所以林耀動作之快遠遠在她意料之外。她不禁隨著他的動作閉住一口氣,渾身繃住緊張起來。 想象中的意外並沒有到來,閘門哢噠著慢慢提起,兩人見了不約而同慶幸起來。忽然袁夢雨感覺身後衣角被什麼東西輕輕拽了拽,她回過頭去看,但並沒有發現什麼,所以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有在意的轉回了頭。可她一扭頭,衣服又被大力的向後一拽,這次力氣非常大,她整個人被帶的趔趄差點摔倒。她抓著林耀手臂站穩,急急的用手電向身後一掃,不禁大吃一驚。 光線裡,通道的空間正在以一種非常奇異的方式坍塌下來,就像是收縮的口袋,速度非常快。袁夢雨還在發怔,臂上已經被大力一拽,整個人一戧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出好幾步。手臂上的力突然消失,她還沒站穩,林耀已經率先向下一躺,從剛剛升到小腿高度的閘門口翻身一滾而入。 袁夢雨不敢耽擱,立即跟著躺下握住了林耀伸出的手臂。這時她身側突然受到了極大的吸力,將她牢牢吸住讓她動彈不得。她正焦急,臂上被猛的一薅,整個人被拖進了閘門裡,跟著閘門砰的一下落了下來。 袁夢雨躺在地上,盯著白剌剌的棚頂愣神,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害怕,可回頭看了那麵閘門,又不得不後怕的想,要是剛剛再慢上半分,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了。想到這,她轉回頭對躺在身邊同樣後怕著的林耀輕聲說:“謝謝。” 林耀平復著呼吸盡力保持平靜的笑了笑,輕聲安慰說:“互相幫助”,他說完從地上爬了起來,把手伸向袁夢雨問:“還可以嗎?” 袁夢雨搭上林耀的手借力站起強撐著回:“可以。” 已經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他們得加快動作了。閘門裡光線充足,袁夢雨撿起地上的手電筒將它關閉後放回了林耀的背包裡,然後仔細觀察起周圍的情形。 是一個空曠的廣場,麵積非常大。白色的燈光、白色的墻壁,一眼看不見盡頭。他們在裡麵走了差不多十分鐘,終於看見了一道木門,便一起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是一處足球場地大小的露天空地,空地四周的柵欄上纏著連串的小照明燈閃閃發亮,與頭的星空遙相呼應。場地中間有一間占地非常大的獨棟平房,房頂上懸著一隻電子屏,上麵標誌著:13區。 兩人奔著房子走去,推開門見房子內的左右兩次兩側,一麵是燃著火焰的爐子,另一麵是大小相同密密麻麻的冷凍櫃。中間空地橫著一張長凳,除此這些沒有別的東西了,兩人見此情景,心裡同時咯噔一下,非常不舒服。 林耀明白了那條招聘信息的含義,心中反感異常、情緒激蕩、憤憤不平。他走進屋子,在冷凍櫃前站住,抬手拉開了兩隻黃色提示燈亮起的櫃子。不出所料裡麵躺著的兩個人,分別是孟寒和趙樂。他陰沉著臉將櫃子大力合上,在安靜的房間裡發出哐當的聲音。 半空中出現了電子屏,提示著:員工林耀、員工袁夢雨是否立即開始清理工作? 林耀臉色陰沉,賭氣似的故意不看電子屏轉身坐到了橫凳上。袁夢雨跟著坐到他身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輕聲勸:“幫助他們體麵的離開,也不算太壞的事情。” “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林耀氣惱的回。 “我明白,因為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所以我們都是廢棄物嗎?遊戲而已,憑什麼覺得他們可以掌握我們的人生,淩駕了我們的尊嚴?” 袁夢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所以我們更得用盡辦法活下去,這樣才能有機會告訴他們,到底誰是垃圾。” 林耀目光閃了閃,輕聲回:“抱歉,我情緒太激動了。” “不會,我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反應,我沒有選錯人。” “你做的很好,在控製自己情緒的這件事情上。” “並不是我做的好。”袁夢雨如實的回:“而是我沒有依靠,我要活下去就不能太情緒化,我還有要照顧的人。” “明白了。”林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看了看電子屏說:“九點五十七,還有三分鐘……” 袁夢雨點了點頭,忽然站起來走到門口將門反鎖上了。 “還是你心細。”林耀看了看她,將目光重新移回地麵上。 袁夢雨沒接話,在他身邊重新坐了下來。身後的冷凍櫃散發著冰冷的寒氣,麵前的火爐火光閃動熱氣撲麵,他們兩個安靜的坐在冰與火之間,各懷心事的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你怕嗎?”袁夢雨看著閃動的火光忽然問。 “不怕。” “不是說這裡,我說這個遊戲。” 林耀目光低了低,沉默好一陣才回:“現在,有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