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碎(1 / 1)

藍海戰神 天地同梁 9318 字 2024-03-17

一段聊天記錄——   一張穿著比基尼的自拍,嫵媚妖嬈,令人想入非非。   李玲玉:王老板,我是不是很肥呀?   王老板:怎麼可能,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嗎?還有,我說了,不要再叫我王老板,我是你的小王。我還想說,胸真挺,真美。   李玲玉:哪有!我酒吧裡那些姐妹,各個胸都比我大好吧。   王老板:她們那就跟兩團豬肉沒有分別,而你,我的寶貝,你的就像兩隻富有生命力的白鴿。   王老板:你的胸罩把它們眼睛都蒙住了,快摘下來讓它們看看自己的主人。   李玲玉:主人別急,等我回藍海。   五分鐘後,   王老板:你什麼時候回來?   消息發來時。蕭楚生聽到廁所響起咚咚聲,心想:“笨蛋,怎麼把手機落下了。”說著便去廁所拿手機,打算趕緊給李玲玉送去。   於是,他便看到鎖屏上的最後那條信息,接著陷入沉思,猜想二人聊過什麼,開始懷疑李玲玉著急回藍海上班的真正目的。   他一邊嘗試各種密碼,一邊緩步回到房間,最後側臥到床上。   老舊的出租屋房門忽被推開,發出輕快的,吱的一聲,“老公,我……”李玲玉看到蕭楚生正拿著自己手機,語聲頓了一下,“你乾嘛呀?”   蕭楚生把手機遞給她,“有個叫王老板的,問你什麼時候到。”   “哦我知道,他是酒吧的一個老板,媽的天天問,煩死了。”她一邊說話,一邊解開手機看了一眼,隨即關掉,抱了一下蕭楚生,“我走啦,老公。”   剛一轉身,“等等,”蕭楚生說:“我可以看看你們的聊天嗎?”   李玲玉的臉頓時有些發紅,“哎呀沒什麼好看的,都是一些老板,天天問我有沒有去上班。”   “我可以看嗎?”蕭楚生麵容冷峻且嚴肅。   “你看了又要胡思亂想,何必嘛,你也知道我工作需要客勤,問他們晚上玩的開不開心,讓他們下次再來什麼的。”李玲玉一臉無奈地勸說道。   “我若一定要看呢?”蕭楚生心中已有些捉急。   李玲玉坐來床邊,把頭偏向另一麵,沒有看蕭楚生,“你是不是想分手?”   “看了就要分手嗎?”   李玲玉轉過頭來,“你這麼愛胡思亂想的一個人,看了不得以為我跟誰都好。你明明知道我的工作不曖昧是掙不到錢的。而且我給你說過呀,我們這種人,根本不可能讓人得到,要是傳出去,下次誰還找你點舞,人家雖然不確定花了錢就能睡到,但肯定也要找沒對象的呀,不然我立什麼狗屁單身人設。”   蕭楚生冷嗬一聲,“沒事兒了,你快去吧。”   李玲玉也冷哼一聲,“隨你吧。”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以賭氣,作為逃避手段。   然她越是對蕭楚生沒有耐心,蕭楚生便越覺心裡過不去。   她是自駕回去。   她一走,蕭楚生便在手機上買了去藍海的高鐵票。   他知道李玲玉工作的地方在哪裡,也知道李玲玉住的酒店在哪裡——兩個月前,李玲玉為了照顧蕭楚生的胡思亂想,曾把他接去身邊,後來因為鬧了矛盾,蕭楚生才回到現在居住的高慶市,兩地相距一千兩百多公裡。   下午四點鐘,蕭楚生來到賓館,開了四零三號房,旁邊是他曾經和李玲玉住的那間房,四零四。   酒店的每間房相連著,都是落地窗加小陽臺的裝修格式。   晚上十點左右,蕭楚生站在外麵陽臺前,聽到隔壁有開落地窗的聲音,知道李玲玉到了,為不讓她出陽臺時發現自己,便又回到房間。   大概過去兩分鐘,李玲玉拍了個房間的視頻,她說:“到家嘍!”   蕭楚生回了一個“好”字。   當夜十分平靜,二人繼續冷戰。   第二天晚上十點四十,李玲玉出門上班。   直到淩晨六點,仍沒回家,蕭楚生心中愈發緊張,這時候手機又響起咚咚聲——   是李玲玉的報備信息,一張陪客人吃飯的照片,下麵說:“哎,累死了,還要陪客人吃宵夜。”   蕭楚生回復:辛苦了。   李玲玉:為什麼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我都四十一歲了,還欠著五十萬,壓力很大的,你不知道嗎?你覺得我還能靠這行掙多久?   蕭楚生:我知道的,抱歉。早點回家休息吧。   李玲玉:我感覺你根本不愛我。   李玲玉:我好想死。   ……   她常常在喝醉酒時,會不停抱怨,表達自己的辛酸、壓力、無奈,甚至在車裡崩潰大哭。   每當她抱怨的時候,蕭楚生也會責怪自己,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讓她喜歡,想要帶她脫離苦海,卻又能力不足。   他開始對自己不信任的行為感到一陣惡心,覺得自己真是無能,真是卑鄙,真是一個十足的小人。然而,他們之間的矛盾已太過久遠,誰對誰錯,其實沒辦法三言兩語道盡。   六點四十,李玲玉發來到家的信息。   蕭楚生躺在床上,連連表達心中的關切,一度好想去敲響隔壁房門,將她抱入懷中,讓她將壓抑釋放出來。卻知道,李玲玉發現自己跟來的話,結果一定適得其反。   此刻,蕭楚生已開始計劃著明天一早就啟程回家,回高慶的工地上班。一直以來,他的所有收入都會交給李玲玉,即便心裡明白,李玲玉根本不在乎這一點錢,且李玲玉生氣時,也屢次表示過這一點。   陽臺外忽然傳來隔壁落地窗推動的聲響,蕭楚生起身走到陽臺,仔細聆聽——   竟是女人的呻吟……竟是李玲玉的呻吟!   蕭楚生的腦意識瞬間迷失,胸口一陣劇痛。   不一會兒,又是一聲窗戶被拍擊的聲音,隔壁二人落地窗前的動作太大,不小心將兩扇窗門拍開了一道縫,於是呻吟聲更清晰傳出來,仿佛是直直朝蕭楚生耳朵裡奔去的。   李玲玉會在做事上全力以赴,也會在做愛上盡情享受。她的聲音本是那麼誘人,那麼動聽,叫人根本無法自控。可現在,隻令蕭楚生咬緊牙關,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蕭楚生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再見吧。”說完便奪門而出。   穿過走廊,按亮電梯,電梯到了一樓,電話突然響起……   接通電話,李玲玉說:“你又怎麼了?”   片刻沉默,蕭楚生立在原地,平靜地說:“為什麼不讓我看聊天記錄。”他仍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還要去聽辯解。   “不是,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就在那裡瞎猜?大家都挺忙的,大哥。”李玲玉極不耐煩。   “你真的沒有背叛我嗎?”   “我背叛你媽!”李玲玉受夠了質疑,竟突然破口大罵,正要掛斷,   蕭楚生說:“我剛才就在隔壁。”   李玲玉突然怔住,良久後平靜地說出一句,“那還說什麼呢?分手吧。”   蕭楚生帶著有生以來體會過的最大失望感,關掉手機。正將邁出一步,旁邊電梯門卻開了。   李玲玉自然不會當著王老板的麵打這通電話,她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單身女神。大家其實都不會相信一個舞女真的純潔,愛慕她的人,其實相信的皆是自己心中的美好憧憬,隻要沒有蛛絲馬跡露出來,便自願去追求。   她是慌忙裹上一件黑大衣出的門,然後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朝電梯走去,她害怕情緒無法自控,讓王老板聽到什麼。   說完分手的話,電梯開了。本來要按電梯回去的李玲玉,便看到了正要離開的蕭楚生。   “等一下。”李玲玉忍不住喊了出來。   蕭楚生轉過身,望著她的眼睛,仿佛忘盡了相識到現在的無數謊言。   李玲玉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對不起。”她說著便沖上去,將蕭楚生緊緊抱住,大衣脫離手的牽製,便敞開來,裸露的胴體與蕭楚生緊緊貼在一起。   若是從前,她生氣,蕭楚生便哄,她自己錯了還生氣,蕭楚生還是要哄,並耐心解釋,她要是哭,那麼蕭楚生無論對錯,都會道歉,無論在任何公共場合,都可以無視旁人。   可現在,蕭楚生已覺得惡心,伸手用力推開,“回去吧。”   李玲玉擦著眼淚,“我早說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我不值得。”   蕭楚生嗬笑一聲道:“可是你沒說過自己會出軌呀。”   李玲玉一臉懊悔,而又委屈的樣子,“這都是你逼的,你逼的,我真的壓力好大,好累……”   蕭楚生滿臉厭惡,心中卻痛苦已極,轉過身,大步離開。   天地昏沉,不見行人,一片了無生機的景象。他在心中恨自己,要是能有錢讓李玲玉脫離苦海,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而恨自己的時候,他對李玲玉的恨就少了一分,隨恨意的減少,蕭楚生心中的不甘也就更重,可事情已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任何涉及到對方的思緒,都隻會讓人更加痛苦。   時已早上七點多,道路旁的花壇邊,居然還坐著一個穿白裙的姑娘,她不知道喝了多久、喝了多少,現在仍在嘔吐。賓館就在不遠處,她都已撐不到,非歇息一會兒,吐乾凈才行。   換做之前,蕭楚生會同情,而現在,他隻覺得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正從她身前走過,哪知,   “站著,”她竟拽住自己手臂,“快背我去開間房。”她的口氣,儼然像吩咐。   蕭楚生緊握拳頭,定在原地,心中對這類人本已極其反感,怎料,   “誒你是聾了嗎?”她拽著的手搖了兩搖,語氣更像極了一個大小姐似的。   蕭楚生本想罵她一句,見她確實已找不著北,便還是打算安置完了事。   最終,把她帶去了先前開的那間房——四零三,並續了一天租金。   蕭楚生拿出手機,打開收款二維碼,設定好金額,伸出手:“掃一下。”   “怎麼?”姑娘躺在床上,瞇眼瞟過,隨即神誌不清地說:“送我上個樓就想加好友?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我告訴你,很多人排著隊要送我,為的還不是要巴結我爸。”   “這是收款碼,剛才的房費,一百二。這裡最便宜的就是這間。”蕭楚生語氣中透著厭煩,心裡隻想趕緊離開。   姑娘又自豪氣道:“去,給老子換這裡最貴的。”   蕭楚生心中一驚,“你以為你誰啊!趕緊房費還我,我要走了。沒工夫陪你鬧。”現在人既送到床上,他已不再顧及這人情緒。   姑娘也一驚,強迫自己坐起身來,一起來,又是哇哇吐一地,再坐時,身形已佝僂,然怒仍氣未減,“媽的,怎麼遇得到你這麼摳搜的人,把金額改了,爺給你一萬。”   “神經病。”蕭楚生低聲罵著,收起手機離開,心裡權當今天是踩了狗屎。   正自打開掃碼的姑娘卻站起身來,“你再給老子罵一遍!”   蕭楚生沒有理會,朝門走去。   剛到門口,門竟被人推開!砰地撞在蕭楚生額頭上。蕭楚生抬起頭,正是鬱悶已極,哪知,   門口赫然站著三個健漢,中間一個光頭指著蕭楚生鼻子道:“誒!你乾嘛的?”   蕭楚生抹著額頭,正要解釋,怎料另一短頭發,黝黑皮膚,中等身材的人竟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操你媽,撿屍是吧?”   空氣中滿是酒氣,甚至怒氣,喝了酒的人,皆多少有些沖動。然蕭楚生一小時內才經歷過出軌,又遇到一個蠻橫的姑娘,現在腦門還被人拍了巴掌,心中憤怒已極,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指著動手之人的鼻子,沉聲道:“給我讓開!”   另一旁,一個長頭發,瘦高個罵道:“操你媽,你還來勁!”   說話間,他伸出手就要打下來,蕭楚生雖沒看他,卻還是穩穩一把接住其手腕。   同時,房中那姑娘歪歪扭扭跑過來,“別打別打。”說著,一個沒立穩,就撞到蕭楚生背上。   蕭楚生向前一倒,那三人又將他一推,蕭楚生震怒,一個重拳朝那光頭胖子的鼻梁打去,胖子立時後退兩步,鼻血如注,另兩人見狀,猛撲向前,將蕭楚生堵進屋內。   姑娘這一勸架,反倒成了拱火。   哼哼呀呀,罵爹罵娘的打鬥聲中。隔壁李玲玉聽出了蕭楚生的聲音,心頭一緊,對王老板道:“我去看看。”   “誒……”王老板拉長音調,同時拉住李玲玉的手,接著說:“別去了寶貝,這種事情不要插手的好。”   李玲玉思索一陣,“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萬一是我哪個姐妹被人撿屍呢。”說完便潦草穿好衣服。   來到隔壁門口,便看見屋內打的雞飛狗跳。   此時,胖子鼻血已抹得滿臉都是,正抄起櫃臺上的熱水壺,打算向蕭楚生砸去。   蕭楚生被堵在陽臺邊上,正躲避著另兩人的攻擊,瞟見胖子抄工具,一個箭步靈巧地從拿二人腋下穿過。那二人正是剛揮出一拳之際,自是不能馬上祭出下一個動作抓住。   胖子見蕭楚生鉆出來,正得意要揮出水壺,砸他個頭破血流,然蕭楚生的身姿伴隨一個旋轉高掃立了起來,快如閃電,胖子這般醉漢,哪裡反映得過來?當即腦門被命中,和水壺一齊向地板倒去。   那姑娘嚇得一聲尖叫。   這時候,門口的李玲玉注意到了這姑娘。赫然竟是王芊芊!王老板“王昌順”的女兒!她們在酒吧見過。   四零四內,王昌順聽到竟是自己女兒的尖叫,大惑不解、大感不妙,連忙翻身起床,拉起睡衣往外沖。   王昌順過來時,李玲玉正要回去,她不能讓王芊芊發現自己,如果王芊芊要和自己一起睡,豈非就發現了她和王昌順在一起!她雖聽說王昌順早已離婚,才和他在一起,並不算出格,但畢竟自己還在夜場工作,王芊芊這小姑娘難免將此事傳出去。   哪知,她剛一回身,就和王昌順撞在一起,王昌順連忙扶住她,“沒事吧?”   李玲玉正要推他回去,瞟眼間發現王芊芊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正看著自己和王昌順。心中頓時不知所措,又感無可奈何,最後隻覺晦氣極了。   王芊芊心中也是不知所措,且一時摸不著頭腦,等反應過來,隻覺酒都要被折騰醒了,一跺腳,哎呀一聲轉過身去,對著幾人喊:“別打了,別打了!誤會了。”   李玲玉黛眉微顰,不知王芊芊為何跺腳,明顯透著不滿,甚至怒意。難道王昌順並非早就離婚,或者還沒離婚,是以王芊芊如此表現?李玲玉不禁暗中思量:“我是不是被他騙了?”   裡屋中,幾個人越打越怒,哪裡還管誤會不誤會,長頭發瘦高個正一腳踢出,蕭楚生側步,伸手將其腳一撥,恰恰錯開。迎麵而來的短頭發中等身材男人一拳揮出,蕭楚生則埋頭蹲膝,躲過之後,反過身對準他屁股踢出一腳,那人便腳步緊追即將倒下的身體,小小的房間內,一頭就撞在墻上。   長頭發瘦高個此時已立住身形,轉過身來,然他剛轉過來,忽見蕭楚生背身跳起,以背對的姿態,反手向上箍住他脖子,隨著蕭楚生整個身體重量的落下,他便也向下趴去,撲地一聲落地,心臟撞擊地麵,下巴磕在蕭楚生肩骨,大腦向後擠壓小腦,當場暈了過去。   短頭發那人抹著撞疼的額頭回過身來時,發現已經沒了隊友。   這時候,王昌順已走來蕭楚生跟前,“你把我女兒帶來酒店的,是不是?”撇過頭,又對尚還醒著的短發男說:“老盧,叫人來,把他們兩個抬走。”   麵對突然出現在的王昌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盧看似有些疑惑,然第一反應還是點頭哈腰,“是,是。”說完朝門口走出去。   這時李玲玉已回到四零四中。   “是。”蕭楚生昂首挺胸,簡潔明了地回答王昌順。   先前李玲玉和王昌順撞在一起的那一幕,蕭楚生也瞥見,已想到這人便是李玲玉的出軌對象,是以心中沒有著急解釋的意思。   而見眼前小子這般理直氣壯,王昌順心想,就算真的誤會,也應該有所解釋才對。二人目光對視,蕭楚生卻不說話,王昌順眉頭便皺了起來。   “哎呀不是那樣的。”王芊芊語氣中略顯惆悵與無奈,走過來看著王昌順,卻突然發現已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麼來的賓館,最後她說:“我們什麼也沒做。”   一聽這解釋,蕭楚生也皺起眉頭。   王昌順對女兒說:“要不是老盧他們來的及時,這小子還能什麼也不做?讓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差點……”他本想說鬧出醜事,卻將話音倏然止住。   他不說,其實因為他剛剛才離婚,害怕王芊芊猜到離婚原因正是由於李玲玉,一個陪酒舞女。這一點,他同樣騙了李玲玉,當初勾搭李玲玉時,他也是以單身老男人形象。   可他不提,王芊芊也突然想起剛才那一幕來,低聲問:“差點怎樣?”忽破口大罵:“你認識她多久了!啊?”   父母離婚,多大一件事,才剛剛離了婚,就到聲色場所找女人,王芊芊怎能不懷疑。   王芊芊指著門,撇了一眼,發現門口已無人。當即怒著眉,朝門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