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人(1 / 1)

藍海戰神 天地同梁 9240 字 2024-03-17

兩天後的早晨,蕭楚生辦理了出院。他並未痊愈,隻是能一瘸一拐的行走,不過他不得不出院,因為不知不覺間,王芊芊墊付的三萬都已花光,還貼出去六百,當下回家路費都已不夠,談何治傷。   接下蕭楚生心裡盤算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錢還給王芊芊。   從醫生手裡,他得到了帶有王芊芊聯係方式的表單,上麵填寫的監護人關係赫然竟是女朋友。   撥通電話,將王芊芊約了出來。   咖啡店內——   二人相對而坐,蕭楚生感覺得到,王芊芊已經忘記那天在醫院的酒後荒唐行為,便稍微鬆了一口氣。畢竟王芊芊填寫的監護人關係是女朋友,所以蕭楚生難免考慮到她會賊心不死。   “我先還你兩萬九,回了高慶再還你剩下的一千,合適嗎?”   “害!我還以為你找我什麼大事兒哩!”王芊芊臉一紅,“是我害你挨揍的,應該我給。”   “你快點,我趕著回家。”蕭楚生催促道。   王芊芊心裡感到為難,思索一陣後,覷眼望著蕭楚生說:“你還了我,馬上就要走嗎?”   “嗯!”蕭楚生冷漠的語氣變得十分堅定,他深覺此地是非之多,令人難以忍受。   王芊芊一笑,“好吧!”拿出手機,打開收款碼,放到桌上。她嘬了一口卡布奇諾,正待蕭楚生支付時,又說:“一分不能少哦,我這人不喜歡欠賬。”   她知道,蕭楚生這樣的人,要是有錢的話,一分也不會欠,他既然留一千,一定就是車費都沒有。   蕭楚生整個人定住,王芊芊明知他情況,還這樣做,分明令他難堪,卻又無可奈何。   本來這錢王芊芊是一分錢不會要的,可偏偏又想留住蕭楚生。一來,她從小嬌生慣養,父母常年各做各的,很少在家,她幾乎沒有體會過被照顧是什麼感覺,是以隻知自己想要,卻不知照顧別人感受;二來,成年以後,追捧她的都是一些酒徒、混混、自己為是的富家公子,所以蕭楚生真的令她覺得十分獨特。   見狀,王芊芊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過分,“哎呀,這樣吧,你去霓虹酒吧當保安,我給你介紹。”   話音剛落,蕭楚生已將僅有的三萬塊都轉了出去,站起身來,“不用了。”   王芊芊心中一驚,蕭楚生已從身旁走過,王芊芊又連忙轉過身去,“你回來!”蕭楚生繼續走著,似與她已經再無瓜葛,王芊芊又喊:“誒!咖啡喝完再走呀!”   自然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她轉正身子,滿臉氣憤,“什麼人嘛這是。”又嘗了一口對麵那杯蕭楚生還沒喝完的冰美式,“苦死了!”   ……   現在,蕭楚生已隻剩兩百塊卡額和十二塊現金。   在現實的壓迫下,那些刺痛內心的事情反而被拋出腦後,當務之急,成了尋找一份臨時工作。   他想要去工地當日結小工,乾三天就回家,可藍海的爛尾樓都一大堆,哪裡還有建築工地,有的都是一些旅遊開發類的大工程,如何又進得去。   最後,終於找到一份在夜宵店打下手的工作。然而他們都是壓了工資,且一月一發。蕭楚生沒得選,他每選一天,二百一十二元家當就會少一些。   通宵營業幾乎是霓虹一街的常態,隔壁霓虹二街便駐著霓虹酒吧,每天五六點,都會有酒吧裡的客人來這條小吃街消費。   上班的第三天晚上,清晨六點左右。   一輛寶馬在店旁停下,下來的是兩個男人,兩個姑娘。兩個姑娘看了一眼蕭楚生,認出他來。   王安莉一麵上前入座,一麵招手,“蕭蕭,菜單。”   王安莉和劉真真皆是在霓虹酒吧上班,也是在那裡巴結上王芊芊。這些女人喝酒之後,對他人的稱謂都十分親近,令人很難不產生好感。雖然隻見過蕭楚生一麵,但沖王芊芊對蕭楚生那份熱情,卻足以令她們重視。   蕭楚生則一愕,不知她們怎地認識自己。後來細細一想,回憶起當天去醫院的路上,除了王芊芊,還有兩個人來著,應該就是她們吧。   想到這裡,接而就想到那天大雨之中,王芊芊背著自己朝醫院跑去的情形,心中酸酸苦苦好像還有點甜,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一個休閑牛仔裝扮的男人招手,“誒!快點啊!”   蕭楚生趕忙上前,將菜單放到桌上,劉真真翻菜單前瞟了他一眼,像是與他關係極親密似的說了一句:“傻乎乎的。”   她們的親密表現實則不過常年工作中養成,對幾乎任何認識的人都如此,然而對不熟的人卻是不屑一顧的姿態。   宵夜時——   蕭楚生坐在一張空桌前,抽著廉價香煙,仰頭眺望星空。聽著旁桌的嬉鬧,撩撥的話語,他仍會幻想李玲玉和別人在一起,隻是心中的恨意和不甘,正漸漸消退。   “啊!不要。”   劉真真的聲音突然響亮起來。蕭楚生轉頭望去,劉真真立時又平靜下來,壓低聲音對那穿休閑牛仔服的人說:“飛哥,我們說好的,隻陪吃宵夜。”   目光向下落去,見飛哥的手正放在劉真真大腿上。劉真真穿著一件極顯她身材的半肩式黑色禮服,脖子上圈著一條黑巾,裝飾著一朵紅玫瑰,下方穿著的打底褲露出大腿和臀部的交線。   想來剛才就是這飛哥的手放得太近,是以劉真真嚇得發出驚叫。   另一個穿黑色衛衣的人一臉不悅,“真真,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們有錢花不出去,缺朋友陪吃飯嗎?”   王安莉也紅著臉,及時想要解圍,“宇哥,咱們之前確實說好的嘛,乾嘛這樣呢。”   “不是,我怎樣了?”叫飛哥的男人皺起眉頭,一股怒意在目中乍現,“我都沒讓你們乾啥呀!”說著看向劉真真,“就把手在你腿上放一會兒,不行嗎?”   劉真真嚇得不敢說話,王安莉紅著臉,起身走到劉真真和飛哥中間,拍拍劉真真臂膀,將之擠開,然後自己在中間坐下。   王安莉給飛哥倒酒,“飛哥,酒吧是酒吧,外麵是外麵,外麵也可以這樣,我們乾嘛還去酒吧上班,你理解一下姐妹。”說完也給自己倒上。   她穿著一身暗紅色長綢,大腿開叉,坐下時,也露出半邊打底褲遮蓋的屁股。飛哥就從岔口把手伸進去,撫摸著她大腿說:“安安,你在給飛哥講道理?”   王安莉沒有反抗,而是笑著說:“飛哥,你怎麼這樣說,我哪裡敢呀?”然後雙手舉起酒杯,“來!”   飛哥得意咧嘴一笑,用閑著的一隻手舉起來,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那叫宇哥的人伸手招呼劉真真,“真真,過來。”   劉真真看了一眼王安莉,王安莉沒有看她,急促的拍了一下她大腿。於是劉真真就馬上起身過去。   宇哥摟著她說:“酒吧是酒吧,外麵是外麵,酒店是酒店。你跟我去酒店,我給你五萬。”   劉真真把他手拿下來,露出極其為難的神色,“宇哥,咱們都說好了,隻吃飯,其它什麼也做不了。”   宇哥再次露出懾人的憤怒眼色,“你裝什麼裝,我還不信沒有男人跟你睡過。怎麼,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劉真真抬起頭,發現那飛哥也盯著自己,好像也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最後她打算起身倒酒,卻被宇哥一把按住大腿。   宇哥說:“那你奶給我看看,要沒黑,我就信你沒跟男人睡過。”   王安莉眼神一怔,“過分了啊,宇哥。”剛一說完,感覺頭發被人一把揪住!腦袋向後仰去,疼得發出一聲尖叫。眼珠子撇過去,看到飛哥正盯著自己。   飛哥說:“你給我閉嘴。”   見狀,蕭楚生下意識站起身來。他站起來時,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垂目看了看自己雙手雙腳,才反應過來。既然已經站起來,且椅子也隨著這一站立,發出吱的一聲,引來眾人目光,他不得不說點什麼才是。   蕭楚生偏偏坐了回去!   因他聽見身後發出兩聲略顯刻意的咳嗽,知道那是老板在提醒著什麼。   飛哥、宇哥二人同時發出哈哈的嘲笑聲。緊接著,宇哥將手伸向劉真真堅挺的乳房,劉真真慌張掩護,同時發出接連不斷的叫聲來。   飛哥則繼續揪著王安莉頭發,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旁看戲。   哪知,   叫聲中,笑聲中,一個玻璃杯子突然飛向宇哥腦側,最後咚的一聲,他便哀嚎也似的向地上倒去。   飛哥猛一吸氣,看向蕭楚生。蕭楚生已箭步朝他奔去。飛哥喝了一夜酒,竟突地目光銳利,站起身來,他不搖不晃,立定如柱,抄起酒瓶便要扔出。然蕭楚生沒有直接越過桌麵上去纏鬥,而是當即向上一腳,將長桌踢飛過去。   長桌翻滾著朝飛哥飛來,飛哥收起動作,旋身一躲,到了王安莉身側,正要撥開王安莉,竟又見飛來一腳!   這一腳,在長桌飛出後就馬上祭出,在飛哥旋身時就即將到達,在王安莉將要被推開那一刻,腳尖正正就踢在飛哥胸口。所以這一腿中間,還隔著一個王安莉!   王安莉隻感到腿影瞬來,都以為這一腿將要連著自己,和那飛哥一起踢飛的時候,腿,竟突然頓住。   飛哥雖沒飛,卻還是倒退一步,單膝跪倒在地,右手鬆開酒瓶,轉而攥成拳頭,緊緊按在心口。   “操你媽!”   話音中,原是宇哥雙手舉起凳子砸來。   然,   蕭楚生一個旋轉高掃,就將那凳子踢飛出去。二人對視,宇哥一愣,暴喝一聲,正要一拳打出,蕭楚生又是一個高踢,命中他下巴,他便就此又倒下去。   忽聽一陣腳步!蕭楚生猛然回身,正將拳頭抬起。   方要偷襲的飛哥立時定住腳步,拳頭已變成手掌,高舉過頭,臉上笑容卻仍是陰險。見蕭楚生沒動手,他也就放下手來,“你真牛逼呀。”語氣中,竟滿是譏誚之意。說完去扶那宇哥,走姿洋洋灑灑,途中又將身子扭回來,“就這裡好好上班,給我等著!”   方才打鬥中,身材瘦削,滿臉油光的老板一直在讓蕭楚生住手,可當時蕭楚生已陷入不打就要挨打的境況中,自是沒法停下。待二人離去,老板便由原來的慌亂,變成一副喪氣模樣。   再觀劉真真臉上亦是一種惶恐之色,王安莉則更嚴重。   惶恐更重的王安莉卻第一個微笑起來,她拉張凳子坐下,雙手抱在胸前,望向蕭楚生說:“我終於知道王芊芊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劉真真忽然睜大雙眼,恍然大悟一般,也看向蕭楚生,“對啊,芊芊喜歡你。”又轉向王安莉,“我們去找芊芊。”   那老板居然也從喪氣中睜大眼來。   他們為何前一刻還大難臨頭的模樣,現在卻仿佛得到救贖?   王安莉劃開劉真真推著自己胳膊的手,“哎呀我們去說什麼,”又挑逗般一笑,看向蕭楚生,繼續對劉真真說:“得他去說。”   “我聽不懂。”蕭楚生語氣極冷淡。方才他的見義勇為,其實隻被他理解成為失控而已,對於王安莉、劉真真,他仍是不在意,也看不慣的。   接下來,在三人輪換的講述中,他還是知道了真相。   原來飛哥叫做徐林飛,是藍海武校校長的兒子,宇哥叫劉星宇,既是武校學員,也是徐林飛最要好的哥們兒。蕭楚生質疑,武校的人就這能耐?王安莉卻解釋說,他們七天有六天都在喝酒泡妞,學個雞……學個屁的功夫。   據老板說,武校校長“徐高盛”的權利比那開發商老板“王昌順”還大得多。   如此家世的徐林飛,他們自是害怕得罪。   王安莉最後提到,徐林飛一直在追求王芊芊,要是蕭楚生能去找王芊芊幫忙,這事也就能過去了。   可蕭楚生哪裡願意去求王芊芊,他可不想再被王芊芊留在這魚龍混雜、烏煙瘴氣的地方。   見了蕭楚生無情姿態,王安莉憤然起身,拉著劉真真說:“走!”   劉真真一邊跟著走,一邊小聲對王安莉說:“他不去,那我去說吧。”   “說個屁,她平時使喚咱們就跟使喚下人一樣,你還想欠她人情?”   “那我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離了這城還乾不了了是不是。”   “可是……內地沒有邊境地區的錢好掙呀。”   “哎呀劉真真,你怎麼這麼沒骨氣,煩死你了。”   ……她們就這樣一個憂心忡忡,一個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回過頭來,老板也正看著蕭楚生,祈求般的語氣道:“既然有人能幫忙,你就去找一下吧,我開門店的,不想得罪人。”   蕭楚生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有人來,找的也是我,我不會走。”說完便朝自己宿舍去。   宿舍是一間貨房,有腥味兒、腐味兒,有一個能照亮整個房間的燈泡,方便老板找貨。有時候還睡著覺,那個燈泡就會突然亮起。   蕭楚生沒有抱怨,因為這裡本該自己租房,但是他沒錢。貨房是人家老板臨時騰給他睡的。   第二天晚上十一點鐘,徐林飛果然來了……   總共來了四輛豪車,十三個人。除了和徐林飛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姑娘外,其他全是年輕男人。   蕭楚生從店內拿著菜單走來外麵桌,才發現是他們,而那姑娘,赫然竟是王芊芊!   王芊芊本來十分反感徐林飛,隻不過昨天的事情還是有人在她耳邊提到,然而那人提起時,刻意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情還跟蕭楚生有關係。   所以王芊芊今天其實是為了王安莉和劉真真而來的。   之前會麵時,徐林飛告訴王芊芊,隻要做他一個星期的女朋友,他就不找兩姐妹麻煩。   隻是王芊芊萬萬沒想到,蕭楚生剛好在這裡工作。當即她推著徐林飛說:“我們換家店吧,這裡不好吃,我來過。”   “別,”徐林飛一把將王芊芊摟住,“就這裡,我昨天才吃過,味道很好。”   徐林飛此時已經知道,王芊芊喜歡這個臟兮兮的窮小子。同樣也是告訴王芊芊的那個人對他說的。   被摟在懷裡的王芊芊頓時麵紅耳赤,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她知道,徐林飛明知她喜歡蕭楚生,還故意把她帶來蕭楚生麵前摟摟抱抱,並使喚蕭楚生給她看的話,一定會當即給徐林飛一個耳光。   入座後,徐林飛神態極其高傲地看著蕭楚生,“傻小子,愣著乾嘛?快把菜本拿過來。”   這一夜,隻要蕭楚生一離開,徐林飛便會找到各種理由讓蕭楚生回來,甚至包括讓蕭楚生給他們倒酒。徐林飛還會時不時去親一下王芊芊的臉蛋,在她身上動手動腳。   王芊芊頻頻閃躲,曾小聲告訴他:“別太過分。”   徐林飛則卻貼近她,低聲問道:“那這一星期的女朋友,你做還是不做了?”   這一夜,王芊芊和蕭楚生二人,心中自然都不好受。   讓王芊芊難受的原因,是要當著蕭楚生的麵,被別人摟摟抱抱,動手動腳。   而蕭楚生難受的原因,是以為劉真真向王芊芊說了自己得罪徐林飛的事情,王芊芊為了他才這麼做的。   吃完海鮮燒烤,十三個人便去了酒吧。   直到早晨七點,十三個人都沒有再來,這令蕭楚生鬆了一口氣,即便他和王芊芊本就沒有關係,卻也不想再見到那樣的畫麵。   然而,就在他準備下班,將要關上店門的那一刻,王芊芊的身影卻出現在眼前!   王芊芊沒有看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搞得像偷情似的先溜進店來。   這一幕,恰恰又被老盧在車中抓見,他本就負責接送王芊芊,即便最近王芊芊不要他接送,他也得時刻關注,不然哪天王芊芊喝醉了,真遇到壞人,可就沒辦法向王昌順交代了。   從前,都是迫於職責所在,不得不跟;現在,他卻很樂意這麼做。   因為他不能讓王芊芊和蕭楚生搞到一起,在他看來,人但凡一朝得勢,都不會放過欺負他的人。   昨日之事,其實也是老盧從劉真真口中得知,然後說出去的——   他當時對劉真真說:你跟王安莉安心上班,其他事情交給我吧。   然後他找到王芊芊,隻說王安莉和劉真真得罪了徐家公子,卻不提還有蕭楚生在內。王芊芊平日裡雖大小姐天性,喜歡對人使喚,但那兩姐妹的安危,她卻是真實在乎的,當時幾乎沒有考慮,就已打算去找徐林飛。   最後他找到徐林飛,說:跟你打架那小子叫蕭楚生,王芊芊一直喜歡他。   當時徐林飛幾乎是震驚的,他想不到王芊芊眼光那麼淺,竟喜歡上一個臟兮兮的窮小子。於是對王芊芊的追求之心也就跌落一大截。實際上,他本來也不是那麼喜歡王芊芊,隻是別人都得不到的東西,他偏偏想證明自己能得到而已,那樣的話,那些哥們都會羨慕他、崇拜他。   雖說王芊芊已配不上他,可聽到老盧說王芊芊會來求他網開一麵時,他卻來了興趣。   正是這樣,才導致了之前一幕。然之前一幕未了,現在老盧又有了新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