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向北開去。 跟在後麵的王芊芊終於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到了地點馬上報警。 出租車突然急停,王芊芊“呀”了一聲,抬起頭來,本要問什麼情況,卻已自己看到前方正已被一輛豪車別住。 出租車司機哪敢擦到它一下? 王芊芊想讓司機沖上去,卻突然想到銀行卡早被父親停掉,哪裡有錢折騰。隻好繼續想辦法。 另一邊, “做好準備吧,”徐林飛一隻手開著車,一隻手抽著煙,語氣散漫地說:“這些人都是我武校的同學,有的還拿過市區獎。” 蕭楚生心中自然緊張,一言不發。 “你得罪誰不好?非要來得罪我?”徐林飛說:“我告訴你吧,得罪了我,不光是你遭殃,那什麼玲玲,莉莉,真真的,也都別想混了。” 蕭楚生目光一凝,聽他又說, “剛才你看到王芊芊那副模樣了嗎?”徐林飛嗬嗬一笑,“她爹都不敢得罪我,她算什麼東西。” 考慮到要連累別人,蕭楚生更是說不出話,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吧,”徐林飛仁慈的給出了建議,“你要是不想連累別人,待會兒就跪著給我道個歉,讓我拍個視頻。” 聽到這話,蕭楚生嘴巴都驚得張了一下,可到底又該怎麼辦?打也大概率打不過,而且打過了,還要引來更大的災禍,同時連累別人。難道真的要下跪祈求,還讓別人拍視頻嗎? “給你道歉,你就不再騷擾李玲玉、王芊芊、王安莉和劉真真,對嗎?”蕭楚生最終還是低聲下氣地詢問。 “當然,”徐林飛哼哼一笑,“不過我該玩兒得玩兒,她們該做的服務得做,你說對吧?” “什麼服務?” “這就分人了。”徐林飛說得有些意味深長。 蕭楚生理解到,他該專橫,還是得專橫…… 七輛車,有六輛都來到城北的一個廣場,還有一輛正在盯著半路上的王芊芊。 六輛車,除蕭楚生外,下來十四個人。他們皆帶著鋼管、木棍。 蕭楚生被徐林飛推到幾人中間,接著問:“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考慮什麼?你等會兒,讓我先會會。”一個大個子脫下上衣,露出胸肌和八塊腹肌。 蕭楚生仍在思考,而怎麼也想不明白,應該怎麼做才算最好,隻是已經麻木的擺起了架勢。 他眼神都是空洞的,如何是別人練家子的對手。 隻聽腹肌男嘴裡“謔”一聲,蕭楚生肚子上就被人家踢了一腳,連連退步。 “誒,沒吃飯嗎?精神點兒。”腹肌男的口氣,儼然像一個教練似的。 蕭楚生慢慢站起身來,努力集中目光,不知如何是好的他,此刻隻能任人擺布。 又是一下!肌肉男一腳掃在蕭楚生腰上。蕭楚生自感反應已大大衰退,本要豎手擋住,卻晚了一點,最後腰一彎,又是斜斜退出幾步。 他退到一人跟前,那人使勁又把他推回中間。 肌肉男嘿嘿笑著,一個高掃踢出!蕭楚生馬上感覺頭暈眼花,晃晃悠悠間,聽見別人歡呼的聲音。 “這一腳可以啊,老廖!”說話之人,乃是徐林飛那鐵哥們,劉星宇。“我也來試試。” 接著,劉星宇也擺好架勢,麵對著晃晃蕩蕩的蕭楚生,依舊做出搖擺躲閃的姿態。突地,他對準蕭楚生小腿踢出一腳! 蕭楚生鞋底板向後磨的“刷”一聲,整個人就向前倒去。 趴在地上的蕭楚生,又掙紮著站起來。 這些人又繼續戲耍他。 老廖對徐林飛說:“飛哥,聽說你把王芊芊搞到手了?” “嗬嗬,那算什麼?”徐林飛說:“其實她就是個小浪逼。” “不會吧?她不挺傲嬌一姑娘嗎。”老廖有點接受不了的樣子,或許是因為他也想得到王芊芊。 “反差婊你不知道嗎?前兩天還給咱飛哥戴了綠帽。”劉星宇是徐林飛最要好的死黨,自然早就知道那些事情,“誒!出軌的就是這人!”最後,劉星宇指著蕭楚生。 老廖“哎喲”一聲,“我操你媽的。”說著一腳朝蕭楚生屁股踢去。 蕭楚生倒在一人胸前,那人又給了他一巴掌。 隻覺腦瓜子嗡嗡直響,蕭楚生又復晃晃悠悠,立在眾人中間。 “老子還以為這賤人是什麼好貨色。”老廖也看不起王芊芊來。說著,又看向一個深劉海,“朱剛烈,你們昨天晚上到底咋回事兒?” “裂你媽個頭,”深劉海罵道:“老子叫朱剛。” “行嘞行嘞,”老廖說著對蕭楚生腳彎一腳,蕭楚生又跪到地上,“那快給我講講唄,老朱。” 他們就這樣一邊戲耍,一邊聊天。 “也沒什麼,就我昨天叫了一姑娘,那娘們想去巴結飛哥,飛哥摸她,她又老躲。”朱剛頓了一下,接著說:“後麵的事情,還是問飛哥吧。” 老廖把目光望向徐林飛。 徐林飛瞟了一眼蕭楚生,在他頭上拍了一下,“那娘們叫玲玲,就一騷逼,”說著又瞟一眼蕭楚生,顯然是說給他聽,“她叫老子去廁所,給老子做特俗服務。後來做的受不了了,要跑,老子就給了她點教訓。” 有人搶在老廖前頭問:“後來呢?” 徐林飛盯著蕭楚生說:“這小子應該是那女人的男朋友什麼的,後來就是他找上門來。” 眾人哈哈大笑。 老廖蹲下身,望著蕭楚生,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下次,還敢不?” 突地,一聲暴喝!蕭楚生一拳打到老廖嘴巴上,牙齒不仔細數,倒真不知道掉了幾顆。 在十四人來回推搡踢打中,蕭楚生本就已失去思考,本來還能惦記著,乖乖聽話,或許就能不給別人惹麻煩。但這些人的話,又將他徹底激怒,忘掉後果。 十三人眼見老廖被打慘,棍棒一呼而上! 蕭楚生本想反擊,可每次沖出,都被攔截。這幫人好歹是武校學徒,怎可能在圍毆之下,還將人放走。 乓! 一根鋼管落下,蕭楚生覺得腦子生疼,有了上次被老盧等人圍毆時的感覺。 棟!沉悶的一聲,蕭楚生已被木棍打倒。 打了好一會兒, “讓開,讓開,我來!”老廖撥開人群,抓著蕭楚生衣領,將之疲軟的身體拖起,然後拳頭對著他的臉、嘴巴、眼睛以及鼻子一通亂打。 蕭楚生咽喉一咽,恍惚覺得自己的牙齒被自己吞進去了一顆。 最後,老廖聽到拳頭打下去都有了滋啦滋啦的聲音,才終於停下。 這時候,蕭楚生的臉幾乎都全爛了,下臉微微歪斜、鼻梁歪斜,甚至有點下陷,眼角流著的不確定是淚水,比淚水看起來要粘稠。 然而,踢腳的動作依舊猛烈,蕭楚生依舊下意識伸手去捂肚子。 突地,聽見一陣嘟嘟的鳴笛聲。 齊目望去,一排黑色的轎車開來,大約都隻是三四十萬的車。 十四個人將武器或舉在肩上,或緊握在手裡,看著那些車輛。 停下後,前後車輛的人,紛紛下車,快步走到中間,列成兩排。他們皆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 其中一人,拉開了中間那車的後座門。 一個戴著墨鏡,頭發、胡須灰白,穿著格子西裝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看到這人,十四個人都將武器垂下! 徐林飛上前一步,鞠了個躬,“王叔叔,哦不,王會長,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烈火公會是一個格鬥俱樂部,且誕生過十多位各種國際賽的冠軍人物。其會長“王世賢”在這藍海一地,能跟他叫板子的人,實在也找不出兩個來。 王世賢慈眉善目,對著徐林飛微微一笑,“我聽說這裡有個人很能打。” 徐林飛掃了一眼身後眾人,“這裡好像……各個都特別能打。” 王世賢哼聲一笑,沒有說話,朝眾人身後走去。 老廖等人也迅速讓開道來。 見了躺在地上,猶如死人的蕭楚生時,王世賢微微皺起眉頭,隨即兩根手指一招,一個手下走了上來。 手下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任何人一眼,雖都戴著墨鏡,卻不難讓人覺得,這些人跟公雞一樣,連眼珠子都不會轉的。 “問問。”王世賢對走來身旁的手下說。 手下點點頭,隨即拿出手機,走到蕭楚生前,單膝蹲下,拍了張照片。 起身後,他撥通一個電話,“看看,是不是這人。” “是是是,快,快帶他去……”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很急,然未說完話,手下就掛斷電話,正步走到王世賢身旁,說了兩個字,“是他。” 王世賢再度眉頭微鎖,摘下墨鏡來,走上前去,那雙鷹也似的眼睛從蕭楚生的頭,打量到蕭楚生的腳,最後又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招。 身後手下又自跟上前來。 “你覺得怎麼樣?”王世賢問。 “這人最多能打蠅量級。”那人說。 “先送去醫院。”王世賢回身,又補上一句:“醫藥費就通知他家屬吧,這人能不能好還不知道。” 離開時,徐林飛等人一臉錯愕。 “王會長,這……”看著王世賢的背影,徐林飛有些不甘心地喊了一聲,卻馬上意識到無能為力。 王世賢自然也沒有回頭看他,他想要帶走的人,好像從來不需要給誰交代。 接下來,徐林飛等人開始琢磨,王世賢為什麼要找蕭楚生,而且為什麼知道蕭楚生在北廣場。 到底誰是內鬼? 實際上,朱剛一直看不慣徐林飛的仗勢欺人。每次和徐林飛去酒吧,他都會點“玲玲”陪自己喝酒,昨天看見玲玲去廁所,徐林飛跟去時,朱剛心中就痛苦萬分,後來看見徐林飛揪著玲玲頭發回來,更是心都碎了。 昨天他是唯一一個在場的,有真材實料的人,但同樣也是出手攻擊蕭楚生最少的人。看到蕭楚生揍徐林飛,他甚至嫉妒,揍徐林飛的不是他自己。 朱剛不知道王世賢這樣的頂級大佬怎麼會選中蕭楚生,但朱剛知道,是玲玲找來的,因為昨夜後來發生的事情、徐林飛的報復計劃、以及這個定位,他隻告訴了玲玲。 李玲玉是怎麼攀上的王世賢? 可以說,她和王世賢並無瓜葛,隻是加過他某個手下的微信而已。 一開始,李玲玉隻是在求王昌順幫忙—— 朱玲玉,你夠了! 王昌順不耐煩道:你要把那小子當情人,還要把老子當工具,你以為你是誰? 李玲玉:我把你當工具?我到底欠你什麼?我欠的債是自己還,吃的、用的,我也在分擔。 王昌順:老子缺那點錢?那不是給你錢,你自己不要,非要去上班。你告訴我,除了那小子,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情人?非得往那夜場趕? 當時李玲玉聽了這話,心徹底涼了。本來她想跟蕭楚生在一起,但蕭楚生太多疑,且在工地當散工,可以說工作都不穩定。 她也並非一個現實的女人,但實在需要另一半撐起來一個家庭,因她自己曾經相信了一個客人,去投資開公司,結果欠下一百多萬,到如今,她四十一歲的年紀,都還欠著四十萬。 —— 是在絕望的情況下,李玲玉想起那人來。那人叫“李承英”,當時隻是去酒吧玩耍,二人聊天時,得知他是烈火公會會長“王世賢”的保鏢團成員。 李玲玉發消息說:我給你推薦一個人。 接著,又將酒吧監控拍攝下的打鬥畫麵發了過去。 隔了十來分鐘,李承英才出現:直接讓他來會館吧,有人接待。 李玲玉:不行,明天你得親自去找他。 李承英:這麼大架子? 後來李玲玉一五一十解釋了其中緣由,以及交代了自己的苦衷。 李承英答應下來,後來便將這事告訴了會長“王世賢”。烈火公會的每根苗子,都由王世賢親選,所以王世賢才親自出走一趟。 …… 如同之前被老盧等人群毆過一樣,蕭楚生帶著同樣的感覺從病床上蘇醒,隻是麻木更重,痛感更加明顯。 醒來時,他依舊看到王芊芊趴在床邊睡覺。 王芊芊也同樣,又被噩夢驚醒,每次蕭楚生出了什麼事情,她都會夢到毆打的場麵。而被迫和徐林飛在一起的時間裡,她還會夢到蕭楚生吃醋,跟自己賭氣。 “你怎麼在這裡?”蕭楚生隻能轉動眼珠子看她,很是不習慣,“幫我搖起來一點好嗎?” “嗯!”王芊芊笑著,一副樂意效勞的樣子。 她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為李玲玉讓她來的。 李玲玉之所以知道蕭楚生在這裡,當然是那個烈火公會保鏢團成員“李承英”告訴她的。 “又是你給我墊的醫藥費嗎?”蕭楚生問。 “不是,我的卡早就被我爸停了,你忘了嗎?”王芊芊有些惆悵地說道。 她的卡被停後,連蕭楚生還她的三萬都已花得隻剩下三千。可是在她看來,自己已經很節約在用了。 “那是欠著的對吧?”蕭楚生又問。每次他醒來,擔心的總是錢的問題。 “不是欠著,”王芊芊搖搖頭,“是李玲玉給的。” 雖看不到蕭楚生被紗布包裹住的眉頭,卻能從眼神分辨,他一定已經眉頭緊鎖了。 王芊芊趁機盤問起他和李玲玉的事情來。 蕭楚生這次也沒再掩飾,對於放下的事情,便沒什麼好掩飾了。放不下的話,提起來難免心痛。 可他發現自己心依舊難受,給李玲玉出頭,實屬心中過意不去,要因此欠李玲玉人情的話,蕭楚生是極不願意的。 聽後,王芊芊說:“你別擔心,錢是我向李玲玉借的,我還給她,你再還給我就行了。” “你拿什麼還?”蕭楚生說:“你還不是隻能欠著她。” “那也是我欠,不是你欠,皇上不急,你太監急什麼。”王芊芊撅起嘴,不服氣道。 蕭楚生沉思起來,心想,這吊瓶是不是可以拿回家去打? 很快的,他就意識到,我哪裡有家啊,難不成去人家店裡嗎,活乾不了,還在別人家裡打吊瓶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進而,蕭楚生就想到工作上的事情,連忙叫:“對了,芊芊。”王芊芊呆頭呆腦的樣子“嗯?”了一聲,蕭楚生繼續說:“去海鮮燒烤給我請個假。” “哎呀還用你說,”王芊芊一臉疲倦的樣子,“你都睡了兩天了,我早就告訴他了。” 作為一個富家小姐來說,她根本不應該想到這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是之前蕭楚生住院,急需用錢,她在借錢途中,才下意識考慮到自己將來錢從何而的事,當她考慮自己工作的時候,便想到蕭楚生正在進行的工作。 蕭楚生微微一笑,感慨這王芊芊居然想的這麼周全,是長大了嗎? “我好困,再睡一會兒。”她的一天中,超過十二個小時都在等蕭楚生醒來,蕭楚生醒來,她卻精神萎靡了,好在同時,心也安了。 她沒有喝酒,所以沒有亂來,老老實實上了隔壁病床,麵朝蕭楚生,蜷縮起身子。 蕭楚生輕微扭頭,撇過眼珠子,發現王芊芊嘻嘻一笑後閉上了眼睛,本想勸她回家去睡,卻也在這笑容中收住了口。 無聊的打量周圍時,發現櫃臺上擺著一張明信片。艱難的伸出手,才發現手臂打著兩塊長長的石膏。配合著身體,才更加艱難的將那明信片拿到手中。 手臂被迫伸得老遠,隻有覷眼才能看清字樣——藍海烈火公會。 翻過麵來,背景是兩個健魄的男子擺著格鬥的架勢,再細細一看,這背麵竟然有中性筆寫下的一個私人電話。 努力撇過眼珠子,看到櫃臺上的手機,卻立馬放棄了打電話的想法。 在這寧靜的深夜,蕭楚生盯著天花板,回想起在藍海發生的一切,這回想到最後,卻變成了幻想,幻想登上了擂臺,幻想碾壓對手和在逆境中戰勝對手,幻想有了很多錢,幫李玲玉還了債,讓王芊芊有了家。 他的一切幻想中,卻沒有仇恨和報復。然而少了這些,是不是也少一條動力的源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