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鬆沒有直接打開藍頭文件,疑惑的微微探頭瞥了一眼旁邊講話的趙忠賢,敏銳的高明宇眼神示意他不要交頭接耳。 但看著臺下一群人倦懶的麵容,不用打開都知道文件裡麵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快看看吧!”高明宇隻是微微挪動身子湊近陳勁鬆輕聲說道。 “到底什麼事讓我講課到一半就被迫來到這裡開會?”陳勁鬆火氣有些旺盛,但是惱怒的聲音也僅僅旁邊的兩人聽到。 “小高,你和陳教授先別開小會!一會兒有的是時間讓你們聊!”趙忠賢將話筒前推,朝左邊探頭說道。 陳勁鬆被一種莫名的上層威嚴壓力震懾到,隻得抽取裡麵所有的文件快速閱覽一遍,卻也隻是大致看看,文件分有中英文兩份,內容幾乎一樣,顯然專門為了所有人都能看懂! “過去一段時間裡,失蹤的高級知識分子已經不是人販子窩點可以做到的了,你們看名單上的信息,大多數還是生物和藥科領域的專家博士!”趙忠賢沉聲講道。 “難道這就是我要來這裡的理由嗎?”陳勁鬆聲音也不敢發出很大聲,突然才站起身到一半,就被高明宇拉下來,“先冷靜冷靜!” “我知道大家來到這裡的原因各不盡相同,大部分人都帶著許多疑惑,但這也是沒有的辦法,請各位專家教授諒解諒解,畢竟這也是保護你們隱私安全的一場會議!”趙忠賢聽著全場議論不休的聲音,沉聲說道。 臺下第一排的一個猶太人首先坐不住了,調整了一下助聽器站起來用著還算標準的中文說道:“我們很安全,請主持人快講講今天的主題,不要浪費大家時間了!” 雖然那猶太人穿得和一個流浪漢沒什麼區別,但他的名聲即便不在所屬的藥科領域也是非常出名的,所以發言得到了會場多數人的掌聲。 “好,那我就簡單明了地說了,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是讓大家看看這些失蹤的科學家的在世手稿復印件。文件最後一頁,也是最後一位失蹤的華裔科學家Jack Zhou留下的手稿復印件,裡麵隻有一句話!”趙忠賢看著大家都沒有仔細翻閱就知道本次會議召開得太過唐突,也確實讓人不適。 陳勁鬆也跟著臺下的人第一次翻到最後一頁,這字跡很潦草,看得出寫得非常著急,像是突然被綁架,來不及工整的寫一樣: 乾細胞不是. 與會者各個都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要表達什麼,因為那句話隻有五個字和一個小黑點,所有人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總感覺這是一場驚天陰謀,頓時沒了先前的煩躁倦懶瞬間安靜沉悶下來繼續往前翻閱。 陳勁鬆看著那五個字心拔涼拔涼的,因為那五個字可能是他恩師最後留給世人的禮物,同時也是留給自己的。 從前,他的世界陰冷幽暗連親情都是可怕的枷鎖束縛,人生也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像個無家可歸的遊魂在荒涼的慘白的雪山上漫無目的的遊蕩,連斑駁的影子和身子都是一致的重合。 每天都是漫不經心地學習這冷門毫無前途的學科,直到一次旁聽(重修和小一屆的學弟學妹一起聽課)恩師講課,他終於明白了冷門學科的意義,就如蜉蝣見到明樹,想要撼動卻不自量力。自那之後,他整個世界仿若照進了一束光,開始有了色彩和溫度,人生也有了明確的方向和信仰。 但知道周老師是最後一個失蹤者時,整個世界又再一次陷入無窮無盡的幽暗之中,那五個字是良藥也是利刃,又像是巴掌沾碘伏,邊扇邊消毒。 “什……什麼時候的事?”陳勁鬆突然就按耐不住站起身來問道。 “陳教授,很抱歉,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您的恩師失蹤了,他的家人報案稱已經有一年多聯係不上他了,所以我們在24小時後進到他家中隻發現了這留下來的一句話!”趙忠賢將話筒遠離,對上視線語氣溫和道。 高明宇又一次拽著站起來的陳勁鬆,卻怎麼也拽不動,隻得輕聲說道:“小陳,先別著急,周教授隻是失蹤又不是離世了!” 須臾之間,聽到這句話時陳勁鬆就坐了下來,萬一周教授隻是被派往哪個神秘的基地隱姓埋名實驗呢? “會不會是你們把科學家秘密實驗隱姓埋名然後人間蒸發這個選項忘記了,然後才後知後覺找人?”陳勁鬆又繼續補充說道。 “不可能,上頭的命令是讓我們找人,要是人在他們那,就不可能讓我們找人?”趙忠賢右邊坐著的皮膚淡黃發際線很高的中年男人說道。 上級?這最中間坐著的已經是了,再往上豈不是領導? 陳勁鬆雖然坐下來了,但還是側著身子朝兩人望去:“也就是說,他們這些失蹤的人既不在國家的計劃裡,也不在工作的地方,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趙忠賢沉聲回答道:“現在能確定一點就是,西南邊境那邊的犯罪窩點已經基本全部端掉了,但還是沒找到人,唯一找到的也已經被頭目分成不成人樣的人坤。小高,你讓他看看編號0176那張照片。” 高明宇還是先溫聲問道:“照片可能有點讓人不舒服,你確定要看嗎?” 趙忠賢自然很是不爽陳勁鬆這種不按規矩一直擾亂會場秩序的人,哪怕是什麼教授,也得給他嘗點苦頭,但高局可不同,他們之前可是有過往來…… “當然要看,都是男人有什麼怕的?”陳勁鬆不屑地說道。 高明宇拿出還算潮流的按鍵翻折手機,再一次問道:“小陳,你真確定要看嗎?” 這一次聲音沒有之前溫和,有些嚴肅認真,但陳勁鬆眼神依舊堅定,似乎並不害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為一個生物學教授,什麼動物屍體沒見過,怎麼會怕一個人坤呢? 但屏幕亮起找到那個隻需要確定密碼時的相冊時,高局最後一次嚴肅鄭重地說道。 “確定的話,我就開給你看了!我當時可是緩了好幾天才回復過來!”高明遠的手懸浮在手機上空好久,就是沒點擊確定密碼幾個字。 陳勁鬆很不喜歡這種反復詢問把他當個小孩一樣的問題,直接接過手機點開相冊。 那是一張讓他終身難忘的照片:沒有四肢和割掉乳房的軀體,幾百處和蓮藕孔麻麻煩煩遍布整個胸前,裡麵是數不清的蟲卵或是空洞發黴的碎肉,明明是不能動的靜態照片看起來整個照片的蟲子都在蠕動,好像它們才是這副身體的主人! 但才看了一眼,陳勁鬆就突然想嘔吐了起來,隻得捂嘴含著嘔吐物眼神祈禱看著趙忠賢似乎想要上廁所。趙忠賢雖然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但卻也沒有拒絕讓人迅速帶他下去。 十分鐘後,陳勁鬆才緩緩坐下,還不停的擦著嘴角,好像那嘔吐的液體還懸在嘴邊沒洗乾凈,腦海裡一直浮現剛剛那揮之不去的畫麵。 好在那具人坤不是他老師,才得以心態平和的坐下來,但也沒好多少,總感覺胃很不舒服! “很抱歉讓您突然的來到這場會議,您是Jack Zhou的高徒,能不能給我們講解講解這五個字想要表達的東西?”趙忠賢說完,將話筒遞到陳勁鬆麵前。 本來就很疑惑為什麼讓他坐在這個位置,現在讓臺上的他第二個發言又是非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