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的顧言之案是高明宇負責的，但他收了嫌疑人的錢，把罪名安到一個不會說話的漫遊者身上。” 　　說話的是王睿，中等身材，五官優越，一身浩然正氣西洋穿搭，胸前還掛著一枚老舊勛章。 　　漫遊者！？ 　　高衡狐疑，目光從王睿身上移開，大腦極速思考片刻後，沉聲開口：“蘇河，60年哪裡來的漫遊者，我們華夏高速發展了這麼多年，你居然和我說還有漫遊者？” 　　“嗬嗬，王睿，把視頻和供詞給他看。”蘇河怒錘手銬，滿是不屑。 　　“安靜，這裡是法庭，不是菜市場，請公證人將證物進行展示或是閱讀。”法官聲音有些輕柔，隻能錘下錘子讓會場安靜。 　　公證人將王睿手中的供詞和視頻全部拿起，放到投影儀前公示。 　　法官右側的一麵墻壁上赫然呈現一幅畫，是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徐徐浮映麵前，之後又慢慢消散。 　　旋即出現的是一名渾身臟舊，頭發蓬亂的乞丐，被一群人強行拖拽進麵包車之中。 　　“我是殺害顧言之教授的罪犯，那天我親眼見到顧言之教授拿著一個很鼓的公文包，我猜裡麵有很多錢，然後我就動了心思。” 　　“跟蹤了他一路，在‘雲上宮闕’旁邊的一個小道上，當時已經是半夜了，沒有幾個人。” 　　“我就拿刀頂起他後背，要挾他交出公文包，他不同意，我就試著刺了他一下。” 　　“他害怕的蹲下身子，我更興奮了，又給他補了一刀，沒想到第二刀恰好刺到心臟，他就死了。” 　　“可我打開公文包，裡麵隻有一堆資料還有兩萬塊錢，我就為了兩萬塊錢殺了人，無奈之下我把他拋進江裡麵。” 　　“這一切都是高明宇，就是鬆月市州長安排的，他說要是完成了，裡麵的錢73分，我心動了，然後就殺了人。” 　　“以上是我的全部供詞，可能會出於某種原因，不一定能重現世人。” 　　公證人念著供詞，手中的手猛烈顫抖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顧言之，東海大學天體物理專業的教授，也是世界級的大師，竟然被一個流浪漢不明不白的給殺了，這得給我國造成多大的損失啊？ 　　“我不同意，這份供詞破綻太多，到底是那個流浪漢一時的貪念，還是我爸背後授意，這說的含糊不清，不能算證據。”高衡肅然起身，語氣急促。 　　法官厲聲叫停：“這位聽眾，請您坐下，不要破壞會場秩序。” 　　高衡緩落座，抱著憤憾直嘆氣，隻能祈禱事情有所反轉。 　　一連數日，原定再次開庭的日期已至，但這一次高衡隻能留下陪著陳叔，通過直播方式觀看父親的認罪現場…… 　　“被告人高明宇，涉嫌貪汙受賄317億6318萬2843元，泄露國家機密……” 　　“9331基因工程，你泄露重要信息給美國，換取16億的美金，通過地下錢莊洗錢，然後存入瑞士銀行。” 　　“你可認罪？” 　　“我認罪。” 　　“好，下一條，西橋工程貪汙受賄一案中，你暗示總設計師王良讓其服藥自殺，請公證人念出王良先生被刪掉的文本文檔。” 　　公證人拿起厚厚的一遝紙，語氣顫抖：“我自2056年認識的高明宇先生，他為人謙和禮讓，做事沉穩，還心善捐助許多孩童讀書。”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是一個手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為求心安才不得已而為之。” 　　“自發現那天起，他就試圖將我拉下水，給我送了一輛奔馳，一棟別墅，我至今也沒敢用過。” 　　“每一次項目完畢，他就用一個公家賬號給我私人賬戶匯款，我發現不止我，我身邊的同事基本都是接受過他洗錢的這種操作。” 　　“他每次洗完錢都會給我十萬八萬當做報酬，他也從來不示人，隻讓助理來見我們。” 　　“有一次，還想對我老婆下手，好在我及時攔下，說什麼想和我老婆喝一杯，我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 　　“老婆當晚就回了娘家，她以為我不知道，酒店的管理人員給我電話，說她進了一個包間，自那之後我就知道，我們已經被高明宇完完全全掌控了。” 　　“我去做了親子鑒定，兩個孩子都不是我的，我實在接受不了……” 　　“……” 　　“下一條罪證，2064年9月27日，西江中學女教師鄭欣被高明宇組織的酒局人員輪奸至無法生育……” 　　“2065年12月29日，華融永旭銀行行長崔時貴被人分屍在城市花園，查出崔時貴與高明宇有數額巨大的轉賬記錄……” 　　“2063年10月1日，找書苑 www.zhａoshuyｕan.com 國慶‘消失的一家人’案，一家四口在高明宇管理的項目工程裡離奇死亡……” 　　“2055年11月5日，鬆月市繳獲新型毒品14噸，主犯劉明自殺前隻見過高明宇一個人，請問是否是嫌疑人高明宇給予的暗示……” 　　“是，是我給的暗示。”高明宇點頭，坦然自若。 　　稿詞念了足足兩個小時，高明宇神色不變，依舊平靜如水，與火爆的庭審直播現場格格不入。 　　鋪天蓋地的質疑，憤怒之聲越來越多，所謂墻倒眾人推，一時之間高明宇已經成為了全華夏人的笑柄。 　　“我還當高衡怎麼能年紀輕輕就當了副州長，原來是有個能爹。” 　　“《群眾的名義》還是拍得保守了。” 　　“還得是我家哥哥從不塌房。” 　　“這種出賣國家的，放古代，誅十族都不過分。” 　　…… 　　“被告人高明宇，你可否有異議？”法官質問。 　　“沒有，我認罪。”高明宇神色冷靜，語氣平和。 　　法官無奈錘下錘子，高明宇沒有一絲怨恨，坦然接受這屬於他的懲罰—— 　　“無期徒刑！” 　　無期徒刑，無期徒刑，竟然是無期徒刑。 　　高衡懸著的心本以為可以安然落下，沒想到父親什麼也不爭取，像是贖罪的人已經看淡生死。 　　“小高啊，你要把我接下來的話謹記在心。”陳勁鬆忽醒，詞語挺直。 　　“陳叔，你醒了，你說，我聽著。”高衡失神，微微點頭。 　　“人性幽暗，如幽魂孤魄，驚悚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