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透過窗戶,一同灑落在兩個不同時空的房間內,不再年輕的池羽沫指著手機相冊裡年邁身體依健的男人,一種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 原來,我已經喜歡他這麼多年了。 “這是你爸,陳勁鬆,榮獲2067年諾貝爾生理學獎,也是……鬆月大學最年輕的生物學教授。” 陳巖開心片刻後又氣又惱又想笑,這拋下他的父親竟然就是鬆月大學的老教授,就是那個研製長壽細胞的工程師? 想要開口,此刻間卻已忘語作答。 鬆月大學那條路,他走了近二十年,卻從沒有發現自己的父親就在一墻之隔內。 “b……” 陳巖嘗試開口,音標剛脫口又憋了回去,不知是哭乾了淚,還是曬乾了唇,嘴角乾燥厲害。 “是濃煙,起火了!” 高衡輕嗅,同一群人朝周圍四處探尋。 “不好,醫院起火了,大家快扶陳教授離開。” 病房外,一名清簡穿搭的護士沖裡頭大喊。 “快點,不然就……” “轟——” 沒等護士催促完,眾人也隨著被一聲巨響振得渾身無法站立,晃動的宛若地龍翻身,勢要傾倒樓閣。 星火四射濃煙滾滾間,一眾人匍匐在地,哭叫咳嗽聲接連不斷。 烈火漸漸濃烈,浮煙遙似雲翳,籠罩整個醫院。 茫茫大霧之中,有一人仍站著,他沖向消防栓,頂著目眩頭脹,擰開閥門,裡麵卻弄不出一滴水。 “糟了。” 那人一驚,大量濃煙自鼻而入,此間之勇,不過一時之雄,難道真要死在這個地方了嗎? “是誰站在那?快趴下。” 高衡伏地半睜開的眼睛將將閉上,彌留之際厲聲喝住還在站著的男人。 “媽!!!” 男人矗立在滾滾濃煙之中,拚命的轉動消防栓,發出痛苦哀鳴的吶喊。 轟隆隆。 又一聲巨響,大樓開始撕裂傾倒,濃煙自裂縫處滾滾上騰,伴著一股浴火灼燒無辜的一切,劇烈的搖晃使得伏地的一眾人仿若頃刻之間全部浮空了起來。 萬千紙張物類淩亂的飄舞懸浮,一對陌生父子擒著將將壓垮一切生靈的傾倒滑落的石墻和病床。 “老媽快走,我和爸給你撐著!” 言罷,兩人口齒緊咬,身上還能發出輕微的骨頭斷裂聲。 “九先生,他們一個都走不了,這結果可滿意?” 數百米之外一處閣樓內,一身黑衣冷峻健碩的男子手裡掂量著一顆貴重的明珠,對著電話輕浮又自信。 “活見人,死見屍。” 電話那頭隻傳來六個冰冷的字,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想要我死嗎?”黑衣男子怒斥。 “惹我的下場一樣是死!” 言罷,那頭便掛斷了電話,清冷的聲音久久回蕩在閣樓之中,黑衣男子雙手也開始有些冰涼。 黑衣男子旁邊,是一個高瘦樣貌一般的灰衣男子,他緩緩走到黑衣男子身旁,道: “華夏境內,他不敢對你下手,收完尾款,我們可以走線,去西歐。” “況且,他們也是必死無疑不是嗎?之前咱們乾了多少這種活,還怕失手不成?” 黑衣男子沉思,將明珠放入盒子之中,清聲道:“也是,不過你沒感覺他這次態度很強硬嗎?” “不說了,今晚的藝人身材不錯,我們撤吧。”灰衣男子麵色陰冷,雙手插兜轉身離去。 “沒見過女人似的,嗤!”黑衣男子披上平滑的黑皮外衣跟了出去。 深夜。 萬火通明的廢墟之上,灰白月光顯得十分淡弱,似乎照不進這片片紅點點綴的斷壁殘垣。 滋滋滋。 局部電源斷裂之處還不時發出光亮的明閃和清脆的聲響。 “死傷太多了,我們消防警人手根本不夠。” “好累,我已經搬不動了。” “媽!!!” “爸!!!” “……” 兩名消防員正想暫歇片刻兒,聽著外圍越哭越大聲的群眾又站起身,朝滿是血衣包裹的廢墟走去。 “你們有看到我的先生嗎?” “他叫高衡,一米七八,右眼下有顆淚痣,是鬆月副州長……” 一名女子焦急的對每一個搜救人員進行詢問。 她兩眼通紅,唇角乾裂,頭發披散得非常混亂,一身粉色居家服和一雙表麵卷皺的棉拖。 疲泄之際,她也癱坐在地,開始使勁的挖著碎石,凝紫的混凝土冰涼且黏膩。 鋼筋交錯縱橫之處皆是稀疏的人體組織、小碎石粘連其上,透涼鐵銹氣息湧進鼻腔驅散灼燒的羽毛味, “老公,是你,對不對?” 女子捧起一抔粘著血紫的碎石,哽咽的楠楠低語。 身旁,是一片滾騰火海留下來的黑褐餘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聞息之間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老公,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女子語氣親和,側臉緊貼在手中的碎石。 “各位家人親屬,群眾市民我知道你們現在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也隻能想辦法先進行搶救。。” “麻煩大家先暫時騰出一個地方,不然我們的救護車沒法開進來。” 一名中等身材的皮膚暗黃男人舉著喇叭清聲喊道。 話音一落,群眾的心情不降反增,無處發泄的情緒沉寂了一晚上在這一瞬間決堤了。 “為什麼醫院會發生火災,又為什麼會爆炸,你們告訴我啊!!!你們說啊!!!” “呀——” “嗬——” “草泥馬……” 鋪墊蓋地的咒罵哀嚎哭叫聲,勢要淹沒整個廢墟。 一時之間,大量外國記者瘋狂抓拍這些足以摸黑華夏的畫麵。 “還沒來嗎?” 一位白衣軍服棱角分明身材健碩的男子質問身旁的拿著喇叭的中年男人。 “報告,士官軍長,群眾們情緒太過激動已經把我們的人賭在外麵,而且搜救直升機申報航線也一直被拒絕。”中年男人舉起右手敬禮後放下,端正地回答。 “為什麼?為什麼會被拒絕?到底是什麼原因?”白衣警服男子冷聲質問。 “政府命令軍方不能參與,防止軍方與群眾的矛盾升級。”中年男人手中的喇叭隨著男人心慌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誰的命令?是趙銘辰下達的指令還是夏啟清下達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