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爛泥開花(1 / 1)

魯中鳴用戲謔的笑眼盯著氣憤的齊司妙,他很享受這一刻,能惡心到擋他路的人他滿心舒爽,這幾個女人把他耍得團團轉,讓他貿然和白燈離了婚,要不是她們多管閑事自己不可能隻拿走一半家產。他淺淺怪過自己沒在白蕭項目叫停時克製住遺憾的懊惱,他當時焦躁了,大意讓他忽略了白蕭的其他財產,可當他意識到局麵不對想要要挽救和白燈的婚姻時,這倆湊別人家熱鬧的女人狠狠騙了他。這段婚姻讓他一點兒實際利益都沒落著,他拿走的還是自己花過錢的那份,魯中鳴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恨透了這三個女人。   “我拿走我自己真金白銀買的東西怎麼惹著你了?倒是你們,帶著熊一樣的大小夥子乾什麼?還打我?來,臉放這兒了,我看你怎麼打?”魯中鳴掏出手機,撥了報警電話的號碼,威脅來人,“你敢打我就敢報警,咱試試。”   “好,報吧。”錢湘突然伸手過去直接按下他手機的撥號鍵,“你私闖民宅,盜竊財務,是得報警。”   “哎!”魯中鳴慌忙按了掛斷鍵,“乾什麼動我手機?”   工人們一看這情況,知道活乾不了了,四人圍住魯中鳴要錢:“師傅,這是你家事兒別讓我們沾包,我們賣力氣的不想惹事兒,你把錢結一下我們就走。”   “東西沒拆完,結什麼錢?”   “又不是我們有活不乾,你憑啥克扣我們的錢?我們最多給你算跑空,一人100塊,我們認倒黴,不接你這破活說不定有大活呢。”領頭的工人並不示弱。   “一百?你們訛人,不可能!”魯中鳴梗著脖子吼。   一聽要賴賬,工人怒了:“你敢坑我們下苦人的錢?”四人擠著魯中鳴將他團團圍住。   魯中鳴慌了神,秀才遇上兵,跑街的勞務工隻認乾活結賬的死理,其他什麼彎彎繞的道理都跟他們說不著,家電拆了拿不走,自己還白花錢,魯中鳴看看門裡門外圍觀的人,臉丟盡了!   “出去,我給你們算賬。”魯中鳴氣急敗壞地走了出去,工人也跟著離開,白燈趴在窗戶上看他走出樓門這才鬆了口氣。   齊司妙見白燈滿臉愁容,不用想都知道魯中鳴還得再來,他達不到目的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再鬧起來憑白燈黏黏糊糊的性格怕是解決不了這個大麻煩,而且現在還把孟曉洋和餘歡牽扯進來,學校的規定死且要求多,一旦魯中鳴真急眼了見人就咬豈不是把兩個在校生給連累了?   她第二次對兩個萍水相逢拔刀相助的男生感到抱歉,可一扭頭,發現倆人都不見了,錢湘也不見了。   “拆,繼續拆,拆完包好,完好無損地扔進垃圾臺。”   錢湘再出現時,身後跟著剛才的四個工人,她指著家裡已經拆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指揮他們打包,並對齊司妙和白燈說:“這東西既然魯中鳴覺著不適合放這兒,那就丟出去,房子是燈燈的,這些破爛兒也不配在這裡,至於魯中鳴,愛收不收,愛撿不撿,隨他的便。”   當魯中鳴氣急敗壞地想要攔著工人把包好的空調、電視,尤其裝著食物的冰箱抬進垃圾臺裡時,孟曉洋靠在墻上伸長腿攔住他的去路,餘歡拿出手機錄像:“校友,大家都看著呢,這裡沒人動你,路就這麼窄,隻能走一個人,不好意思啊您往後稍一稍,再稍一稍……”   齊司妙對錢湘鼓了鼓掌,不用想都知道,她剛才出去把工人給策反了,魯中鳴還在為空跑費掰扯,錢湘直接讓工人開價,她有扔垃圾的活給他們乾。   白燈靠在齊司妙肩上,此刻的她對生活很是氣餒,小時候姥姥整天罵齊司妙和錢湘學壞了,心眼多不善良,可是她經歷的每件事都在證明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她都三十歲的人了,到現在還過著被“不善良”的人保護的日子,扯!   “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白燈需要時間和空間好好考慮自己未來的路怎麼走,沒有人能在人生路上永遠一馬當先,垃圾臺邊魯中鳴還在吵鬧,她很疲倦,“反正這婚我肯定不復,他愛咋地咋地,我爸媽那隨他們去吧,人總會倒黴,也肯定能熬過去。”   雖然白燈周身氣壓很低,但齊司妙覺著她格局打開了,她打聲招呼便拉錢湘離開,誰都不傻,說再多勸慰的話都抵不過自己頓悟,生活是每個人自己的,看透了也看開了才能活好,她沒有多餘的廢話告誡表妹,生活境遇不同,她的道理隻適配自己,安慰不著別人。   “燈燈破罐子破摔了?”錢湘還沉浸在和魯中鳴鬥智鬥勇的熱鬧中,轉頭看到白燈關門時蕭索的身影,擔心地問。   齊司妙擺擺手:“又不是小孩子,想摔就摔吧,不破不立。”她直勾勾盯著不遠處打發了魯中鳴向自己走來的孟曉洋,笑容浮上臉龐,“都挺忙的,泥菩薩得先顧好自己才能保佑別人。”   錢湘著急趕場子赴約,餘歡已經出了學校打算回自己家住一晚,兩人很有眼色地給孟曉洋和齊司妙留了獨處的空間。兩次相交感覺都不錯,錢湘這次不像過去反感齊司妙的陪玩兒男伴那樣反感孟曉洋,相反,她走時還叮囑齊司妙問問孟曉洋他們想要什麼,錢物都行,她說了幫忙有償,就一定有償。   兩人走後,齊司妙和孟曉洋並肩軋馬路,她抑製不住的愉悅從每一根神經末梢湧動出來,在她的印象裡,孟曉洋是個懵懂無知的在校生,她需要說很多廢話才能把一件事的前因後果講明白,可是這會兒真和他待在一起,她驚喜地發現孟曉洋壓根不用她連篇累牘地解釋,因為他的關注點隻在齊司妙身上,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隻字不提。   齊司妙本身對別人的事沒好奇心,可孟曉洋對發生過的事情態度清冷還是讓她產生了興趣,她問:“你對剛才那些破事兒一點兒不好奇?”   孟曉洋點點頭,又搖搖頭:“你都說是破事兒了,我好奇什麼?夫妻矛盾,離異爭產,沒意思。”   “沒意思你問都不問就答應錢湘來幫忙?”   孟曉洋撓頭,說:“來是來幫你。她說三女對五男,你在場,我怕你吃虧。餘歡是意外,他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勁,哪兒熱鬧往哪兒湊,自己非要跟來。”   孟曉洋的回答讓齊司妙心花怒放,但她腦海裡又閃現一絲顧慮,他的擔心難道是……   “你是怕我這完美的手術身材被破壞咯?”齊司妙不放心地確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孟曉洋一怔,隨即大笑:“原來你是因為這個給我設成了免打擾,還好你沒把我拉黑。”   幾次不用多說他就能猜出事情的前因後果,這讓齊司妙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勁兒,可這份聰明不是她想要的,感情之所以好玩兒是因為情不知所起的感性,她喜歡男女之間不定性的情感博弈,講邏輯的喜好是刺激不出來多巴胺的,怎麼調節內分泌?   見齊司妙沒有笑意,孟曉洋低頭端詳著她,兩人隻是對視片刻他自己的臉先紅了,接著他發出一則邀請:“周三有空嗎?我想約你來我們學校,我帶你看最精彩的展覽。”   “你們學校還有精彩展覽呢?”齊司妙把“精彩”二字的音咬得重重的。   “當然有,很精彩。”孟曉洋也一樣,咬牙切齒地說出“精彩”兩個字。   “咱倆的精彩一樣嗎?我說的是男男女女。”   齊司妙從沒聽說過,以理性著稱的醫科專業院校還有可對外的藝術展,但齊司妙才不會因為弟弟是學生,弟弟年紀小而隱藏真實的自己,如果連露水情緣都要藏著掖著還有什麼過癮可言,她對孟曉洋的興趣和李凡一以及之前所有的人一樣,隻建立在滿足占有欲的快樂上,她大剌剌的實話實說,就算短暫的快樂也得在互相認同的基礎上開始。   孟曉洋的回答讓齊司妙半信半疑,他說:“那就一樣,我說的也是男男女女。”   看來他上道了,想到一天裡狀況迭出,反轉又反轉的波折,齊司妙鬆了口氣,風水輪流,還好收尾靠譜。   這爛泥裡開花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