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失竊的風古玉秘錄,仿佛觸發了蝴蝶效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蝮池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態的發展會失控到這等地步。 天風鏢局的大當家。 萬古宗天璣門的鴻蒙。 平川一脈的劍聖。 掌握水源之力的少女。 手持不明裝置的少年。 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什麼。 玉龍閣已經損失十分慘重,這場鬧劇必須由自己終結。 我即是玉龍閣最強之矛,亦是最強之盾。 電光火石之間,死亡逼近的危機感令蝮池第一時間做出應激反應。 由於無法察覺源力的波動,他隻能將整個後背凝聚起巖壁護甲,可那股莫名力量的沖擊來得太快,蝮池隻覺得背後承受了一記重擊,蠻橫的威力令他驚異萬分。 這究竟是什麼暗器? 18世紀末的燧發槍,裝填速度和射擊精度一直為人詬病。 但陸顯手中的燧發槍經過改裝,由前裝滑膛改為後裝滑膛。 如此一來,槍管內部雕刻的膛線便不再影響鉛彈的裝填,既保留了鉛彈旋轉出膛的動能,又提高了彈藥裝填的效率。 同時,擊砧的部位添裝了外掛式填彈槽,一次裝填六枚鉛彈。 每次擊發後撥動槍側的機括可以打開填彈口,甩開的槍筒會勾連填彈槽進行自動補彈,閉合槍筒後完成快速填彈,可以達到連銃齊射的效果。 這樣一柄集合了後裝、線膛、燧發和連銃的火器,被陸顯命名為龍雀。 不能陷入被動。 蝮池的身影驟然疾掠,蠕動的巖層將他快速推進到陸顯的麵前,他的周身凝聚起錐形的巖刺,疾射而出。 嘭!嘭!嘭!嘭! 四槍連射,龍雀的槍口火舌吞吐,擊砧處冒出濃霧一般的白煙。 懸浮的巖刺被攜帶超高動能和熱量的鉛彈擊潰,在半空中被炸得粉碎,煙塵彌漫的背後,蝮池的身影急速沖出,瞬間出現在陸顯的眼前。 可幾乎是同時,黑洞洞的槍管也抵在了蝮池的額頭。 嘭! 龍雀最後一發彈藥轟出,蝮池躲避不及,腦袋頓時被炸開了花。 一時間,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四散飛濺。 死了? 等等! 失去頭顱的蝮池雙手揮斬,鋒利的巖刃附著在雙臂之上,直取陸顯的項上人頭。 行字訣·息無。 電光火石之間,牧衡的身影猶如鬼魅,輾轉騰挪救走了刀鋒之下的陸顯。 “怎麼回事?” 陸顯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卻看到蝮池毫發無傷地望向半空中的二人。 “想走?” 他雙手抬起,遊龍一般的巖柱一根接一根騰起,卻被牧衡靈活的身法一一避開。 “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為什麼站著不動。” 牧衡抱著陸顯,在巖柱之間來回跳躍躲閃,遊刃有餘。 “是幻術,要當心!” 奄奄一息被救下的侯少和,用最後一絲力氣喊著。 牧衡神色一凜,羅睺橫在身前,格擋開撲麵而來的巖柱,縱身疾掠,漆黑的劍芒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淩空斬切。 必須速戰速決。 蒼字訣·鴉玉。 蝮池的麵前騰起無數的超密度巖柱,漆黑的劍罡讓他心生膽寒,看似不經意的斬切卻仿佛蘊含了摧枯拉朽的劍意。 可那些連天璣爪刀破解起來都十分費力的超密度巖層,在斬切麵前卻如同草芥,劍芒接觸到巖層的瞬間,連摩擦的火花都不曾產生,就被輕易斬為兩段。 劍訣發動的時候,陸顯在最近的距離目擊了一切。 據後來的他回憶,那股莫名的劍意就像單分子刃切割在巖石的表麵,斬切的截麵光滑平整,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可以為之斬斷。 蝮池當然也不例外。 漆黑的斬切攔腰閃過他的身體,上半身慢慢滑落,內臟整齊的斷麵像製作的人體標本剖麵,大量的血沿著斷口向外流淌,腸子散落了一地。 牧衡收劍回鞘,所有人似乎都鬆了口氣。 可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的感覺,讓牧衡懸著的心始終無法放鬆。 他踱步走向蝮池的屍體,如此近的距離卻走了很久都無法靠近。 不對勁。 他縱身向前疾掠,腳下的地麵和四周的圍墻卻好像倒放的錄像,被瞬間拉長,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近蝮池半步。 靜。 出奇的安靜。 那股說不出的怪異感,就是四周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時間仿佛變成了一塊凝滯的琥珀,無論他做出任何行動,四周的環境都會以相同的速度倒回,將他困在原地。 而其他人,卻仿佛靜止的雕塑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此刻,他的麵前,那具屍體的手卻忽然動了動,眼珠滴溜溜一轉,死死地盯著牧衡,流露出詭譎的笑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緊接著,倒地的上半身慢悠悠地浮起,掉落的內臟開始重新拚回身體內部,血液開始回流。 他回來了。 那個蒼白的有些病態的蝮池,重新站在牧衡的麵前。 “平川劍聖?不過如此。” 他的雙眸已經陷入純粹的漆黑,瞳孔變成了蒼白的豎瞳,像蛇的眼睛。 在那股邪惡的目光注視之下,四周的環境開始不斷復製衍生,層層疊疊地輪轉,令人目眩。 羅睺瞬間出鞘,劍光流轉宛如蛟龍騰空,可縱橫的劍氣卻在環境的變幻下,四處流竄,最終斬切在牧衡自己的身上。 地源之力的內核,是通過物質的變幻操控意識的精神力。 牧衡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對手深不可測,不是一記簡單的鴉玉可以處理掉的。 領悟了源力的內核、掌握了炁體源流的蝮池,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無法撼動。 蝮池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他抬手,變幻的場景仿佛巨型齒輪,將其餘眾人碾碎當場。 漫天的血霧遮蔽了視野,也遮住了牧衡震驚的瞳孔。 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再次發生,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慘死,卻無力拯救。 風卿師父,我終究還是失敗的嗎? 回憶像斷了線的風箏,火海中隕落的前朝劍聖,如繽紛自落的梨花,他伸出的手沾滿了血與塵,再也無法觸碰到熟悉的溫暖。 二十年的自責,換來的是二十年的頹唐與流浪。 我愛的人啊,請不要在黑暗中潰爛,我會用火焰為你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