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氏(1 / 1)

一處寬敞無比,又典雅素樸的房間內。   一尊香爐正在輕拂著氤氳。   也正是如此,哪怕屋內雖無木香,去因爐中點那價比精金還要名貴三分的龍涎香,使得煙氣裊裊,香味動人。   一位女童正拿著一幅巴掌大小的羅扇,輕輕地扇動,似乎想將其驅趕到該去的位置。   一張紅彤彤的符籙在香爐的正中心位置處緊緊貼著。   也是因此。   這秋日光景。   本應是蕭瑟剛起。   屋內卻如春風初來,美婢麗女,隻穿輕裳。   咚咚咚。   突然,有人輕敲門扉。   屏風後才緩緩有了動靜,輕喊了一句。   “進來。”   門外一名看上去三十來歲光景的精明男子趨步入內,離著屏風還有四五米的距離,就立馬停下了步子,小聲說道。   “關卡上的李大使,小的按照小娘子吩咐,已經將其打發走了。”   屏風內人影似慵懶的起身,傳來了一聲銀鈴般的聲響。   “那姓李的沒有說些什麼嗎?”   傳話之人聽了,連忙道。   “這姓李的哪有這等膽子,聽到小娘子不願意見他,他也隻是微微愣神一下。倒是告別之時,更顯誠惶誠恐了一點。”   “哦?”   那傳話之人見到屏風後的主子似乎有點興趣,趕忙說道。   “小人也是一種感覺。在來之前,這姓李的仗著自己是閘關大使,對待府上的下人也不怎麼客氣。等到我送他出去之時,反倒是和看門的李家兄弟還打了個招呼,道了別......”   屏風後之人搖了搖手,示意自己知曉了,並也順帶誇獎了一句。   “你倒也是有心了。”   這話一出,也讓那男子滿臉通紅,激動的差點抖了起來。   “為小娘子做事,這是應當的!”   屏風後的小娘子緩緩點頭。   “既然姓李的已經走了,那你也吩咐下麵的車隊,早點動身吧。”   “喏。”   說完也是側著身子告退出去。   過了半響。   屋內下首傳來了一男聲。   往聲音傳去方向一見,一名先身穿著色彩鮮艷,通體寶藍的錦緞長袍的男子正端坐在那邊。   長袍鋪地,華麗雍容,質地厚實,隻是遠看,就知其手感滑潤,上麵還繡有復雜的雲彩與花卉,白雲配紅花,也是寓意著吉祥和富貴。   這位男子端坐在屋內的茶幾之上,手中卻捧著一杯剛剛沏好的香茗。   剛剛發出的聲音,正是他飲茶時候發出的聲響。   他靠在那透過雕花窗欞的陽光下,一邊閉著眼睛,一邊靜靜地品味著杯中的茶水,   感受著茶水的香氣和溫度。   這杯茶是他特意挑選的,來自八閩大地武夷山上的極品巖茶。   茶葉以精湛的工藝製成,茶水顏色深紅,口感醇厚,帶著一種獨特的花香和果香。   或是注意到屏風後遞來的眼神,他也微微抬首,目光透過茶杯,凝望著屏風,也是輕輕說了起來。   “還是小娘子有手段,我這個做叔叔的,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說完後,他慢慢地抬起茶碗,輕輕品嘗著一口茶,慢慢咋舌,好似品味著人生的苦澀和甘甜。   隻是他的這番略帶牢騷的言語,也讓屏風後的女子先是輕笑一聲,然後站起身來,施施然走了出來。   待佳人從屏風處出來後,本是華貴的房屋內,又添了一份顏色。   女子年紀不大,也就雙十年華,但是身姿優雅,如同柳絮輕舞,婀娜多姿。   她身穿一件翠綠色的長裙,上麵刺繡著精美的花卉圖案,隻是不知是女靠衣裝,還是衣靠人襯。   一眼望去,這本是帝國那豆蔻少女最鐘愛的[芳華閣]的衣物,卻在今日顯得高雅端莊起來。   隻是衣物雖美,但更吸引人的,卻是她那嬌美如花的臉龐。   少女雙眸如秋水般明亮,流露出聰慧而溫柔的光芒。長發輕輕挽起,插上一支翠玉簪子,更增添了幾分嬌美。   除此之外,這女子雖是大家閨秀的裝扮,卻因為腰間係著的一柄寶劍,帶上了一絲英武之氣。   在她從後徹底走出之時,那身後本繪著大家手作青翠的山峰、潺潺的溪水的屏風,都一下子失色起來。   不僅如此,周圍的那些個婢女,皆是府上自小收養,精心培養,每一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美人。   但她一出現,這些往日裡都能成為眾人眼中主角的女子,都變得暗淡無光起來。   少女步態輕盈而從容,待走出屏風後,輕輕地拂過身上的衣裙,如同孔雀開屏般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   等一切動作完畢後,對著這位中年男子,就是半撒嬌半嗔斥道。   “承叔,你再這般取笑我,那我現在就打道回府,去老祖宗那邊告狀去咯。”   那本是在那邊怡然自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閉目飲茶的男子,聽到這話,卻差點是把茶碗都打落下來。   不僅如此,整個人從茶幾上跳了起來,不顧得手上濺到點點滴滴的茶水,求饒起來。   “哎呦,我的大侄女,我的小祖宗,你這可千萬別和老祖宗說。你承叔小胳膊小腿,實在承受不住你們兩位祖宗的教訓啊!”   要是這時候有相熟的人看到,這一向以道門清修示人的秦家承公子這番作態,必定大跌眼鏡。   隻是秦承沒有辦法,哪怕知道自家這大侄女大概率隻是逗逗他玩,但是他也真不敢賭這玩意。   府上那位老祖宗什麼脾氣,那他可是太清楚不過了。   隻是因為當初王府之中和人的一句鬥嘴,就能拋下榮華富貴,跑到這山窩窩裡相夫教子。   別人是年紀大了,脾氣好了。   老人家是年紀越大,性子越烈。   眼睛裡揉不進沙子不說,耳朵裡也聽不得各種話。   他明白,不用自家這侄女回去,怕是光網上發幾句話。那位老祖宗就得親自跑來,拿著那龍頭拐杖狠狠的抽自己幾下。   他可不想一大把年紀了,在眾下人麵前,讓看到被自家奶奶教訓。   如若是這樣,這趟遠門也別出了,直接在十萬大山上找棵歪脖子樹掛著好了。   這也省得回到州府裡,被平日裡廝混在一起的家夥們恥笑。   想到這裡,他也是悲從心底來。   悲的自己不是什麼嫡子這類俗世常有的念頭。   而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當初出生竟然是個男兒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