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之本想讓王大富將車輛往上懸浮一下,這樣能看得更加仔細。 但是下一刻。 轟! 一聲巨響出現在眾人耳畔。 在嚇了一跳後。 王大富也顧不得平添符車損耗,打開遠景捕捉係統,看看究竟前方發生了什麼。 所謂符車的遠景捕捉係統,在謝安之眼中,更像是一種類似於無人機一般的東西。 隻見符車車頂打開一個兩寸光景大小的洞口。 一隻白色紙鶴迎風而出,直接翱翔而去。 而符車的操作臺上,也出現了一道全息投影景象。 赫然正是這千紙鶴的視角! 順著紙鶴的視角。 謝安之也算是看到了整隻車隊的浩浩蕩蕩。 見識了秦氏符船的殺氣騰騰。 隻是這紙鶴順著車隊向前,剛飛出幾裡地,還來不及好好欣賞一番。 車內眾人便倒吸起了一口涼氣。 因為數十裡外,一處長不知數裡長,寬近百米的裂痕突然從地底下突兀探出。 哪怕眾人隻是通過千紙鶴的視角遠觀。 都能到其深不見底的幽冷。 數十位騎著飛行器的侍衛,正在那邊低空盤旋,觀察。 正是這等深不見底的溝壑,才讓這浩蕩車隊不敢前行。 李君蓮見了,喃喃道。 “這是哪裡來的賊人,竟然大膽至此,在官道上做出這等行徑。” 也不怪她如此反應。 這等直接破壞官道的行為,那可算是直接掐在了朱明朝廷的逆鱗之上。 曾經有人這麼嘲笑過老朱家。 州府之內發生命案沖突,那些捕快隻會姍姍來遲,看著賊寇強人逃之夭夭。 但要是發生命案的同時,還把路麵給損壞了。 那麼不好意思。 無論是誰。 這錢袋子裡的金銀掏完前,你哪裡都走不了。 也正是這等作風。 像這種商路上發生過往劫掠之事,要等到官府來人,怕是連收屍都沒有那些鬣狗快。 但是要是把這官道毀了..... 不好意思。 衛所士卒已經開始熱身! 隻是念頭如此一轉,謝安之已經反應過來。 “不好!當心!” 話音剛落。 在千紙鶴的視角中。 突然發生了令人目眥盡裂的事情。 撲! 撲! 數根鋼精鐵打的鎖鏈自那深洞之中突然破空鉆出! 那正在空中巡視查驗的侍從,若是阻在其中,連帶著飛行器,一同被那等巨力拍成了肉泥。 這些有人腦袋大小細粗的鋼鏈徑直繞過開路的符船,靈活的抓著周邊符車就往回拽。 數十米長的符車,在這鋼鏈麵前,竟輕如浮毛一般,被拉了過去! “好賊人!” “好膽!” 周邊之人也有看不下去的,施展起手段,準備援救一番。 有中年儒生站立車頭,大喝“非禮”。 有武夫拔刀就砍。 更有一青衣僧人在誦讀經文,每一詞出口,那鋼鏈之中捆住的符車,竟然就變大三分! 隻是無論是這般作為,亦或是道門真修用的術法阻攔,還是隨行侍從火槍的齊射,這幾條鏈條見狀卻紋絲不動,依舊往那無盡深淵而去! 甚至有幾根被著重照顧的鏈條隻是隱隱晃蕩幾下,但是速度不見一絲放慢,甚至仍在一點點不斷提升! 從高空俯瞰,這六條鋼鏈齊頭並進,竟然一時之間無法看出誰快誰慢! 就在眾人無計可施之時。 “好膽!” 忽地,遠空之際,一聲冷笑響徹天邊,同時一道浩大的刀氣破空而至,遙遙朝著這幾條鋼鏈,朝著這無盡深淵砸落而至! 幾乎僅隻頃刻間的功夫,謝安之等人在紙鶴搖晃之中,剛才隱約間見到那天邊而至的刀氣之時,再一眨眼的下一瞬間,眼裡分明就能看見,那無堅不摧的刀罡赫然已經破空而至! 剎那間,原本勢不可擋,馬上就將這幾艘符車拽回洞中的鋼鏈先是渾身一震,接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中,四分五裂開來。 這原本被緊緊捆住,就如蒸鍋上螃蟹一般的符車們,見到束縛住的力量消散,立馬如蒙大赦。 車內的駕駛者此時也不管不顧起來,拚命加大馬力,真如逃命一般,要沖回車隊之中。 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算是初劫已過之時,那些殘留在符車之上的鐵鏈,竟然突地抖了一下。 隻是半息不到的功夫,這鏈條竟然變得比剛剛還要粗,還要長。 不僅如此。 在它們拉升變長之時,那蔓延變長的鏈條竟然還直接裹挾住附近剛靠了過來,想要接應他們的幾輛符車。 這些符車根本沒有一絲抵抗。 便被那些鐵鏈以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道,回拉了過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不僅僅周邊那些人沒有反應過來,就連身後符船上那位出刀之人都沒有來得及再次出手。 這十餘輛符車,就徑直墜入麵前這深不見底的黑洞裡,再也不發出一點聲響。 圍觀之人。 除了先前出手的那名刀客或是因為丟了麵子,泄憤一般一刀往裂痕之中砍了下去。 剩餘之人,一片寂靜。 就連此刻謝安之所在的符車上,也是如此。 此時此刻,除了眾人變得微微粗重的喘氣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 謝安之看著麵前屏幕。 一言不發。 說實話。 這一刻,他是真的被狠狠得鎮住了。 這幾日時間內,他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即激活了模板,又手刃了仇敵。 這也讓他的心裡產生一種目空一切之感。 昔日齷齪早已經拋之腦後。 今日的天下又有幾人放在自己眼裡。 像是王大富與李君蓮進行的委托。 他本來也是抱著一種無所謂,不重視的態度進行著。 但是發生在麵前的一幕,卻是直接撕破了他剛剛建立的那種高人一等的心態,並且將他的不值一提,又擺在他的麵前。 商路,是要死人的! 這些符車之上每一件商品,為何最後能賣出幾倍的價格? 就是因為這裡的每一裡地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流淌著跋山涉水者的鮮血。 謝安之捫心自問,剛剛換做他們的符車,遇到這樣的襲擊,是否有辦法。 可是他再怎麼思量,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變的——如果剛剛前麵的符車裡坐的是他們,那麼他們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種隻是因為運氣好,就能逃過一劫的感覺。 如同螞蟻噬咬心尖一般,折磨著他。 讓他一邊戰栗,一邊又是長籲一口氣。 隻是還不等他們車內說些什麼。 一道雄渾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耳邊。 “哈哈哈哈,你們這幫雛鳥,被嚇壞了吧?” “要是心裡沒有這種隨時赴死的膽氣,那我還是要大發善心的勸勸你們,不要再往前了,早點打道回府吧!” 謝安之等人隨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說話的不是別人。 正是剛剛被王大富狠狠唾了一口後,在那邊放了狠話的男人。 這絡腮胡子,此時打開著車窗,臉上架著一副墨鏡,雙腳高高翹起在駕駛臺上,好一幅怡然自得的樣子。 嘴上還說著嘲諷幾人的話語。 隻是還不等謝安之等人反駁。 坐在最裡麵的李君蓮突然皺了皺眉頭,側著身子輕聲詢問道。 “是誠通鏢局的李鏢頭嗎?” 聽到這話,絡腮胡子也是被猛獸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來,摘下了臉上的墨鏡,直愣愣的看過來。 用著半是猜測,半是肯定的聲音回道。 “是李家妹子?” “你怎麼來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