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寺北去,越過萬千群山,卻是一處平地。 此處河床密布,平原連綿不休,仿佛是曾經有過一雙無形大手垂落此間,運用神通,拍出了這樣一層平坦宜居的住所。 而在這平原正中心處,卻有著幾座高聳入雲的大山。 那裡,正是大名鼎鼎的血魔宗山門所在! 血神山。 其高不知幾萬年米。 也正是如此,站在山尖,頭頂是大日虛懸,離浮世渺遠,於是即便是秋日光景,這山上也顯得熱烈且寂寥。 由山上望下,是數座高山環繞,是蒼翠蔥鬱,是深秋時節最為美妙的鬱鬱蔥蔥。 但是山上來來往往的弟子長老,此時哪怕平日裡最為鎮靜之人。 此刻都無法按捺住那顆魔心。 “豈有此理。” “膽大包天!” “如何是好?” 種種思緒在他們臉上交錯而過。 隻是無論心中何想,他們都不敢將話語說出口間。 也當心中實在無法置信之時,才敢將目光投向山下去。 看看那些。 數以百萬計的,曾經他們輕蔑稱之為血奴的家夥,聚集與此。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的,異人們曾經最擅長的,現在也應該被埋在歷史裡的那種名叫[口號]的玩意。 在山下大聲疾呼著。 哪怕是修士。 麵對這樣的俗世洪流。 依然會害怕啊! 此時間,血魔宗血神山的最頂處,一座巍峨法殿之內。 血紅色點綴的的大殿中央,一群紅衣老者正盤腿坐著。 一頭巨大無比,哪怕已經身死無數載依然散發著無上兇威的龍首,正緊緊著盯緊著下方眾人。 無數支鮮紅色是蠟燭在那邊靜靜燃燒。 血腥之氣彌漫。 使得殿內眾人,愈發神情晦明難辨起來。 一個清瘦的身形,正在那邊義正言辭的說著些什麼。 噗嗤。 北麵的高臺上,一老者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清瘦老者聽了,不由得脹紅了臉。 “奉長老,你笑什麼?” 那名被稱之為奉長老的老者,身穿血紅道袍,雙腿盤坐於蒲團之上。 一手杵著膝蓋撐著下巴,一手打著哈欠,雙眼緊閉,恍若酣睡剛醒。 隻是無盡血光聚於腦後,組成浮屠年輪。一眼望去,那分明是無數殺意,凝結成此! 這等魔道長老,不知道是手上沾了多少血債,才能展現如此神通。 也正是如此,他好無所謂的過了幾息,才堪堪回復道,隻一句話,就把首先開口那人,氣得七竅生煙起來。 “我是笑劉長老,明明自己身為魔道長老,卻滿口仁義道德。要是讓那些不知道的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們這裡是儒門書院,在開會講經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一時之間。 笑聲震動天地。 那些本就看其不順眼的人也是隨之附和,大笑起來。 “你!” 劉長老聽了,也是破了養氣功夫一樣,怒沖沖的看向奉長老。 “你這瘋子,是否要做過一場?” 倏忽間,以他站立之處,像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溝壑,突然被填滿了一般。 無盡的血水狂湧上來,緊接著,又翻騰著鮮紅色的浪頭,朝著四麵八方彌漫開來。 一身穿短袖的男子輕叱了一下,那血浪由此而止 “姓劉的,發什麼狗瘋。冤有頭債有主,找那瘋子去!” 劉長老冷冷一笑。 那被各方止住的血浪突然吊頭朝下,鉆入了磚石之內。 有幾位要開口嘲弄他的長老微微色變。 因為下一瞬間,那血浪不知道在何時起,竟然攏聚在奉長老的麵前! 不僅如此,原地裡不停有血水翻湧上來,將這片本是有點淡紅色的空氣先是染成了殷紅顏色,緊接著,原本在大殿之上點燃的無數蠟燭裡,憑空短了一截,那血浪又在翻騰中深了顏色,大了姿態。 最後,連眾人都徹底瞧不真切。 那裡究竟發生何事。 隻是如此兇險之事。 殿內眾人並無出手,甚至就連出言相勸都無。 隻是在那邊如同看好戲一般著瞧著。 一位宮裝女子,甚至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盤果肴,在那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樣的鬥法這段時日裡也是持續了良久。 至少五位長老,在這出了真火的相爭中,受了不小的傷勢。 隻不過對於此事。 不僅僅最高臺上的兩位祖師並無言語。 就連下方的諸位長老也見怪不怪。 甚至還保持了一種誰方贏了,誰方能多放點厥詞這樣的默契。 這就是魔宗。 贏家擁有一切道理。 隻是突然。 離著最高臺處最近的幾個蓮花座臺上。 一位滿臉皺紋,腰駝背屈似筋攣的老者,突兀的挺起了半分胸膛。 在場眾人皆是得道巨魔,自然也是洞察秋毫,將眼神遞了過去。 隻見這位名頭頗大的老魔慢慢坐起身來,朝著最高臺上的兩位祖師,跪拜行禮起來。 動作剛起,周身魔氣環繞,竟然顯照出真靈來! 紅虎鎮坐,血龍回旋。 好大的陣勢。 “這老家夥要乾什麼?” 隻是臺下眾人正沉吟思量著。 這叱吒喑嗚,兇名傳遞十萬大山的老魔已然張嘴,卻放將出恍如赤子般的聲音。 “兩位祖師在上,我那徒兒,放置在祖師堂裡的那盞魂燈,滅了。” 什麼? 殿內眾人除了兩位祖師,皆是心神間露出了恍惚。 甚至就連在那邊鬥法的劉長老,自己那血浪都停滯了兩息翻湧的功夫。 不是驚奇發生的事情太大。 而是這事,也太過無足輕重了點。 你血籬道人的徒弟死了,又憑什麼要與兩位祖師相說的? 說句難聽點的,這十萬大山裡,每時每刻都有人身隕。 就連他們這等凡俗眼中如神如魔的長老,真要是起了風浪,那也就是該死就死了。 兩位祖師真要是聽了,怕也是連眉頭都不會抬一分。 你這徒兒,難道又比我們這些個長老還要金貴嗎? 隻是還不等幾個機靈點的上前斥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駭然發現,兩位祖師,竟然動了。 這數十日光景。 從那祖師堂裡出來後。 無論殿下發生何事。 無論外麵鬧成何樣。 都不言不語的兩位祖師。 此刻卻皆睜開了眼。 一位長眉及腰,鶴發童顏的祖師,竟然吐出真言。 “善!” 此言一出,諸般斑斕的顏色從四空而起。無盡血雨腥風似從真空之中,自然而出一般,讓這些個慣從廝殺裡出來的長老們,都吐不過呼吸。 下一刻。 眾人還在“血籬這廝死了個徒弟為何還是好事”的思緒中還沒有出來之時。 就看到這位從血城之中走出來的祖師,把那豐潤的手掌揚起,並且朝著血神山下百萬人探去。 下一刻,那些示威者,還有那一個個佇立在上方,有如石雕泥塑般的看著那滔天巨掌的,說是維持秩序,實則看護保護的血神宗修士的身形盡數吞沒在其手中! 殿內一片寂靜。 那位宮裝女子那雙纖手,放在果盤之上,半響,都一動不動著。 這位出身血城,被血城眾人倚之為最大靠山的祖師。 竟然翻手間,將那些人化為了灰燼! 就在此時。 另一位祖師輕輕開口。 “白蓮寺屠戮我宗後輩,其心可誅。諸位,隨我一同前往,與其做過一場。” 話音剛落。 地湧紅蓮。 血花亂墜。 無窮殺意自高山起,直入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