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會然聽了,也是露出疑惑。 “怎麼?這些官府的家夥,還沒有你們這幫異人知道的多?” 那位存在冷笑了一下,不屑道:“很多方麵我們可能並不如這些官府了解的清楚,但是在這些洪武天子時期的舊事,當今官府,在許多事情上,肯定沒有我們知道的清楚!” 說到此中緣由,也是簡單。 那永樂天子是靠著靖難之役,揮師南下,奪得皇位。這武力造反路途中,必然存在一些人,是忠於那位建文天子的。 更別提這位建文天子是生是死,到現在還有沒有定論! 而在那場宮中大火裡。 消失的除了建文天子,還有一大堆,由洪武大帝親手封存的典籍資料。 像是[蓮花坐臺],就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裡。 林會然也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難道建文天子還活著?你們曾經見過他?” 那位存在翻了一下白眼。 “你信不信我告訴你這事之後,不出三天,錦衣衛就得找上門。嗬嗬,等到那時候,你怕是真得與姓謝的小子,做那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這倒也是。” 聞言,林會然不由啞然,旋即笑道: “姐,你總是這樣藏著掖著,我實在是太過難受了啊。” “就好像一千隻小蟲在撓我心肝一般,這實在是受不了啊。” 那位存在翻了個白眼。 “你要是真好奇,就給我好好修行,等到什麼時候修行夠著了能守住秘密的門檻,我就全部告訴你。” 她輕輕冷笑了一下。 “就怕那個時候你又要嫌我,告訴你的東西太多,影響你正常生活了。” 說笑了兩句,林會然說回正事: “您說了這麼多,還沒有說這[蓮花坐臺]究竟又和神異傳說啊。” 那位略微沉吟,也是直截了當的說了一下。 “傳說其實剛剛那和尚也說過,這[蓮花坐臺]其實讓不少人得過好處。而我比他知道的詳細一點罷了......按照那人所說,這[蓮花坐臺]據說擁有一種令人開悟的能力,也正是如此,那韓山童靠著它悟了那[不動明王身],朱元璋見了它得那[天子之氣]等等等等。” “也正是如此,在帝國建立之後,為了將其奪為己有,在那朱元璋的親手禦令之下,這些錦衣衛數次出手,想從白蓮寺內奪得這至寶,可是誰都沒想到,那些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裡優中選優挑選出來的錦衣衛,最後還是功敗垂成,讓這群和尚逃之夭夭了.....” 林會然聽了之後,也是忍不住看向了麵前之物。 在葛應雄身隕之後。 這[蓮花坐臺]也是隨之墜落在地。 在那石板之上,並無一點神異。 甚至還有一些血漬濺射,染上了一點汙濁。 她看了半天,還是有點頭疼地看向了謝安之。 “所以按照姐的意思,謝大哥應該也是從這裡悟出了些許東西?那姐能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那位聽了這問話,感覺自己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拜托,我又不是什麼武夫,能知道他們的境界劃分都已經很不容易了,哪還能知道他領悟個啥?” 隻是見到林會然發出了一種,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東西那種感嘆後,她又感覺自己好似被拿捏住了。 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看了又看,用不太肯定的話語揣測起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小子之前已經在真炁境走到盡頭了。今日突然感覺要進行突破而上,我們又沒有給他那部[降龍心法],那大概率,就是悟了相關武道心法吧!” 想到這裡,她也是連連感嘆。 武道修行,過了真炁境,就到了那大名鼎鼎的武道真丹境。 隻有到了這個境界,這武夫修行,也算是脫了那等窮酸武夫的帽子,真正到了一定的門檻與境界,也擁有了不錯的社會地位。 若欲報國。各大衛所對一這等境界的武夫是舉雙手歡迎,隻要家世清白,立馬就可以成一百戶,隻要立那尺寸之功,成一千戶也不是大問題。一個身穿機甲,身披重炮的裝甲真丹武夫,在戰場之上,那簡直就是堪稱移動堡壘一般的殺器存在。 若想立業。這等境界的武夫也算是得到了帝國官方的準業門檻,除了兩京六府那等奢靡之地,可到各州府成鏢局行天下,也可以去那邊建武館傳八方技藝。 若求安穩,那也簡單。當今天下,商路四起,各大商團,各家公司,對於這般武夫,也是舉雙手歡迎。不管是行走商路,或是看館鎮場,這等殺胚武夫屬實是最好用的一批人了。 若想來快錢,什麼大幫派雙花紅棍,還有幫人做些醃臢事情,武夫也是靠得住的選擇。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麼多人要去修行,為什麼這麼多人擠破腦袋要往上爬的緣由。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武道真丹境名頭雖然響亮,但也總有人嘲笑這些武夫,說他們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總想把自己這等粗魯漢子與那等道門真修身上靠去。 這話雖然促狹,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錯。 因為真要是說一千道一萬。 把武夫們在這一個境界凝聚的東西稱作真丹,實在是有點不太合適。 因為這玩意.....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真從生理角度上來說,這明明就是自己一顆心臟,迭代升級的過程。 是的。 區分一位真炁境修士與武道真丹境的區別很簡單。 那就是胸腔之中。 那顆砰砰直跳。 帶動全身血液的心臟。 究竟有沒有凝聚一顆武道之心。 而聽得心宮之人如此說法,林會然卻是眉頭緊皺,擔心起來。 “這武夫之心,千奇百怪,前途不一。有的走了陽關道,有的去了獨木橋。謝大哥又沒有相關心法,不知道這[蓮花坐臺]讓他開悟的,到底不合不合適啊!” 心宮之內倒是無所謂。 “放輕鬆,有句話說得好。真正的修行者都是讓功法去適應他,而不是他去適應功法。再說了,武夫之心種類奇多,有殺心,有婆心,有魔心,有道心,有俠心.....像謝安之現在這等情況,在這等佛門之寶下,大概率也是偏那佛心係的心法,若是如此,也算不錯,他那等瑕疵必報的性子,能收收性子,也算是好事。但是.....” 林會然本是眉頭舒展,卻聽到但是二字,立馬關切起來。 “但是什麼?” 那位存在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後,在林會然催促再三後,勉強回復道。 “但是他這等凝心聚力之法,太過倉促。又沒有準備各類天材地寶,天地靈氣雖然如鯨吞虎噬,但還是缺了一大截。若是最終差了一口氣的話,就和那姓李的鏢師類似,根基打得太過淺顯,怕是成的那顆武心,品級在中下徘徊。” 林會然聽了,也是連忙看向謝安之。 果然。 雖然謝安之此刻真像那古之饕鬄一般,吸納天地靈氣。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雖說他的氣血已經比之前強盛上了數倍,但是天地靈氣補充的速度也開始慢慢的跟不上他汲取的速度,而一旦速度斷檔.... 林會然想到這裡,也是不再猶豫,直接從衣袖口中的最深處,掏出了那張天師道籙,直愣愣的走過去貼了上去。 這道籙剛剛貼上。 頃刻間,謝安之頭頂上三尺處,似有雲海青天一界洞開,隱約可見巍峨山巔,輝煌道宮高居此中。而一道濃烈到幾乎要化虛為實的靈光,也從這仙境洞府一般的地方,飛遁而至其頭頂。 等到林會然再看去時,這天地神華裡通過其天靈蓋,直入其身。 這靈氣著實可觀。相比較剛剛辛苦吞納的天地靈氣,這一道來自龍虎山大天師的道籙無論是從靈氣本身數量,亦或是其質量而言,都是壓倒式的碾壓。 而今靈氣本身的澎湃,更是遠超林會然的想象,靈氣愈發高遠,單是林會然在旁邊呼氣吐氣,都感覺幾乎比往昔時翻了幾十倍都不止。 而謝安之在那邊的一吐一吶,也比剛剛那等聲勢,更是誇張了數倍不止。 原本體內如江河一般的滔滔血氣聲,甚至有了幾分無盡之海的汪洋景象。 隻是這般過了好半刻,林會然原本有點欣喜的表情也開始僵住了起來。 什麼情況? 這周遭的靈氣又開始稀薄起來了,但謝安之,好似還沒有半點停歇的樣子。 周圍一些武夫,像是李拓海之流,也是暗道不好起來。 他們作為武道修士,自然也是眼力不凡。 謝安之這等樣子,分明就是在凝那武心之態。 但若是靈氣不夠...... 林會然想了想,又準備再掏出一張道籙出來。 心宮那位立馬大喊起來。 “你是不是瘋了?” “前一張給他也就算了,畢竟那一張真從道義上來說,本身也是因為他才拿到的。但是這一張不同,這本是你的,為何又去給他呢?” 說到這裡,那位存在罕見的話語中露出了一絲情緒。 “要知道這麼些年來,為了你結這一品金丹,我們耗費了多少心血和時間嗎?為了這張龍虎山的道籙,我們不惜代價,也要混進官府的隊伍之中。目的就是這龍虎之氣,精道之種!” 若是有人聽了二人交談,也必然心神鎮靜。 一品金丹。 是道門之中堪稱神話的金丹品級。 若是放在人工道骨還沒有出現的那個年代,哪怕是九大道宗,每一代裡,能結這等金丹品相的,十指也能數的過來。 這已經不用說什麼元神有望之類的話語。 一旦結成如此金丹。 那就已經成為各門掌教大真人的有力候選人! 隻是聽這對話的意思。 林會然似乎為了謝安之,好像要放棄這等機會一般。 果然。 雖然心宮之內絮叨不停。 但是林會然卻也沒有再次回話,隻是走了上前。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 繼續從衣袖裡掏出了另一張,上有神機道紋,一看就來歷不凡的道籙。 隻是道籙剛剛拿出。 還未貼緊。 剎那間,破廟之上,有驚雷從厚重翻滾的雲幕之中轟然炸落! 這一瞬間,哪怕是天際因為辜紅崖等人的緣由,已在血潮的遮掩下,教人分不出已是月落時分。 但陡然間雷霆乍出,讓這等天幕,亮如白晝! 這一瞬,不是一兩道霹靂,而是一張綿密至極的雷霆大網,從東南西北,自天地之上的無垠雷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謝安之體內灌而去。 又同一時間,似因為雷霆而出,天地之間似有虛空開裂,連綿不竭的靈氣又以否極泰來之詩奔湧而來! 僅隻數息之後,早先時因為道籙力竭,謝安之氣機晦明變化時的模樣,早就一掃而空。 反倒是因為雷霆所出,天象之中隨之而起的風雨,霎時間在殿宇之內回蕩起來! 轟! 轟! 屹立此間。 原本因為天雷將至,身上皮肉漆黑一片的謝安之突然似那老樹新根般,抖落了身上的舊膚,露出了就連周邊女子都生出嫉妒之心的皮膚。 雷霆乍響。 靈氣翻湧。 風雨交匯。 一切的一切盡皆聚在了此間。 這一切巍巍天象的磅礴聲勢,在最後,復又像是盡皆在謝安之身上匯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凝練,最後徹徹底底的融入了這個人皮麵具早已毀壞,露出一臉稚嫩的男孩身上。 這等天地為之驚動的態勢,似乎也讓周邊之人愣住了神。 而謝安之的不發一言,也讓此間諸修屏氣凝神,不敢言語。 好半天過去。 一名壯著膽子的武夫才突然高聲問道。 “小郎君,這是成了何等武心?能否說出來讓大夥長長見識?” 此話一出,周遭眾人才似被打破了寂靜一般,吐出了口中濁氣,用那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謝安之。 這少年郎本是屹立風雨之中,如天生締造一般,不聲不響。 聽得有人問話,也是從那回味無窮之中還復回來。 張開嘴來。 “慈悲心!” 謝安之將自己這等造化吐露而出,似是要將心間欣喜,一同說出。 言語落在諸人心神之中,卻又不同滋味起來。 隻是短短三字,卻似有玄奧珠璣字句,似有那無窮佛意,又帶著滾滾金戈,等到映到心頭,卻分明能聽到風雨雷鳴,就似剛剛煌煌天象,尤有餘威。 連帶著,此間不同人物,就那麼一聽去,竟好似有所通悟一般。 但正當眾人似一同欣喜之際,卻仿佛聽得冥冥之中有一道音,似是隔絕著大千世界,又似是穿越無盡歲月,傳遞而至。 隻是轉瞬即逝,好似錯覺一般。 倒是謝安之聽得仔細,但還是還是有點鬧不明白。 這語氣詞好生熟悉。 是哼? 是靠? 還是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