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待雙方剛剛坐下,真要說起半點正經事時。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引得好大一陣聲勢。 貨架之上,各色各物,也都搖擺起來。 這賀秉昆連忙站起身子,眼巴巴的瞧了起來。 這些時日他連家都不敢回,也正是怕把這裡的家夥真給砸碎幾件。 要知道。 很多東西,都是像方輝旻這等長老放在這裡打眼的物什。 主打一個願者上鉤。 至於上鉤了那人結果如何....... 我們天理教,是魔門兩教之一,你說會是如何? 甚至賀秉昆也心中暗暗猜著,這位執火長老如此好說話,怕是那東西上有著他的暗手。 但若是真要砸破一兩件。 嘿嘿。 這群老王八蛋,對於他家那點家底,可是覬覦久了。 不過還好。 這等天地威勢來得也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這裡又恢復了往常。 甚至順耳去聽,街邊一群溜子還在那邊開起了那位[海天子]的玩笑。 什麼小娘子今日怎麼這麼快就沒了勁力的話語。 哪怕是方輝旻聽了,都連豎著大拇指,感慨兩句不愧是廉州好漢。 見著賀秉昆這般眼神使來,這位天理教的長老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沒見過老夫服軟?” 賀秉昆連連低頭搖首,直呼不敢。 老者神情淡漠。 “在這片天地裡廝混,對於強者,要給予起碼的尊重.....” 聽了這話,賀秉昆也是忍不住又吞了點口水。 “長老難道不是這[白發]的對手?” 方輝旻聽了,先是一愣,接著笑得是前仰後翻。 “我前麵還在想,這賀家的崽子,怎麼連一點生意經都沒有學會。現在看來,這次真是老夫看走了眼。就這拍馬屁的功夫,你老子年輕時候,可沒有這等功力!” 方輝旻如此笑態,賀秉昆也隻是陪著微笑,並不言語。 這等作態,更是讓方輝旻搖指了兩下,笑罵了兩聲。 賀秉昆聽了,也是故作委屈道。 “大人,我是教中子弟,自然也是聽著您的故事長大。像您當年在蜀中起事,殺官刺將那等豪舉,更是我們小時候所扮遊戲常作的故事......在我等眼裡,我教執火長老,怎麼會比這等女流之輩差呢?” 老人突然笑道。 “你老爹沒有教過你,過猶不及的道理嗎?” 此話一出,屋內一片冷寂。 但是賀秉昆還在那邊尬笑,他摸了摸腦袋道。 “因為年輕人,總是想多嘗試嘗試,不真的撞一下南墻,並不知道有多痛......” “更何況.....我真的想知道,那位[白發],真的有這麼強嗎?” 賀秉昆眸中精光閃爍,望向老者。 方輝旻看著麵前的年輕人,腦海中似乎有無數位這般人與此重合,終於他長嘆一口氣,正色起來。 “強,真的很強。” 他抬頭望向南方,似乎眼中透過重重阻礙,看向了那名英姿颯爽的女子,話語中感慨萬千。 “無盡之海,總被人叫做強者的樂園,但是很少人知道,它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弱者的地獄。” “這裡,沒有大明律約束,也沒有什麼身世豪門,哪怕是宗門皇室,都隻能體會做鞭長莫及......” “南海六宗,睥睨方圓數十萬公裡的海域,可曾有人叫他們的宗主稱之為海天子?” 望著若有所思的賀秉昆,方輝旻也是笑了起來。 “大海之上,真正的強者永遠依靠的自己。” “[白發]能夠站在廉州府外,砸了人家這麼久的招牌。雖說因為北麵官府的牽製,但是自己的實力,才是真正的原因。” “畢竟能夠讓這麼多強者認她做爹,可不是因為叫了一聲爹,就真能親吻他的腳趾.....” 看著一臉意動的賀秉昆,突然“啪”的一聲,出現在鋪子之內。 賀秉昆滾倒在地,好半天才將雙拳撐在地上,氣喘籲籲。 滿臉血汙,砸在地板上滴答作響。 方輝旻冷笑了一下。 “清醒了嗎?” 賀秉昆點了點頭。 “多謝前輩。” 剛剛胸口隻是起了一點綺麗,立馬就有無數倍的痛楚砸在他臉上。 這等劇烈疼痛,立馬也讓他清醒過來。 方輝旻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算計,也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把握。我隻想告訴你,若是成了,你真當上了[白發]的兒子,那麼天理教的執事位置,老夫可以做主,立馬給你。” 天理教雖說是魔門兩教之一。 這些年來都行得是是精兵強將這等路子,當然,這也是說得好聽,說難聽點,也就是人煙稀少。 但是即使如此,教中等級,卻也是森嚴壁壘,高低貴賤,不容僭越。 天理教教主,神秘莫測,數百年不知蹤跡。 教中左右欲使,掌握教中一切事宜。 但是這兩位欲使,修為也是通天,這些年來,至少賀秉昆從出生到現在,也隻是聽過名頭,沒見過法旨。也正是如此,教內真正行事的,卻是仁義禮智信五位法王,或是起事造反,或是破宗伐廟,做出種種名頭。 法王之下,就是像方輝旻這等掌教長老。 他們這些人,共同組成了整個天理教,真正的上層建築。 而執事,隻是一句預備長老的名頭,就可以知道是何等的身份了。 這裡麵象征的身份,帶來的資源,哪怕是賀秉昆修心多年,都起了波瀾。 至於沒成,方輝旻沒有說。 天理教,也從來不會說。 賀秉昆嗬嗬一笑,也不作答,反倒是轉移起了話題。 “方長老,小子的事情先放其他,教內的事情才是重要.....您說,這邊需要小子怎麼配合,小子立馬去做。” 方輝旻坐在原本他坐得椅子之上。 此刻早已經有了反客為主之態。 他輕輕敲著桌麵,似乎心情突然大好起來,甚至直接笑了起來。 賀秉昆聽了,也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方長老,為何發笑?” 方輝旻靠在椅子上,輕搖腦袋。 “我這次前來,本就有以身做子,以命報恩的念頭.....” “就在剛剛,我當年隨手下的二十六個暗子處,皆被我親手翻開........隻是如此這般,這幾人卻毫無反應。” 說到這裡,哪怕是心境早已古波不驚的方輝旻,此刻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暢快。 賀秉昆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是笑著瞇起了眼睛。 “看來這位[白發]果真是把那幾位異人牽動起來......如此一來,小人也算是沒白費了辛苦。” 方輝旻聽了這話,自然也是明白這小子是在給自己討要功勞,隻是他也並不反感這些。 天理教走到今日這一步。 自然是少不了對有功勞之人的賞賜。 “你小子這次傳訊過來,自然是有功該賞,但是你該做的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這位天理教主事自然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詢問起來。 “大人,需要小子做什麼事情,您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自是在所不辭!” 老者聽了,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老夫在這裡,又有什麼刀山火海之說。” “隻是.....這事情總是太過順利,老夫這人啊,膽子太小,有點把握不住.....” 賀秉昆聽了這話,也是立馬問了起來。 “大人的意思是.....” 老者似笑非笑。 “這廉州府名頭太大,我這外人在蜀地聽了,也是如雷貫耳啊。所以,還需要再試探試探......” 話語到了這,一股血腥味道哪怕賀秉昆單是聽著,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抬頭看向老者。 他正在那邊品著香茶,眼神清澈,微笑道。 “這廉州府......太安靜了,這樣不好,不好。” 但是還不能將他口中的清茗吞下,卻又是勃然大怒起來。 “孫道義.....怎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