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惡客來臨(1 / 1)

風雨欲來。   夏日亦是蕭瑟!   雖然廉州府外邊已經一邊肅殺,但[銷金窟]內這卻依舊是一副人聲鼎沸,生意興隆的場景。   二樓的賭場之中,人頭攢動,麵色潮紅。   或是因為很多地方開工不了。   這[銷金窟]裡頭的生意,比前些天,更是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哪怕平日裡一向吝嗇的領班,這時日都到街頭挑了好些個年輕小夥,過來上班接待。   天花板上的符籙閃爍不停。   將賭桌上那群煙鬼酒鬼的難聞味道排個精光,隻是這番行事卻也惹得一些老賭客尋到了由頭。   什麼沒了煙霧繚繞的環境,推起牌來都感覺沒得感覺。   隻是這等本用來尋點借口賴賬耍潑的法子,在看到那些領班腰間那鼓鼓囊囊的東西後,又變得著實搞笑起來。   今日二樓賭場中,人氣最旺的一張桌子,此時難得沒有玩起那傳說源自魯省德州的牌九,反倒是在那邊賭著號稱最為小兒科的賭大小。   那位坐莊的男子白色的襯衣已經滿是汗漬,精致的臉龐上哪怕再怎麼努力也是尋不到一絲血色。   他慢慢地拿起骰盅,那是一隻精致的銀色器皿,裡麵裝有三顆骰子。   他輕輕地搖晃著骰盅,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似乎在給在場的這些賭客們傳遞著某種神秘的信息。   哪怕整個人已經汗流浹背,但手上的動作卻依然十分嫻熟,骰盅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手掌之中上下飛舞。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為這局輸贏而緊張起來,一群賭客圍繞牌桌,正在那邊屏住呼吸,不敢言語,生怕自己一句話,讓那銀盅裡骰子變了花樣。   倒是坐在正對麵的一老一少,身前堆了山一般高的籌碼,卻是麵不改色,甚至還在一旁開起了玩笑。   “這地方,確實不錯,老夫到這裡玩了一會,也感覺年輕了許多。”   而那年輕人聽了也是奉承起來。   “老叔您年紀本來就是年輕,哪裡還需要感覺。”   “不過若是您喜歡,以後直接住這裡也好,畢竟這地方,今日,怕也要改個名字了。”   這話就很有嚼頭了。周圍的賭客聽了這話,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開始往門口走去,但是更多的人,留了下來,眼中卻是玩味。   而那名莊家緩緩地放下骰盅,雙手微微顫抖,顯然此刻內心,是充滿了緊張。他緊閉雙眼,深呼吸一口氣,開口道。   “諸位.....”   “買大還是買小?”   隻是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向那對一老一少。   那年輕人一看,仿佛剛剛發覺一般,自顧自笑了起來。   “又搖好了?那我還是賭.......”   “豹子!”   說完,隨手將麵前如山一般高的籌碼推了過去。   如此行為一出。   四周的賭客也如瘋癲一般。   “我也豹子!”   “我也賭豹子!”   ......   一時之間。   賭桌之上,全是籌碼。   莊家見了,更是臉色慘白。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去揭盅蓋。   與之前一般。   毫無疑問。   依舊是三個六,擺放成一排。   莊家了無聲息的癱倒在地。   喃喃自語道。   “我輸了......”   而周邊的賭客,也如同陷入狂歡一般瘋癲起來。   隻是等到領班給各自都算好籌碼後。   少年郎卻是突然搖起頭了。   “這就好了?”   那名領班見到這人如此氣勢,也是有點拿不準起來。   “這位郎君,您可以去其他臺上玩,也可以等有人願意過來這桌坐莊......”   年輕人看著老者睜開了眼睛,不由得有點發急了。   “不是.....我贏這麼多,你們賭場就沒有個說法?”   領班也開始有點摸不著頭腦。   “那郎君您的意思是......我們要給您發塊牌匾嗎?”   少年郎還要再說些什麼,周遭的賭客也是插起話來。   “這位郎君,是否是第一次來這[銷金窟]啊?”   不管年齡大小,若是被人當眾問是不是第一次,總歸有點難受。   不過還好,少年郎也就是賀秉昆臉皮也算是厚,直接坦然點起頭來。   “我這一直以來是聽得[銷金窟]的大名,今天就是過來玩幾把,這玩到興頭上,怎麼......這堂堂[銷金窟]玩不起,莊家跑了?”   隻是那人還沒有說話,前麵那位莊家卻是冷笑起來。   “你這廝也是搞笑,來砸場子前都不溫習一下?”   “這[銷金窟]的賭場與你以前玩的那等鄉下場子不同。這裡講究的的是承包責任製,每一張賭桌,隻要你有錢,就可以承包下來,嘗嘗莊家的滋味......”   “你這種玩法,天王老子下來怕也要輸光籌碼,你自己看看,還有哪個莊家要與你玩?”   年輕人看了一眼四周,確實如他所說,一群莊家打扮的人都在那邊看著他,邊冷笑著。   “人家老板又不坐莊,也不推牌九,你贏了我這種莊家,就要讓他下場與你玩?”   在這等地方坐莊的家夥,自然也有著幾分膽氣,或是因為今天虧掉的數字又是一個天文數字,此刻哪怕知道麵前之人不是好惹的,言語裡也是無所謂了。   而賀秉昆此刻臉色發陰,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鬧了一個天大的烏龍。   自以為聰明的舉動,卻是實在的可笑。   就在他要想著法子借題發揮之際。   突然間。   屋內燈光閃爍。   似乎迎接重賓一般,連場子裡的音樂也變了起來。   還不等賀秉昆往那邊看去。   “趙老板來了。”   “趙老板好!”   “趙老板近日可好?”   一聲聲問候已從外麵傳來,還不等聲音靠近,周邊看熱鬧的人群已經自覺讓出了幾人寬闊的路子,供來人入場。   定睛一看。   這[銷金窟]的那位趙大老板,竟然自己過來了。   此時,就連本是作假寐狀的方輝旻也是微微睜開了眼睛。   但是隻是看了一眼,就閉了上去。   仿佛麵前這位,在黑街有著好大名頭的趙老板,也不值得他正眼一看!   麵對此番態度。   趙啟亮也並無所謂,甚至饒有興致的與眾人拱手起著回應。   過了良久,才正經轉過頭看,看看今日過來的兩位過江龍。   還不等賀秉昆開口。   趙大老板第一句話,就差點又讓他繃不住了。   “這段時日,在廉州府搞出好大聲勢的......是二位吧?”   難道他都知道?   賀秉昆深深凝視著趙啟亮,但是後者卻好無所謂,坦然直視,甚至還招呼侍從倒了杯茶水。   賀家自古以來,就是天理教的行商遊走。   他賀秉昆作為賀家年青一代最頂尖的存在,自詡也是擁有一雙慧眼。   隻是就如此望去,卻發現麵前之人,卻真若無所謂一般。   仿佛......   就仿佛有什麼天大的靠山,能夠做其依靠一般。   有意思。   沉吟片刻,賀秉昆也是突然咧嘴一笑,開口道。   “趙老板果然好眼力。”   這話一承認。   周邊一些人臉色鐵青。   而大部分原本隻是過來玩玩樂子,賭賭彩頭,甚至剛剛靠著賀秉昆二人,還大發了一筆橫財的路人,臉色也都開始有些復雜。   照理說這是看到了難得的熱鬧,還是個天大的熱鬧,眾人應該樂見其成罷了。   但是有時候可就怕看完了熱鬧,自己也成了熱鬧。   特別是發現這段時間所有的熱鬧。   都是麵前二人所成。   而趙啟亮卻還在那邊一邊掰著手指,一邊念著。   “齊雲街的[鐘府],中山路的[忘憂坊],合浦縣的[飛雲莊],最多的是我們這條黑街,[流雲閣],[打鐵鋪],[鶴山坊],現在還有我們,[銷金窟]......”   趙啟亮抬頭問道。   “二位大人物,應該有什麼算計吧?”   隻是麵對問話,這位被黑街眾人私下裡稱之為老少雙煞裡麵的那位少年煞神,卻隻是隨手將腰間的長劍往地上一擲。   這白玉為地的大堂,長劍甩了過去,竟然就如同插入豆腐一般,隻留出個劍柄。   而他做了這些後,也不看趙啟亮,隻是拿起身邊的茶杯,輕酌起來。   就好似做了什麼輕鬆的舉動。   而大堂內的眾人,也都是將目光看向了趙啟亮。   有些心思活絡的人開始想了起來。   那日[打鐵鋪]裡的那些鐵匠,可是差點了意思,隻是證明了那年輕煞神是為修行到了道胎境的實力。卻沒有讓旁邊那位看上去更深不見底的老頭露兩手。   這段時間,[銷金窟]在黑街上的名頭,那可絕對不比那群打鐵的來得差。   要知道,黑街,可是廉州府最混亂無序的地方。   各種混混流兒,那也是如過江之鯽一般,層出不窮。   此人最出名的軼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便是開業那一次。那一日,城北那野狗幫,猛虎幫,不知道是收了哪家鋪子的錢財,平日裡不共戴天的關係,此時也聯起手來,一同來找事情。   別看這兩個幫派叫什麼野狗、猛虎,聽上去兇名赫赫,但這群家夥在廉州府卻更多的是臭名。   這幫家夥糾結一群地痞無賴,上街遊蕩,不打架鬥毆,卻最喜歡研究[律法],靠著如同狗屁膏藥的法子,讓眾人頭疼難受。   你說要是對他們上點硬手?   他們能立馬報官。   要是不去驅趕。   他們就能如同蒼蠅一般,使勁惡心。   可趙啟亮見了。   卻毫不猶豫。   直接叫手下出手。   一頓拳腳,更是讓那位野狗幫的前任老大一命嗚呼而去。   這等事情放在廉州府外,這也就是個屁大點事情,但是在[天公]巡視的廉州府,就是重大惡性事件了。   隻是沒想到。   官差帶他調查而去。   隻過了一天,就宣布[野狗幫]前任老大是被手下誤殺而死。   這等手段能夠通到[天公]的人物,立馬就成為了黑街之上的新貴。   也正是如此。   一些好事者也是叫了兩份瓜子零嘴,看了起來。   但是趙啟亮剛看他們錢財附上。   自己也是拍了拍手。   侍從推著車子走了出來。   看著上麵堆成小山一般的賬本,趙啟亮也是哈哈一笑。   “兩位大人,這是[銷金窟]的所有賬目,我這就給二位先行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