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王紹追兇(1 / 1)

王紹聽得對方初一見麵便直奔主題,不由心生驚喜的同時又加重了幾分警惕。   吳希突然被抓之事,固然在杭州城內引起了一定的波瀾,實在缺乏娛樂項目的皇宋讀書人們,對於傳播這種奇聞軼事樂此不疲。   但知道自己與吳希相交莫逆,還能直奔自己家中來尋自己的,若說不帶點目的,恐怕很難使人相信。   故此,王紹雖然急於去救自家兄弟,但還是克製住了緊迫的心情,與對方試探起來。   “敢問這位仁兄緣何無緣無故說出這般胡話?”   來人見此也是搖頭失笑不已,卻沒打算跟王紹試探下去:“伯繼兄切莫裝傻,我雖與吳冀之萍水相逢,卻因為有著共同的仇人,斷不會想害他或者伯繼兄你的。”   王紹見對方平靜點出自己的表字,情知此時繼續裝傻充楞也是無用,便也乾脆坦誠以待。   “想不到還有人曉得我這號無名之輩,失敬了。卻不知仁兄所謂與冀之共同的敵人,可是譚家譚虎嗎?”   來人點了點頭,卻又隨即搖了搖頭:“是也不是,我的敵人並非是譚虎本人,卻是譚虎那廝專程請來對付吳冀之的人。”   王紹聽到這裡不由心中微動,暗道麵前之人似乎是知道些內情的,於是趕忙作勢要將對方請進屋內說話。   不料來人卻擺了擺手:“不能再與伯繼兄入內詳談了,倘若再耽擱下去,恐怕我與吳冀之那共同的仇敵真要遠走他鄉了。”   “那仁兄作何打算,又為何要專程來見我呢?”王紹不由有些疑惑。   來人聞言當即上前幾步,把住王紹手臂,誠懇開言道:“我意咱們不要耽擱,現在就該動身前去追兇,此事來龍去脈路上我自然與伯繼兄分說清楚。至於來尋伯繼兄,自然是要借伯繼兄的勇武一用。”   說到這裡,他也是不由嘆了口氣:“我與此人可算得上是老相識了,隻不過屢次交手都擒他不得,若非聽說伯繼兄你身手了得,想來我這次又要白白放過報仇的機會了。”   王紹此時心中千回百轉,有意當即決定跟對方一起行動吧,卻又委實還無法完全相信對方。   但要說當即回絕了對方吧,又怕就此錯過了救援自家兄弟的機會,因此難免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   不過沒多久,王紹妻子便自屋內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捆紮嚴實的包袱和王紹日常所配長劍。   “郎君,但凡有機會救援吳家兄弟,則為人兄嫂的,便不能放過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更何況憑借你的身手,天大地大皆可去得,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家中萬事有我來照料,你且去便是。”   麵對平日裡溫柔如水,此刻卻異常決絕的妻子,王紹喉嚨滾動幾下,卻終於沒有作聲。   其人隻是上前接過自家妻子遞過來的物什,而後便不顧旁人在場,緊緊擁了擁對方,輕聲作別了幾句,便轉身同剛剛來人一起,頭也不回地踏上了追兇之路。   王紹妻子這邊望著丈夫遠去的背影,眼角才不由滑落了幾滴淚珠,隻不過隨著一陣風兒刮過,便也就此吹散了離愁。   ......   且說王紹跟隨著來尋自己之人,一路亦步亦趨來在了一處車馬行,便就此駐足停下。   那人回頭向這邊望來,恰好王紹也是抬眼往那邊看去,兩人便在詭異的對視中沉默了片刻。   最終,還是王紹試探著開了口:“仁兄,何故在此流連不去啊?”   隻聽得對方坦誠道:“不瞞伯繼兄,我所說的那人此刻已然脫出杭州城周邊,據說昨夜便是宿在蕭山縣以東二十裡,喚作錢清鎮的地方。此時若要追去,憑你我腳力怕不可行。”   王紹這才恍然,也是一時暗罵自己愚鈍,去追兇當然要有匹坐騎才行。   回過神來的王紹趕緊向車馬行裡走去,卻又被身後人再次叫停:“伯繼兄,若要全力去追,你我每人都要雙馬才好。”   王紹詫異回頭來看,聽這話裡的意思,這四匹馬都要自己去租借了?   明白過味來的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廝不會是來騙自己馬的吧?   不過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呢?   之前的豪氣已然抒發到了一定份上,此時卻也終究不好再行退縮。   於是,身上錢並不足以賒來四匹良馬的王紹,終究還是硬著頭皮孤身一人向店裡走去了。   好在店家與王紹也算熟人,知道他不僅與本縣大戶李家的小郎君相交莫逆,而且與近來滿城揚名的才子吳冀之也是多年好友。   想著哪怕這廝還不上馬錢,總是有處去要這筆錢的,便也沒有廢話,當即拍板自馬廄中牽出了四匹良馬給了這兩人。   連押金都隻是象征性得收了一部分而已。   也就是這店家消息不算靈通,若他知道自己想著的那兩位貴公子,此時已然分別被投進了兩所監牢之內,恐怕就說什麼也不會輕易將馬租出去了。   總歸是有了代步工具,王紹兩人便不再耽擱,各自翻身上馬朝著城外馳去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城內街上並不算多麼寬敞,因此兩人四馬始終是成一條線的樣子,速度雖沒多快,卻終究不好相互言語。   直到出了城門,路上行人漸稀,一路上心中不停打鼓的王紹,這才終於得以與對方說上了話。   “仁兄,一路上走得急,還未來得及問清你的姓名?”   那人在馬上沉吟了片刻,卻終究嘆了口氣,答道:“若是這一遭真能抓住那賊人,我便再不用隱姓埋名了。不過此時卻還不便將姓名如實相告,伯繼兄還請恕罪則個。若要喚我,便直接喊我酒鬼的綽號便是。”   聞聽此言,王紹心中越發好奇,不過卻也曉得此時並非追問緣由的好時候,便也勉力按捺住了自己的疑惑。   “酒鬼兄,你是因為酷愛喝酒才得了這麼個外號嗎?”   酒鬼聽了這話,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黯然,但還是有些自嘲地答道:“從前愛喝,若不是因為愛喝,也不知落到這般光景。”   王紹見對方如此反應,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岔開話題道:“那酒鬼兄所言,你與冀之共同的仇敵,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那日吳冀之出城遊玩,恰好趕上我追蹤著我那仇敵,一路來到城南十裡長亭。我便是在彼處親眼得見,是那廝將一具無頭屍身,悄悄放在了十裡長亭之外十數步之遠。”   說到此處,酒鬼也是嘆息不已:“可惜當日風急雨大,我一時不慎滑倒在地,又被大石磕暈了過去,否則便該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駿馬疾馳而去,聲亦漸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