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偶遇安禮(1 / 1)

應付完韓三、韓銳兩人的稱賀,吳希換下朝服衣冠,轉回驛館大堂。   卻隻見趙淺予等人已在堂中安坐等候,吳希連忙上前低聲告罪:“殿下久等,臣之罪也。”   趙淺予柔和淺笑:“無妨,吳二郎自是要接大哥旨意,總不能因為我怠慢了天使。”   說罷,趙淺予起身往外走去,沈月亦步亦趨跟隨,吳希卻有些發愣,小吳思左右看看,也不知該不該跟上去。   “吳二郎,飯可還沒吃完呢,你不回去了嗎?”沈月回頭來看,笑得狡黠。   吳希當即恍然,領著吳希步履匆匆跟了上去。   一餐吃罷,吳希恭敬送走長公主殿下,便回到懷遠驛休息去了。   直到傍晚時間,他估摸著章惇那邊也該散值回家了,於是便提上韓三幫忙準備的禮物往其家中而去。   雖然章惇白天時明白告訴了吳希自家地址所在,然而東京城的確太過繁華,臨近其人所住街區左近,三繞兩繞之下還是迷了路。   站在繁華的長街之上,吳希微微感到有些無助,身邊匆匆行人雖多,不過誰又能幫自己指出章惇住宅所在呢?   “吳冀之?那位可是錢塘吳冀之嗎?”   正當吳希左顧右盼之時,忽聽得身後有人開言詢問。   吳希連忙轉過頭來,卻見是一位中年白麵書生端立於自己身後,一時間心下不免詫異,因為他並不認得對方。   對麵這人見吳希愣住,也是不由失笑搖頭:“怎麼,吳冀之認不出我嗎?”   吳希仔細端詳了一下,卻隻是覺得對方似乎有些眼熟,眉眼間很像某個最近見過的人,卻終究是沒能認出對方是誰。   “長者請恕學生眼拙,委實是認不出您來。”吳希隻好拱手答道。   雖然吳希並不能認出自己,這人卻也不惱,隻是平和道:“也不怪你,前次你試於舍人院,出來時我曾見了你一眼,卻因為冀之步履匆忙,未能與你打聲招呼。在下臨川王安禮,今日得見大才,真可謂三生有幸。”   吳希心中不由一震,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對方有些眼熟了。   自己當日匆匆離開舍人院,的確沒有注意到對方,而之所以覺得眼熟,則是因為此人分明便是當今宰相同母弟,號稱“臨川三王”之一的那位王和甫!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王安石的弟弟,憑借自家兄長獲得進用的王安禮,卻在政見上屢屢與自家兄長不和。   其人不僅直言上書批評王安石推行新政的不足之處,而且與蘇軾等人相交甚密,甚至在蘇軾身陷烏臺詩案時也曾盡全力營救。   吳希沒想到此時偶遇對方,趕忙躬身而拜:“學生見過和甫先生。”   王安禮趕忙上前攙扶,直言道:“冀之莫要多禮,如今你我皆是是崇文校書,同院為官,何必這般客氣。”   他的確是在今年正月時,才從試校書郎改為著作佐郎,充任崇文院校書。   不過雖然官階相差不大,差遣又完全相同,但畢竟其人年歲擺在那裡,吳希又哪裡敢拿大。   “先生十數年經歷地方,卻哪裡是我這等幸進之輩能夠比擬的。”   王安禮大笑一聲,搖著頭道:“冀之入仕不足一月,便已對迎頭趕了上來,才真是羞煞我等啊。”   頓了頓,其人接著說道:“說起來,冀之剛剛在此左顧右盼什麼。”   吳希苦笑不止,解釋道:“原是要去拜訪章待製,這不剛一走到此間,便迷了路,先生見笑了。”   王安禮恍然:“冀之初來乍到,這也難免。子厚賢弟家我熟悉,且與我來吧。”   說著,他攬住吳希手腕,絲毫不顧對方是否習慣,扯著對方便往章惇家的方向走去。   吳希百般無奈,經歷數月的融入,吳希早已漸漸適應了這種與大男人牽手的事情,於是對待此類行為也就越發聽之任之了。   前行數百步,一座外表平平無奇的宅院出現在了兩人眼前。王安禮此時才放開了吳希的手,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不多時,便有門子在裡回話:“敢問是哪位貴客臨門?”   王安禮淡然答道:“速去通傳一聲,就說怠慢了王安禮無足輕重,若是怠慢了錢塘才子吳冀之,那他章子厚怕是要給大蘇學士賠罪的。”   裡麵的人一聽是王安禮來到,自然是當即將門打開,連連問候,並當即囑咐身邊另一人往裡麵,去向自家主人通傳了。   門子微微彎著腰,走在前麵為兩人引路,王安禮則又是攬住了吳希的腕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與之並列向內而去。   沒等兩人來在廳堂之內,隻見身著一身常服的章惇便從裡麵迎了出來:“和甫兄,貴足踏賤地,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家中做客?”   王安禮右手抓著吳希左手,此時高高舉起,說道:“哪裡是我來做客,此次是來將錢塘才子與你送來罷了。”   章惇自然早就注意到跟在王安禮身邊的吳希,此時放聲來笑:“那可要多謝和甫兄為我送來大才了。”   說罷其人側過身來,左手向內做出“請”手勢:“二位,不要在院中說話,酒菜剛好擺下,還請入內一敘。”   王安禮自然不客氣,領著吳希便徑直進入了章家堂屋,絲毫沒給吳希向章惇正經行禮的機會。   進得屋來,吳希自將手中禮物遞給章家仆從,而後便堂而皇之地坐到了餐桌主客的位置。   不堂而皇之不行,畢竟他左手仍被王安禮攥著,對方將自己領到了這一邊,他也總不好掙脫或是什麼的。   好在待章惇落座之後,王安禮總算放開了吳希的手,他這才趕忙起身向章惇問好:“叔父,侄兒來赴叔父之約。”   不等章惇回應,王安禮卻是從旁稱奇道:“冀之,怎的便叫這廝叔父了?”   從其人故意做出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其中少不了嫌棄的意味。   章惇當即不滿道:“冀之稱我為叔父,當然是從子瞻那裡論的。再說人家叫我什麼礙著你什麼事了,輪到你來反駁。”   “那不行,既然叫你叔父,那也便該稱我一聲叔父,冀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王安禮狀若氣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