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建中病倒(1 / 1)

其實,吳希並不曉得會在這裡碰見陳母,隻是見他一直往旁邊眺望,結合其人本鄉本土的身份,大概猜測他是在看自己家的方向罷了。   至於陳母就這般鬼使神差的,悄然走出了自家的庭院,看到被人用長劍橫在脖頸的兒子,卻也實在是吳希所未能預料的。   不過既然就是這般誤打誤撞,是上天有眼也好,是母子連心也罷,倒是讓吳希不需要強行借著自己的威權,將這件糟爛事壓下了。   這樣的舉動,也瞬間讓之前還在惴惴不安,此刻也被收了兵刃,眼巴巴等著處置的其他臨陣倒戈的兵卒們放下了心。   畢竟他們是正經跟著吳希幫了忙的,沒道理陳行那樣不清不楚的能得到赦免,他們卻反而不能。   其實也是他們多慮了,吳希甚至都沒有考慮怎麼為他們洗清罪名,畢竟這些人是實實在在隨吳希拚殺了一場的,君不見他們的左臂之上個個沒了袖子?   因此他們完全是可以說得清楚的,反而陳行之前拚死殺向李言、李立,卻是沒能始終跟在吳希身邊,這才需要多餘的一道手段來做證明。   不過此時,吳希也沒心思向他們解釋什麼,隻是自顧自地催馬趕上了前邊的大部隊,便陷入了沉默無言之中。   其實他還有很多想問的,比如說李昭玘和付誼的人馬從何處調來,又是怎樣輕易找到此處之類的。   但這一天的經歷實在太過復雜且傳奇了,他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想這些紛雜的事情了。   李昭玘和付誼也相繼催馬跟了上來,他們倒是有些想要同對方再多交流一二,嘗試著將對方徹底安撫下來,以求盡量平息這一場事端。   不過此時,見到對方一副不願與誰交談的模樣,他們也不難理解對方的心情。   於是他們也隻得自己安慰自己,待明日再好好賠禮道歉,設法使之怒火平息便是,總歸也還是來得及的。   眾人終究再沒有多餘言語,隻是各自低頭趕起路來,待回到長子縣城時,已經到了午夜時分。   有著本州通判、本縣縣君在場,已經封閉的長子縣城門,當然是順利地再次開啟,迎眾人進入了其中。   自有人急匆匆去找郎中為傷員診視,疲憊不堪的吳希便也沒有再插手什麼。   他此刻隻想趕緊脫下這一身沉重盔甲,好好生生去休息一晚,於是便直接向李昭玘告了罪、向付誼做了說明,直言由於太過疲憊,有什麼話隻能明日再說了。   李昭玘和付誼自是紛紛表示理解,於是便由付誼親自領著對方往縣中驛館而去了。   受了些輕傷的韓銳,此刻也是歇息在這處驛館之中的,但又是實在太晚,吳希便沒有打擾對方,隻是兀自找了間閑房,稍微洗漱整理了一下便進入了夢鄉。   不過這一覺他倒是不可能睡踏實的,也就是半個時辰左右的樣子,韓三便復又親自來敲響了他的房門。   按照韓三的性子,若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一般是不會打擾他休息來著。   沒奈何,他隻好頂著疲憊來聽對方匯報,卻被其人一句話弄得困意全無。   “郎君,郎中為種祗侯剜出了箭頭。雖然箭頭入肉不深,大概也不是什麼臟箭,但剛剛起其人便直呼寒冷,身上則是滾燙。要不要將種祗侯連夜送往州中處置,還需您拿個主意。”   吳希聽了這話,哪裡還有什麼困意,趕忙讓韓三引路,直奔種建中所在位置而去。   大半夜的,長子縣區區一座小城,自然是沒有通宵達旦營業的醫館的。   因此種建中此刻,是被送到了與知縣付誼相熟的一位郎中家裡,彼處離著吳希休息的驛館倒不太遠。   路上,吳希不忘問及荀禮的身體狀況,卻是意外得知對方挺大的年紀,又幾乎被人紮了個對穿,卻是意外地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對此,他也隻能感嘆,這個時代的外傷治療,真的是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歸屬於玄學範疇。   沒多久,吳希便在那郎中家裡一間側房內,見到了臥在榻上、哆嗦不停的種建中。   “彝叔,感覺怎麼樣,能不能熬得住?”   吳希摸摸了對方的額頭,果然已經是滾燙一片,於是心中更加不安起來。   種建中聽到是吳希的聲音,卻是強掙紮著睜開了雙眼,目光中已然是帶上了些許迷惘之色。   “冀之兄,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才多大點傷,與父祖相比本就不算什麼,如何便熬不住了?”   雖然種建中是足夠堅強的,但吳希卻是半點也不敢信對方的說辭。   那傷口看起來的確不嚴重,若是之前處理得當,按理說也不可能引起這般嚴重的後果。   但當時那種情況之下,種建中兀自裝著沒事人一樣,加上本也沒有機會和手段處理,於是這麼一耽擱,倒是把一個小問題硬生生拖大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希對醫學,尤其是這個時代的醫學實在欠缺理解,因此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到有什麼好法子。   抗生素固然是此刻最好用的治療手段,關鍵是他沒那個設備去提取,甚至都不知道該從何處提取啊?   “長子縣可還有更好些的郎中嗎?”   吳希也不顧給治病的郎中就在一旁,問出了這一句顯得過於直白的話語。   “委實是沒有了,林氏歷來就是本縣最好的外科聖手,若是其人別無辦法,恐怕也隻能往州城送過去了。”   付誼皺著眉頭思慮了片刻,終於也是別無他法。   吳希深吸一口氣:“好吧,著人備車、備馬,本官要連夜啟程往上黨而去,為我弟尋名醫診治才行。”   聽了這話,付誼便有些情急:“察判,您得三思啊,如今二李可都還沒找見影子呢。萬一彼輩領著人再來一遭南陳鄉之事,我們這些地方官如何向朝廷交待?”   付誼算是道出了,吳希對於連夜趕往州城上黨的顧慮所在。   李言畢竟還活著,甚至身邊大概還是有些部下的,畢竟李昭玘帶人圍上來時,對方的部下還是頗有些逃散開了。   因此,此刻的長子縣,到底還是不算太平的。   “付縣君不必多言了,一則彝叔如今遭遇這般險境,本官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二則上黨縣本官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說到此處,吳希振袖回身,便往門外走去:“早一日去也好,這潞州上上下下,需要給本官,也需要給官家一個正經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