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風寒之疾(1 / 1)

“冀之,冀之,吳冀之!”   吳希猛然睜開眼睛,卻見身邊的韓銳正在搖晃著試圖喚醒自己。   “嗯......什麼時辰了?”   他滿帶倦意地開了口,卻當即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上了深重的鼻音。   韓銳此時也明顯有些慌亂:“冀之,你這聲音怎麼都變了,可是受了風寒病了?”   吳希緊皺著眉頭猛地眨了眨眼,總算是驅散了最後一絲困意,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陣眩暈之感。   “沒什麼大事。”   一邊咕噥著,他一邊強撐著要起身,但起來過後他又實在頭昏腦漲得不行,腳步虛浮之下差點當場跌倒。   韓銳在一旁眼疾手快,趕忙伸手將對方攙住,同時大聲招呼起了人。   吳希本想告訴對方不必小題大做,不過一陣陣惡心之感襲來,他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貌似的確病得不輕,於是便也就閉上了嘴沒有出聲。   在其他地方尋找吳希的韓三等人聞聲,急匆匆趕了過來。   卻隻見吳希在韓銳的攙扶之下,仍舊搖搖晃晃,頓時各自有些失態。   “郎君,這個時節您怎麼在此處睡下了。”   韓三嘴裡止不住地埋怨起來,卻見自家郎君貌似有些無力說話,才趕緊招呼著身邊一同將之架回了房間。   躺倒在臥房的床上,搭上一張厚厚的棉被,吳希總算感覺到了些溫暖,不過昏沉之感卻是越發強烈,不多時便又迷迷糊糊起來。   昏沉著喝下了不知誰喂給他的薑湯,吳希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曉得過去多久,待吳希再次醒轉的時候,卻又接過來韓三遞來的一碗藥湯。   “什麼時辰了?”一邊拿著勺子慢慢喝著湯藥,他一邊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是他非得知道時間不可,隻是看著室內灑落的陽光,他多少有些懵懂。   “郎君,您睡了一夜了,此刻大約是巳時了吧?”韓三雙目通紅,卻是一副徹夜未眠的樣子。   “哎呦,真是誤事,曾公來過嗎?”聽到韓三的回答,吳希卻是麵露懊悔神色。   “昨日我們起初以為您是出去轉悠了,便是曾公說要尋您這才四下尋找起來。昨夜和早晨曾公都來看過,隻是囑咐我們好生照料您便是。”   “誤事,誤事。”吳希兀自懊喪不已,“扶我起來,我要去找曾公說話。”   “郎君,您才喝了藥,不妨再休息片刻吧。”韓三懇切來勸。   畢竟昨夜吳希始終昏睡,甚至郎中來問診時都沒醒過來,此刻好容易喚醒對方喝了藥,他實在是有些擔心對方的身體。   “三哥,莫要誤事,我實在是有緊要話要與曾公商量。”吳希卻是十分堅持。   “這......”韓三猶疑一時。   恰當此時,韓銳聽到屋內動靜走了進來,卻也是麵帶憂慮之色。   “冀之,便是有天大的事情,此刻你也隻該好好將養身體。你是不曉得,昨日郎中來說你病得不淺,我們可都是嚇壞了。”   吳希勉力抬頭去看對方,卻是發現其人也是雙目通紅。   “進卿,你也一夜未睡麼?”   韓銳卻是不由失笑:“你這一病,三哥便急得不行,硬是要我徹夜守在門外,免得再有什麼人圖謀不軌。要我說啊,三哥這就是緊張過甚了,此地哪有什麼害人的歹徒?”   韓三隨即出聲辯解:“且不說昨日本地官吏受了咱們郎君拿捏,有沒有膽子像潞州李言那般狗急跳墻。隻說咱們自家隊伍裡麵,難道就都是信得過的人麼?”   他的話中明顯意有所指,大概仍舊是對自潞州借來的那些禁軍護衛不滿。   “莫要胡說,三哥,都是袍澤兄弟,你這話要寒了人家心的。”   吳希曉得對方不是真的懷疑有人會作亂,隻是借故發泄一下心中不滿罷了,因此倒也隻是失笑一時,同時稍稍提點了一句。   “唯,是仆錯了。”韓三也曉得自己話說得有些過火,便低頭認了錯。   吳希卻也不以為意,隻是復又向韓銳那邊吩咐道:“進卿,你們既不讓我去見曾公,且代我將曾公請過來如何?”   韓銳見對方堅持要見曾孝寬,便也就不好再勸,隻得轉身匆匆去尋曾孝寬去了。   其人匆匆而去,匆匆而返,引著曾孝寬回轉到了吳希的臥房。   “冀之,病了就好好休息,有什麼事能比自己的身體重要?”   曾孝寬在吳希床邊椅子上坐定,一時間也是皺著眉頭批評起了對方。   吳希一個眼神示意,韓三便心領神會,扯著還要給自己倒茶喝的韓銳出了門去,並回身將門好好關了起來。   “曾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這一番病倒不要緊,隻怕會耽擱了昨日的事情。”吳希倚靠在疊放起來的被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曾孝寬嘆息一聲:“我曉得你急於王事本職,但人畢竟不是鐵打的。自離京以來你便一直辛苦,這一遭受了風寒才終於病倒了。且歇一歇,有什麼事都由老夫處置可好?”   吳希下意識搖了搖頭,隨即卻是趕緊解釋:“曾公,非是我信不過您的能力,隻是您的身份擺在這裡,處理起這件事來恐怕不方便。”   他所說的自然就是汾州並平遙縣地方官們,昨日所做的欺上瞞下之事。   曾孝寬聞言卻是有些無語:“你做事就方便了?冀之,你是真的不曉得自己在河東路闖出來的威名嗎?”   吳希麵露認真:“原本我來處理此事也是不方便來著,不過此時得了這場重病,卻是可能反而方便起來了。”   曾孝寬有些不解:“冀之這是何意?”   “曾公,您說現在這情況之下,是咱們急一些還是汾州官吏急一些?”吳希明知故問。   “自然是他們急一些,畢竟是他們做了錯事,哪有反而要我們著急的道理。”   “正是此話。常言道病急亂投醫,隻要他們急迫,便不擔心他們不出錯了。”   曾孝寬猶自不解:“這與冀之病不病著又有什麼關係?”   “曾公,我昨日雖說與他們虛與委蛇了一番,甚至不惜表露出要索賄的意圖,不過恐怕彼輩也不一定會信。但如今我這樣一副病態,待他們急匆匆過來再與我做試探時,總歸會對我放下一些戒備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