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眉州人,出身名門,眉州大理寺丞程文應之女。大理寺丞在北宋初為寄祿官,有官名有待遇,但沒有實際職事。宋神宗元豐改製後為正八品職事官。 宋初,官名與職務分離,官名如尚書、侍郎、中書舍人、給事中等皆有名而不任事,僅為升遷官職之階,稱寄祿官,非有皇帝特命,不管本部門事務,另以差遣如知製誥、直舍人院等治事,稱職事官。 程夫人自幼熟讀詩書,深知各種禮儀,18歲同蘇洵結婚,勉勵夫君讀書,還是兩個兒子蘇軾、蘇轍的啟蒙老師。 程夫人教子,並不滿足於書本知識的教育,而是抓住生活中一切對於子女教育有利的事情,並用自身言行做出表率,達到潛移默化的教育作用。 經過一周的休養,在尼姑庵還願的翌日,蘇軾再次開啟程氏啟蒙學習。 蘇軾、蘇八娘兩人在程夫人的教導下已經學習了兩個時辰,距離午飯還有一些時間,叫上蘇轍,三人在院子裡麵撒丫子瘋玩。 除了院子中央那棵環抱的銀杏樹外,院子東角還有一棵梧桐。梧桐是蘇軾出生那年栽種上的,今年第一次開花,現在正處於花季末期。梧桐花的香氣獨特而淡雅,似乎帶著絲絲甜意。每朵梧桐花並非整齊地長在枝條上,而是很多朵聚攏在每一根灰褐色枝條的頂端,簇簇依偎,清香遠飄,樸素自然地綻放在陽光裡。梧桐花,一種美麗而神秘的花卉。鳳棲梧桐,更是讓人憧憬遐想。 蘇軾家的這棵梧桐最為讓人驚嘆。今年桐花首開,就引來美麗的桐花鳳鳥三三兩兩飛棲於桐樹上。桐花鳳與主人們和睦相處,其巢穴低得近乎抬手可觸。 “啾啾!”蘇軾三人被一陣淒厲的鳥叫聲驚起,尋聲望去,隻見家中一隻花貓正逮著一隻漂亮的桐花鳳逗耍,可憐的小鳥在貓的利爪下拚命掙紮著。 蘇八娘一個健步猛沖過去,顧不上平時喜愛的這隻花貓是否會受傷了,使勁兒把花貓扒拉開甩拋出去。蘇八娘雙手捧起血淋淋的小鳥不知所措,眼淚吧嗒吧嗒滴落下來。 “阿娘!阿娘!”蘇軾也束手無策,疾喚程夫人過來處理。 程夫人聞聲而來,簡短問明情況後,叫楊姨取來清水布條,給桐花鳳擦拭血跡,並用布條輕纏止血。隻是最終,這隻桐花鳳也未能幸免,包紮救治後,米水不進,堅持到當天晚上就離去了,最後被蘇八娘葬於梧桐樹下。 事後,程夫人循循善誘,抱著蘇轍坐在靠椅上,詢問蘇軾和蘇八娘兩人對於此事的看法。蘇八娘當時還處於悲傷的小思緒中,未曾多言,僅僅表達了對於小鳥逝去的不忍和難受。 蘇軾明白程夫人的良苦用心,肅穆地說道:“阿娘,萬物皆有靈。對於花草樹木動物要愛惜,對人更應如此。做人要有仁愛寬厚之心,知百姓疾、明百姓苦,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心懷百姓,心懷公正。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莫過如是!” 程夫人頻頻點頭,母心甚慰。鼻涕娃蘇轍也好像聽懂了一些,一雙明亮的眼眸熠熠生輝,崇拜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