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臧人的一些部族,一妻多夫,一夫多妻是堂堂正正的事情,見多不怪。貴為一國之尊的次旺南傑偷睡個把女人,本來算不上什麼大事,偏偏貢尊旺姆王後是一個愛較真的人,不依不饒,就是要跟次旺南傑死磕到底。 次旺南傑偏偏生來就是天下老子第一的脾氣,他既怕貢尊旺姆的家世背景,又想震懾住她本人,但又不能直接與她動粗,隻能繞著彎子來。這一次,恰巧碰上有人告她的左膀右臂貢棟,正想拿下貢棟,殺雞給猴看,殺殺她的銳氣。沒料到,她與貢棟和阿費夫三人,說什麼都對得上號,所以隻得作罷。 閑來無趣,次旺南傑不知不覺中來到貝姆堅的住行所在,雖然已有數日未來,但貝姆堅一見國王,還是無拘無束的高興。 “幾天不見我的貝姆堅,癡心如隔三秋,不知貝姆堅過得可好?”次旺南傑一生在情場中摸爬滾打,惺惺作態純熟得體,撩撥貝姆堅,小菜一碟。 見到幾日不見的次旺南傑,貝姆堅心中忽如一陣春風來,歡天喜地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我,你什麼時候會來,我心裡都有數,剛才門樓上有鳥兒嘰嘰喳喳鬧的歡,就猜一定是你快來了。” 次旺南傑聽了,心裡生出無限情愫,柔姿楚楚的攬上貝姆堅的後腰,手臂不知不覺中收緊了,靠近她的耳朵輕言細語道:“我發過誓,要象嗬護自己的眼睛一樣嗬護你,什麼時候都一樣,你要相信我,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對你的愛是一成不變的,” 貝姆堅乜著嫵媚的眼睛瞧著他,莞爾一笑,嗬嗬樂道:“我知道陛下是不會騙我的,我好幸福喲。” 除卻擔憂王後作怪這塊心病,次旺南傑是肆無忌憚的。在他的心目中,如果令貝姆堅擔驚受怕,他會有一種被人小瞧一等的感覺。 “親愛的,我的寶貝,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名正言順做我的王妃。”次旺南傑肉麻兮兮的說道。 貝姆堅雖然心裡想入非非,但承諾的話語從次旺南傑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心裡還是驚了一下。然而,隻是稍稍的一片刻,貝姆堅就迅速抽回了搭在次旺南傑肩膀上的手:“國王,稍安勿躁,不可以呀。”貝姆堅低下了頭,聲音很輕的說道。 次旺南傑心裡驚了一下:“為何不可,能夠與我安度一生,是天下女人夢寐以求的好事,你為何不可?”此時此刻,次旺南傑鼻腔裡盡是貝姆堅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好想將她摟進懷裡,聽貝姆堅如此說道,心裡疼的不行,透出一陣疑惑,但更多的是不解。 想著王後的彪悍,又擔心國王受她的氣。貝姆堅猶豫著不知怎樣開口,一雙媚眼瞧了次旺南傑兩眼,羞澀的垂下了頭,輕輕的抵在次旺南傑的肩下。 次旺南傑摸著她微微顫動的腰肢,忍不住把她往懷裡摟得更緊。貝姆堅的一笑一顰早已弄得他心旌搖搖,小心抬起貝姆堅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手掌心也忍不住開始出汗,顫抖,兩眼呆呆的看著貝姆堅蕩漾在臉上的嫵媚,心裡更是莫名的一股沖動…… 人比人,氣死人,次旺南傑看著眼前嫵媚的貝姆堅,想想敢對他橫眉豎眼的王後,情不自禁的感嘆道:“真是天上人間吶!” “國王,你說什麼?”貝姆堅略吃一驚,小聲問道。 次旺南傑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一臉的掛不住,悻悻笑道:“貝姆堅,你在本王心目中真的是太好了,令本王愛不釋手啊。” “我尊敬的陛下,貝姆堅有安拉賜福,還有國王寵著,在拉達克無人能比,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就是拉達克最幸運的女人!”貝姆堅妙語連珠,令次旺南傑不由得心花怒放,嗬嗬直樂。 他們兩個一起開心的笑了。不經意間,笑著笑著,貝姆堅就打了一個哈欠,忽然就有些困了。 見狀,次旺南傑心疼不已,牽起貝姆堅的小手,兩個人緩緩的朝臥室走去。 好夢嫌日短,當次旺南傑還躺在貝姆堅的熱被窩裡時,身邊貼身的快馬就悄悄的拍門,不緊不慢的喚醒了他,通報說貢炯執政大臣和頂莫崗首領貢棟有要事求見。 次旺南傑伸了伸懶腰,本來不想離開貝姆堅,可快馬細著嗓子說還有幾位閣老在大堂候著。都是些不能怠慢的元老,遂急忙告別貝姆堅,慌慌張張的趕了過去。 左丞右相兩排人都立身在內殿大堂裡,靜候次旺南傑上朝。貢棟站在最下手,貢炯執政大臣站在裡麵排頭上,看見次旺南傑坐上高背靠椅,眾人皆朝次旺南傑鞠躬問好。 不一會,大堂上就開始議論紛紛,話題就是頂莫崗買馬的事情,雖然就一買賣上的事,但是人一多,你一言他一語,七嘴八舌的,話一說出來,多多少少都有各自的道理。次旺南傑沒有耐心把每個人的意見聽進去,隻是把向著自己的那些話裝進了耳朵。 “頂莫崗買馬的事情是先斬後奏,要名正言順,就要給出個正果。”次旺南傑覺得,是該給出一個正確命題才行,所以他開口說了話。 “頂莫崗因為有嫻熟的相馬師,所以操心替王後家買馬,出了力,流了汗,王後的娘家桑噶的桑拉家族,非常感激國王天恩,溢美之詞足足可以阻斷森格藏布河流。”貢炯執政大臣一臉微笑帶頭說道。 “是呀。”貢棟畢恭畢敬的鞠身朝次旺南傑說道:“還有頂莫崗馬隊的馭手也都出了不少氣力,父老鄉親都是興高采烈的湧上大道歡送群馬上路的。” “想不到,頂莫崗鄉裡鄉親的,還夾道歡送!”各位閣老聞言議論紛紛,頗有感觸。 次旺南傑眉頭緊了緊,似乎是不能想象,一群牲口離開,也會有眾人熱烈相送的場麵。 貢棟笑容可掬,補充道:“確有此事。” 正說話間,一位閣老站了出來,插話說道:“貢棟首領勞苦功高,親自為國王的老丈人購買戰馬,助我們拉達克的周邊,又添加了作戰力量,真是替國王和拉達克感到欣慰啊!” “不過……”貢炯執政大臣瞧了一眼那位閣老,隨即又對上了次旺南傑的視線,臉上依然微笑著說道:“頂莫崗首領貢棟,親力親為替王後娘家買馬,利在當下,功在千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被人在朝堂之上參了一本,懇請國王明察秋毫,以正視聽。” 次旺南傑的臉上明顯的抖了一下,很快又平靜下來。轉向貢棟的目光看上去緩和了一些,迎著剛才插話的那位閣老,輕聲的說道:“功勞就別提了,做臣下的本該為本王分憂。” 閣老聽了,抬眼瞧了次旺南傑一眼,隨即微微鞠身說道:“陛下,朝堂之上議政是國王廣開言路,有利千秋萬代,但凡事要有個是非曲直,是非輕重,萬萬不可聽信一麵之詞,總之,給國王的老丈人買馬是對的。” 次旺南傑聽完閣老的話後,麵上冷靜了許多,他打起精神掃了眾人一眼,聲音朗朗的講道:“閣老說得對,空口無憑,難論證是非曲直,隻有憑據在手,才能夠分清是非。” 次旺南傑話音剛落,貢棟急忙接著說道:“尊敬的國王,我的購馬文書齊全,銀票都是王後錢莊的合法銀票,它們現在都在賣馬老板阿費夫那裡,可以派快馬將文書、銀票、阿費夫傳來朝堂,當麵對質。” “哼!”次旺南傑卻沒有理會他的說辭,乜起眼睛,用傲慢的語調問道:“你自己說吧,上一次來朝堂,不是阿費夫也來了嗎?怎麼沒有提文書、銀票的事情?又是為了什麼?你今天能當眾給本王說明白?” 貢棟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心裡想到:上次明明是國王自己派阿費夫去頂莫崗,去尋找達瓦未果,後來在朝堂上巧遇,國王自己不提文書、銀票的事情,貢棟我一介臣子又怎敢造次。 想到這裡,貢棟頓了頓,說道:“尊敬的國王,臣下記得,當時隻是提到一百五十匹戰馬的去向,而沒有提到需要文書、銀票作憑證的事情。” 次旺南傑聽到貢棟提起當時的經過,忽的正了正身體,眉宇舒展的說道:“噢,我想起來了,還真是你說的那樣,那天恰好是阿費夫從頂莫崗回來,而王後當時也在場。” 次旺南傑忽然話鋒一轉,“阿費夫這人本王比較了解,他是不會耍滑頭的。”他看向眾人說道:“貢棟買馬一事既有購馬文書、王後錢莊銀票,一應手續齊全,又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本王一定會遵循公事公辦的原則,妥善處理善後事宜;至於有奸人造謠中傷,本王清查後,定將嚴懲不貸!” 次旺南傑當眾表明了心跡,眾臣工皆大歡喜,皆向貢棟表示祝賀。幫下了貢棟,貢炯也鬆下一口大氣,偏偏又不敢讓次旺南傑窺破,隻好心照不宣的對眾大臣一一作揖,表示感謝! 送走列位臣子,次旺南傑立即沿著王宮裡的旁門左道,又悄悄的溜到了貝姆堅的住處。他答應過貝姆堅,一定會陪她共享酥油燈下的晚餐。 貝姆堅淡定靜候,次旺南傑沒有食言,兩人皆大歡喜,門洞裡的貝姆堅亢奮的歡言:“我的國王,你終於來了,有什麼話我們入內室說吧。” 次旺南傑毫不客氣,一把攬住貝姆堅的後腰,直接走進了門洞裡。 貝姆堅後腰被箍得麻酥酥的,附在次旺南傑的身上,就好像馬鞍搭在了馬背上,故意撩撥次旺南傑道:“我的國王,你是拉達克之主,天天憂國憂民,會不會忘了貝姆堅?會不會丟下我一個弱女子?” 次旺南傑定睛看著貝姆堅,半晌方笑出聲:“哈哈,你個小妖精,就知道亂說一氣,把本王說的像是不懂感情一樣,哈哈……” 貝姆堅眼神漂浮的瞧著次旺南傑,臉上變換著次旺南傑最喜歡的笑容,語氣柔媚的說道:“別人的感情就像天邊的雲朵,漂亮迷人,卻永遠也夠不著;隻有國王才是貝姆堅心中的太陽,隻有國王才是貝姆堅心裡的月亮。” 次旺南傑很高興,臉上綻放出愉快的笑容,可他眼睛裡透出的卻是一絲憂慮。 貝姆堅見次旺南傑還是興奮不起來,就旁敲側擊的柔聲問道:“是誰惹我的國王不高興了?” 次旺南傑嘆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你表哥賣馬給頂莫崗的事。” 其實,阿費夫已經來找過貝姆堅,將頂莫崗賺的銀票給了她一半。還告訴貝姆堅,這次頂莫崗的大生意,差一點被普布倉木決和米爾紮·馬力克、阿卜杜拉三人搞走。還憤憤不平的將貢棟被人告到國王那裡的事情說了出來。 貝姆堅權衡得失,知道她現在還不是王後的對手,不能公開得罪王後這樣的實權人物。於是,她對阿費夫說道:“我們不妨借國王的手除掉普布倉木決,幫助貢棟過關,讓貢棟感恩戴德,做我們與王後之間的緩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說的阿費夫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臨走,還不停的給貝姆堅作揖致謝。 所以,此時此刻,貝姆堅淡定從容的對次旺南傑說道:“國王,你是堂堂一國至尊,犯不著讓小人折磨你,依照我一個弱女子的脾氣,誰犯賤誰該死,一了百了,落一個乾凈。” 次旺南傑突然睡醒一般,心想怎麼小瞧了貝姆堅,真是斧大能砍樹,針小能穿布,貝姆堅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隨即,次旺南傑明知故意的,向貝姆堅求助似的問道:“貝姆堅,本王若有難處?你真能幫助本王嗎?” “國王你信不過我?”貝姆堅突然笑了,說道:“此番是非曲直,癥結就在一個人身上,你若辦對了,一了百了。” “如果能夠解除本王的憂愁?”次旺南傑陰鬱的笑笑,把貝姆堅的身體攏了攏說道:“你不妨直說,該辦誰,可解我心憂,就聽你美言一句,本王就把誰給辦了!” 次旺南傑答應了,貝姆堅頓時笑了,雙手攀住國王的胳膊,眼睛裡裝滿了無情的暗光,忍不住就附在次旺南傑耳邊急切說道:“那人詭計多端,到時候他定會百般狡辯,你千萬不要為之動容,隻管下令處死他,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貝姆堅一口氣說完,以為次旺南傑還會問她,那個人是誰?但是,次旺南傑根本沒有問。因為,次旺南傑心裡明白貝姆堅說的那人是誰! 次旺南傑平生最恨賣主求榮的人。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去問貝姆堅欲要處死的人是誰?他隻需要處死對他不利的人,或者是他最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