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沫葉樹林中小繞一段路，視野逐漸開闊，破舊矮小的樓屋排列兩旁，在中間留了一片窄長的空地。兩邊架起的臨時商鋪占據了為數不多的空間，隻剩了一條勉強供人走過的縫隙。 　　慢步走向左側最靠外的無人小鋪，小鋪內測靠著一扇門，門向內大開著，一位穿著不怎麼乾凈的長白衫，略顯消瘦的中年婦女在裡麵搬著什麼。 　　“四個沫果餅。”老者站在外麵架起的鋪子外，身子微微向門的方向傾斜，一邊呼喊著一邊拿出了枚銀色硬幣。 　　“等下！”屋內的婦女沖他喊道，看向了門外。 　　“蘇老爺子，您今個來的真早，東區的人都還沒來趕這趟呢，我這餅才剛放下去，怕是要等上一陣嘍。”婦女看清了來客，笑著接上了一句。 　　“沒事，你先忙活你的吧。”老者輕笑著回應，把硬幣放在了架子上並示意了一下婦女後，走向了街道深處，吆喝了幾句：“澄光石，做工精良的澄光石，一個月內不亮了包退！” 　　街上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租了屋子的小販，一點點把自個的店架起來，還有人從沫葉樹林深處走來，占了空地，在街道外鋪上一塊方布，擺上點小家夥什。 　　吆喝了半天也就隻賣出去了一塊澄光石的老者依然轉悠著，隔上幾秒再喊上幾句，也時不時有一塊石頭在吆喝的空隙中悄然落下，掉在地麵上，然後沒入了地麵中，接觸的地麵僅發出片刻熒光，就與原來難察差別。 　　也時不時在各個小鋪前停留，買了些許東西。 　　就這樣在四周走了一圈後，重新走到了最外側的樓屋那，從那位中年婦女手中拿過四個用紙包著的，上麵有著細碎綠色的麵餅，重新走向了沫葉樹林。 　　每隔一段距離，一塊發著光的小石頭就會從他的布袋中掉落，滲進土地中... 　　等到老者回到小屋，蘇餘生一隻手托著下巴，麵前已經堆起了一片石塊，聽到門開的聲音，回頭望向老者。 　　“今天怎麼出去了那麼久啊？” 　　說著，蘇餘生從老者手中接過兩個沫果餅，看著老者布袋裡鼓鼓囊囊的東西，卻不見澄光石的蹤影。 　　“今天全賣出去了，那十幾顆澄光石呢，還有怎麼買了那麼多東西回來？” 　　在蘇餘生的印象裡，小鎮裡還有幾家賣澄光石的，還賣的更為便宜，雖說老頭子做的澄光石的微光確實更為持久耀眼些，但也很難賣出多少。 　　“今天有個東區的家夥，一次性把石頭全買走了，至於這些東西，估計馬上就會用到了。” 　　聽到老者的回答，蘇餘生雖有疑惑，也不再多問，拿起一塊沫果餅，開始啃了起來。 　　這種麵餅中加了切碎的沫果，在沫葉樹林的周圍，這種果子是這最便宜的水果之一，也成了各個食物中的常用配料。 　　微酸的果碎已經被烘去了水分，原本有著清脆口感的沫果現在嚼起來有點軟綿綿的，也給本沒有多少味道的麵餅帶去了些許風味。 　　兩人就就這樣一塊麵對麵坐著，桌子上還擺著一片石頭，老者看著蘇餘生吃著沫果餅，湛藍色的瞳孔中有著猶豫，直到蘇餘生拿起第二個沫果餅，終於笑著開口： 　　“那枚金泉在哪？” 　　蘇餘生的動作戛然而止，嘴角微微抽動：壞了，果然是沖著金泉來的！ 　　“咳咳，當然是被我好好藏起來了，以防有人圖謀不軌。” 　　“所以還在你那是吧，好好留著吧，別把他亂用了。” 　　蘇餘生略感詫異，他不應該找借口要我拿出來給他保管嗎，怎麼要我好好留著了？ 　　以前但凡有點好事，這家夥不都想來弄點過去嘛，還記得上次偶然發現的青羽赤簪雀，被他說是拿去看看，第二天就給換錢了錢。還有上上次，我偷摸買的貴了點的煎肉排，也被他搶了大半，還有上上上次... 　　他可是連肉排都要搶啊，這個看著沉穩禮貌，和藹可親的家夥，道貌岸然，為老不尊的家夥啊。 　　不過想到不是來找自己要金泉的，心裡懸著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欣然點頭，繼續啃起沫果餅。 　　老者聽到回答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吃完了手裡的兩個餅，雖然看著並不心急，但不知為什麼吃的卻比蘇餘生快了許多，待到隻剩下兩個空袋子，他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過陣子，和我一塊做澄光石，你每天也不能隻是撿撿石頭吧。” 　　蘇餘生疑惑抬起頭，剛想問什麼，轉而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釋：他這是在報復！他知道我不想把金泉給他，故意刁難我。 　　“可是我不會銘印啊，更何況我連靈性力量都沒有，怎麼做澄光石？” 　　“銘刻澄光石的銘印不難，我可以教你，至於靈性力量嘛，這錦林鎮裡沒有知識之冕的分庭，所以得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出發去昭城。” 　　這句話有種莫名的嚴肅感，蘇餘生愣了一下，他似乎從來沒有在蘇誠皓身上看見過這種神情，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n.ｃom 本想再問上幾句，最後卻隻是點了點頭。 　　看著蘇餘生受驚的樣子，老者忍不住笑了笑。 　　“你也得掌握點手藝活不是，總不能一直想著靠我吧，我已經很老啦，比不過你們年輕人啦，你也要多體恤體恤我才是。” 　　說著，老者笑著站起身，走向了屋外。 　　抬頭看向天空，被稱為“火種”的巨大火球已經來到了天空的中心，高空中懸掛著數顆與之相似，但卻隻是泛著微弱顏色的天體。每一個球體都在緩慢移動著，恰巧，其中一顆在途中擋住了“火種”散發在此處的光芒，陰影隨之從遠處而來，蔓延過了這片土地。 　　回到屋內，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顆石塊，數秒過後，那塊石頭散發了微弱的橙光，照亮了略顯昏暗的屋子。 　　把石頭放在了掛在墻上往外支起的簡易小盤裡。蘇餘生看著澄光石，略微有點出神，不知為什麼，當橙色是光芒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總覺得該去乾點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試圖知道，為什麼自從那一夜被硬幣驚醒後，似乎一切都開始變化，似乎一切都不再是曾經的那樣，或許是一種直覺上感受到的異樣，但他找不到原因。 　　思緒越發混亂，雜亂的聲音在那耳邊響起，各種雜糅的顏色出現在大腦裡，在一瞬間，思緒變得安靜，眼前的一切隻剩下黑暗。 　　直到他的肩膀被拍了拍，大腦再次清醒過來，屋內還是那微弱的橙光，一切也還是那個樣子。瞬息的黑暗卻要他又一次感覺到，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