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東廉看了兩眼龍女仆，便將目光收回，眼睛盯著釀水，心裡還在思量與西德慶的交易。 　　毫無疑問，這個交易，青東廉穩賺不賠，甚至可以為“不存在”的亡父求一個公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青東廉如何完成那個任務。 　　而且，麵對這種情場老手，很多套路已經失去了作用。 　　用真情打動墨雪，這個方案在第一時間被他否決定。 　　任何一個母海王，是沒有心的，隻有滿腔的心機。 　　如此一來，隻能用心機對心機這一條路可選了。 　　順著這個思路，青東廉腦袋裡便初步形成了一個方案。 　　青東廉和文天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主題不由得扯到了釀水上。 　　“師兄，你知道這杯中之物，是怎麼製造出來的麼？” 　　文天華搖晃著手中的粉色釀水，傳聲問了一個冷門問題。 　　這裡音樂吵鬧，不適合麵對麵談話，反而傳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青東廉搖搖頭，即便他心裡知道，也表現得懵懂無知。 　　“自從食物開始龍氣規模化生產後，許多龍族在這方麵的認識就非常匱乏。” 　　文天華不由得開始賣弄他所知道的冷門知識。 　　“說說看，正好一邊品鑒這釀水，一邊聽一聽它的來歷。” 　　青東廉淺唱一口粉紅色的釀水，笑著傳聲，順著文天華的思路走下去。 　　在燈光搖曳的夜場，單純來品鑒釀水的，罕見，極其罕見。 　　說起這釀水，那歷史悠久。 　　可以追溯到龍界初生代之前，也就一億萬世之前。 　　目前主流的釀水起源有兩種說法，分別是初龍造釀和祖龍造釀。 　　初龍，是龍界初生代的時期的龍族。 　　他們正從蒙昧無知走向文明，也是在文明萌芽的早期，出現了釀水。 　　初龍主要以采集野果為生，而且有善於藏果的特性。 　　那些果實藏於巖洞、石窪之中，久而久之，果實腐爛，經過野生菌的發酵，形成了釀水。 　　這種說法，主要在科考界廣為接受。 　　而在普通民眾眼裡，世間萬物都是祖龍造就的，那釀水自然也是祖龍造出來的。 　　故而，在許多地方，祭祀族龍的時候，也會恭敬獻上釀水。 　　時間一晃，一億萬世過去了，現在的釀水早就實現了龍氣化、大規模生產。 　　除了一些搞噱頭的釀水，大部分都是相同的釀造流程。 　　收割合適發酵的原料：各種馴化的果實、各種奇特的糧食、各種能用於發酵的根塊等等。 　　將這些篩選適宜的釀造菌，有的釀造菌對果實的作用非常好，產出的釀水品質高、數量多。 　　有的釀造菌對果實作用就很差，味道奇差，釀水難以下咽。 　　合適的原料加上合適的釀造菌，在合適的溫濕度中，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就會產出不同顏色的原釀。 　　原釀並不適合飲用，要想達到最佳口感和風味，還需要接下來的流程。 　　蒸餾，去除雜質，將品質提升一大截。 　　勾兌，形成獨特的口感和味道。 　　隨後裝瓶、裝箱，就可以通過物流體係發往各處了。 　　最終，釀水倒在了青東廉和文天華的杯中。 　　青東廉表示大受震撼，長見識了。 　　這裡還有一個小小的冷知識，那就是釀水也是分公母的。 　　公釀，是指那些從龍氣規模化工廠裡麵出來的釀水。 　　它們有著嚴格的檢驗標準和流程，每一批都是符合神龍界安全標準的。 　　母釀，開玩笑，其實叫私釀，是指自己釀造，不上市銷售的釀水。 　　這一部分，符合什麼標準，那就不清楚了。 　　大概是，“不乾不凈，喝了沒病”的標準，是父母的標準。 　　青東廉目前接觸的公釀，隻有一種，那就是眼前杯子裡麵的。 　　喝起來，味道不沖，淡淡的果香味。 　　至於私釀，青東廉喝過不少。 　　在小陣中生活的時候，喝過父親親手製作的米釀，味道甘冽，至今記憶猶新。 　　在算神山脈中，青東廉也自己製作過釀水，似乎隻有小師妹段雲帆比較喜歡，味道甘甜，濃稠如粥，形似果釀。 　　師父上雲門主也會製作釀水，名為冰釀，使用苦寒峰冷泉水為材料，自帶冰鎮的幽冷。 　　冰釀，應該是青東廉品嘗過的所有釀水中，口味最為獨特，久久難以忘懷的釀水了。 　　神龍界的釀水不說有一萬種，八九千種還是有的，各有風味。 　　他尚未嘗遍，這個時候下結論，為時過早。 　　“這叫什麼釀水？” 　　青東廉又抿了一口，優雅如何喝茶，問道。 　　“三十六釀。” 　　文天華幾杯下肚，有點上頭了，臉色微微紅，傳聲回答道。 　　“味道不錯吧，這裡的兩大特色，三十六娘和龍女仆。” 　　文天華傳聲都斷斷續續了，好像真的是喝大了，說話大舌頭一般。 　　喝了兩口三十六釀，味道也不怎麼樣，和師父上雲算師喜歡的冰釀差遠了。 　　青東廉也清楚，他師父是什麼級別，這裡是什麼級別，能出產的東西，再好，又能有多好？ 　　而且，這裡是社交場所，可不是真正的釀水品鑒會。 　　注意，虺龍及以下禁止飲釀。 　　“師兄，時間差不過到了，這裡每晚到點都會有一個挑戰活動，有沒有興趣闖這裡的關卡？” 　　“規則是，在不使用龍氣龍力化釀的情況，喝滿三十六杯三十六釀，便是完成了十三吧之一的三十六釀關。” 　　“至於通關的獎勵，不管任何時候，隻要在營業時間，來這裡，可以免費得到一杯三十六釀哦！” 　　文天華說了一陣繞口令，青東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值得他青東廉出手嘛？ 　　放鬆的時候不需要目的。 　　沒讓兩條龍等多久，嗨歌就響起了。 　　在現場主持的調動下，坐在位置上的龍族越來越少，大家來到釀吧中心空地，隨著音樂扭動身體，釋放身上的壓力。 　　青東廉是為數不多在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的龍族，他輕輕抿了一口三十六釀，沖勁十足。 　　細細品嘗，三十六釀入口甜辣，之後有淡淡的苦澀，不要著急咽下去，便能感受回甘，隻有細心才能品嘗到。 　　他的目光在周圍龍族身上遊走，很快，他發現了一條龍。 　　確切地說，是一條母龍，青東廉的另一個身份多眀認識的母龍：東墨幻。 　　她怎麼跑來這裡了？ 　　算了，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壓力，她來這裡放鬆，那是她的事情，自己就不要多插手了。 　　一曲結束，大家返回自己的座位，文天華一臉的興奮，紅彤彤的臉龐殘留著剛剛抒發鬱悶之後的興奮。 　　又是一曲開始，文天華繼續下舞池一陣亂跳，青東廉則去了吧臺，詢問那個挑戰的具體內容。 　　正在擦杯子的龍女仆告訴青東廉，這要等嗨歌環節結束，每場選出三位顧客出來，挑戰三十六杯三十六釀！ 　　青東廉問清規則，便返回吧座，繼續慢慢啜釀。 　　被帶起氣氛的顧客們，一邊高呼三十六釀，一邊推搡著身邊有意願去挑戰的龍族上臺。 　　報名的龍族太多，先初選一輪：三十六釀的三分之一，十二杯。 　　結果這一輪就淘汰了十分之九。 　　再是三分之一，十二杯下肚，場上站著的，隻剩下三條龍了！ 　　依舊清醒的青東廉、迷迷糊糊的文天華和搖搖欲墜的東墨幻。 　　“最後一輪，大家一起舉杯啊！” 　　嗨歌龍族一麵做主持，引導三位繼續喝下去，一麵帶著大家一起消耗三十六釀的存貨。 　　又是十二杯下肚，青東廉輕鬆過關。 　　文天華在倒數第六杯撐不住了，整條龍像是被抽了龍骨、散了筋肉一般，癱軟在地上囈語連連。 　　東墨幻也好不到哪裡去，倒數第三杯的時候，忍不住了吐了出來，抱著一個垃圾桶狂吐。 　　腦袋像一個撥浪鼓，有節律地發出了嘔嘔嘔的聲音。 　　經歷了這麼一遭，文天華和東墨幻都被龍女仆扶著去了樓上的休息室，等到他們醒來，才可以離開。 　　“撿屍體”的事情，在九華城是不會發生的。 　　即便半醉未醉，走出了釀吧，醉倒在路上，也會有龍侍衛第一時間出現，將之送到最近的休息區，等其清醒過來。 　　隻不過，後者情況會被罰款。 　　青東廉還奇怪，東墨幻怎麼整日不見身影，原來是日夜買醉，根本就沒想過要回去。 　　也對，遇到了東哲伏這樣的老油條，新油確實炸不出什麼好味道來了。 　　看這種情況，今晚也隻能吃喝兩項了，至於玩樂，等以後再說吧。 　　青東廉已經暗示很明顯了，希望文天華不要不識抬舉，找書苑www.ｚhaoshuyuan.com 能帶著他去參加文匯。 　　青東廉攔下代步獸，趕往最近的傳送單元，返回第四小堡區域，回家！ 　　至此，青東廉這個身份也可以下線一段時間了。 　　接下來上線的是自信，外出采藥兩旬，也該返回了。 　　按照上次的路線，自信接受盤查後，安然返回昏暗的居所。 　　咳嗽加重的自然羅身體非常虛弱。 　　不該啊，他離開的時候給了買食物的龍幣！ 　　自信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家裡肯定又被光顧過了！ 　　通過打聽，果不其然。 　　自信出發沒兩日，九號小堡西區東南街上剛崛起的一群惡霸闖了進來，隻搶到了幾十龍幣。 　　他們打了一個大勝仗，東南街上隻有他白綾一霸。 　　大勝的他們挨家挨戶搜羅，多則幾百，少則幾十，本就貧寒的貧民街區又被刮走了一層血脂。 　　好在他們良知沒有完全泯滅，沒有動手行兇，隻是教訓了一些敢於出手反抗的貧民。 　　要不然，自然羅可能就不是身體因為缺少進食而虛弱的情況了。 　　再去巴月家看看，巴月的情況甚至比自然羅的情況更糟，她已經餓得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至於巴月的母親，偶爾還會咳嗽兩下，也被餓得陷入昏迷了！ 　　剛剛還在頂級餐館吃得肚滿腸肥，剛剛還在頂尖釀吧之中857。 　　現在就開始聽咳咳咳，現在就看到兩個餓昏的身影。 　　頂層的奢靡和底層的困頓，從未如此誇張地在一條龍的身上對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