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平在一聲嬌哼聲中,抓起桌上手諭,逃之夭夭。 夜雨輕撫身。 三人三把傘,正提著燈籠,悠哉悠哉的走向裡坊之門,此三人正是易南平,嬴蕩和姬友。 一輛豪華馬車從身邊穿過,不巧激起水坑裡的雨水,三人迅速躲開。 “戌時夜禁,何人在外逗留。” 一聲暴喝傳入易南平耳中。 他連忙循聲望去,一隊披甲巡夜兵氣勢洶洶的壓了過來,截停了豪華馬車。 馬車上下來一人,竟是之前見過兩麵的頭戴鮮花之人。 那風騷漢子與巡夜領隊說了兩句,隨後便看到領隊行了抱拳禮。 叫了一聲“潞王”。 隨即,領隊大手一招,夜巡士兵快速閃開道路,馬車揚長而去。 冤家路窄啊!不知道這宵禁時分,潞王要做什麼去。昨夜還專程請教了員外郎關於潞王的事情。 不曾想,潞王朱翊鏐竟是到現在為止,唯一個自行選擇封地的親王,很有可能也是整個大明王朝的獨苗。 據那員外郎所說,萬歷十七年,潞王離京就藩。戶部籌備搬家費,就有二十萬兩黃金。 要不是恰逢浙江,直隸等地災荒,還要增加十萬兩。 從京城到藩地衛輝,沿途動用船隻五百多艘,運送家私。天津糧倉和臨清糧倉,竟一共支援大米兩萬八千石。 一個親王就藩竟影響了民生,災民是油鍋未出,又燒火炕。 苦難可見一斑。 皇帝這哥倆就沒乾過好事,不然萬歷二十一也不會黃河決口,再來一次洪災。 這才剛過一年,竟又來了旱災。 大明在這七八年沒上過朝的皇帝手中,可謂是命運多舛,每況愈下! 易南平內心嘆息完,便繼續往坊門走去。 “前方何人?”巡夜守將大吼一聲,迅速的圍了過來。 待看到易南平三人,守將連忙恭敬的抱拳說道:“哎呀!小神仙是你啊!” “張百戶,巧啊,白天剛在城門口見過,現在又見麵了。”易南平回道。 “小神仙,您可有要事要處理?現在是夜禁時間,不可跨坊出行。” “張百戶,我三人去趟秦淮河,外出公乾。”說著便掏出手諭,張百戶接過手諭,眼神快速掃去,看到最後舉辦妓院,眼神瞪的滾圓。 心中不禁一陣誹謗,這小神仙厲害呀!別人是逛窯子,他是直接開窯子,厲害厲害。 不過這個時辰去秦淮河,莫非是到青樓找樂子? 看來這位小神仙也是性情中人。 他連忙折好手諭,送還易南平,恭送放行。 三人穿街過坊。 來到秦淮河畔,此時東河岸上的亭臺樓閣,燈紅酒綠,別有一番夜生活的氣息。 易南平看著秦淮河的夜景,終於不再冷清,心中頗為愜意。 看著水麵,不禁想到一首兒歌,便邊走邊哼唱起來: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鴨子說,姐啊!快來玩鴨。” “大爺,快來玩啊!”不料,一道嬌羞吆喝聲打斷了他的吟唱。 易南平循聲望去,在白墻黛瓦,馬頭墻,回廊掛落,花格窗的怡紅院門前,正站著兩個搔首弄姿的女子。 手拿團扇,嬌笑招手。 他便邁步上前,準備進門。 姬友連忙快跑,拉住了他,連聲說道:“大哥,這是妓院,不是青樓,這裡隻有皮肉生意。” 易南平尷尬的撫了撫頭上的小帽,轉身回頭。 “大爺,別走呀!我們怡紅院的姑娘,那是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姑娘們做不到。” 說完竟快走幾步,前來搶人。 三人看著烈焰紅唇,腰肢亂顫的兩人,急速轉身撒腿就跑,仿佛背後來了女鬼。 嬴蕩連聲阿彌陀佛,腦門冒汗。 三人一頭紮進人群。 人群中不時傳來議論聲進入易南平的耳朵。 “聽說今夜媚香樓有畫舫外出,花魁柳青兒要出街了。” “花魁要出街啦?” “柳青兒出街,乾嘛要乘畫舫,這誰能看到。” “朝廷有令,娼妓家屬要帶綠頭巾,走路不能走中間,花魁又如何能大搖大擺的出街。兄臺啊!你枉為騷客啊!” “走走,別說了,快去碼頭,晚了可就登上不船了。” “那船也不是你想登就能登的。” 易南平聽著這群人的議論,不由得一樂。 突然想起來,是明太祖朱元璋規定,娼妓家屬必須帶綠帽子。後世戴綠帽就沿用下來,甚至能跟隔壁老王掰掰手腕。 易南平哈哈笑了兩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位兄弟,走著。” 說完便急忙跟著前麵人群,向碼頭走去。 “大哥,那輛馬車不正是潞王的?” 姬友指了指著豪華馬車。 易南平眼神半瞇著說道:“正是那輛,兩位兄弟,今日正好會會潞王。” 三人進入碼頭。 易南平看到路邊竟擺了幾張書桌。 桌後坐著幾個書生裝扮的文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口中正在喊著:“代寫詩詞,二百紋銀一首。” 聽到吆喝,易南平心中多少感覺有些意外。 這些書生跑到煙花柳巷,賣起詩詞,也是人才啊! 估計賣個花都比這個強。 不由的咧嘴一笑,搖了搖頭,繼續走向畫舫。 突然易南平挺下腳步,看向姬友和嬴蕩,開口問道:“二位賢弟,你們身上可有銀兩?” “大哥昨日酒樓押注,銀兩全給你了啊!”姬友停步回道。 “大哥,俺也一樣!”嬴蕩附和道。 臥槽,我這逛青樓,沒帶銀兩,可算是古往今來頭一回。 嘿嘿!反正是為衙門辦事,就當奉命逛青樓了。 想到這,便開口自我安慰道:“無妨,我們此次是邀請花魁名伶出山,又不是找小姐。。。。。。那個找鴇兒,不用花錢。” 話畢,三人繼續前行。 來到畫舫登船口前,正聚集各種錦袍瀾衫才子交頭接耳。 他三人穿過人群,看到一個年紀較長,頭戴綠帽的龜公,正在坐在一張桌後。 桌上筆墨紙硯,四寶齊全。 易南平走到龜公麵前,正欲開口。 龜公起身向他行了一禮,率先開口說道:“這位公子,請題寫新作詩篇一首。。” 說完,便指了指桌子上鋪開的竹紙。 “啥?題什麼詩?必須是自己所做詩篇?”易南平一陣驚愕的開口問道。 “正是!”龜公回道。 臥槽!難怪有書生在此賣詩。唐詩宋詞過了巔峰期,明清沒啥詩詞可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