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動了躲在角落的女子。 那女子站起身,拖著瘦弱的身子跑到許定安的身前,嚇得許定安往後一個踉蹌,踢到倒下地上的門板差點摔倒。 他不明所以,被女子的舉動嚇到,愣在原地不敢動,生怕女子真是傳聞中的妖人,隻要自己一動,就立馬把自己活生生吃掉。 隻見那女子在許定安身前跪下,額頭用力的磕到地上,然後抬起頭,臉上滿是恐懼和絕望,眼眶紅潤,甚是可憐。 “我是人,我是人,我不是妖怪,我不要當妖怪,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一連串的祈求從她口中說出,聲音沙啞,猶如一個年邁的老人,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許定安想要彎腰去扶,可心中害怕,隻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注意到,女子的額頭上還長著兩個凸起的小角。 女子還在磕頭乞求,一下又一下,磕的許定安心都要跳到嘴邊。 直到額頭磕破,地板碎裂,地上被磕出血跡,許定安牙一咬,心一橫:“妖人就妖人吧。” 雙手扶住女子,想要把她攙扶起來,可女子死活不肯起來,許定安也完全扶不動她。 隻是不停的重復著:“我不要再當妖怪了,求求你救救我……” 許定安無可奈何,他想要答應就她,可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用盡全力扶著她,勸她不要再磕了,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 女子像是聽不到許定安說話,仍然不肯停下,力氣大的一下就把扶著她的許定安撂倒在地。 許定安懵逼著爬起來,再次伸手去扶,卻被女子一把抓住。 她看到女子的眼淚已經布滿了臉頰,和血摻雜在一起,顯得有些可怕。 門外腳步聲傳來,幾名帶刀的男子出現在大殿門外。 “方大人,就在這裡!”其中一人看到女子抓著許定安急忙大聲喊道。 被他叫做方大人的男子身著一襲青衣,右手握著一把鐵棍,左手纏繞著一條長長的鐵鏈,氣質出眾,英氣逼人,眉宇間仿佛透露著正氣二字。 他本名叫方鶴,是沐城中出了名的高手,城主的得力乾將,傳言他早些年出門求道不成,反而練就了一身武藝,回到沐城做事。 “妖孽,休要再傷人害命。” 方鶴出手,鐵鏈拴住女子雙手,鐵棍敲下去,女子吃痛,大叫一聲,抓著許定安的雙手立馬鬆開。 被鐵鏈拴著扯到後邊,方鶴示意,後麵的幾人同時上前,接過鐵鏈,一人拉一個方向,把女子死死地控製住。 “不要抓我,我是人,我是人,我不是妖怪!” 女子像發了瘋一樣,用力的扯著鎖鏈,沙啞的聲音用力哭喊著,另一邊拉著鎖鏈的幾人,差點都要控製不住被女子掙脫。 散亂的頭發,布滿血跡和淚水的臉,在破廟中被幾人用鐵鏈鎖著,瘋狂掙紮,場麵詭異的有些恐怖。 哭聲聽的許定安心慌,在一邊癱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幾人收服女子。 “到底怎麼是怎麼回事?她真的是妖人嗎?可她並沒有要害我的意思啊!” 許定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一刻他相信了妖人的存在,卻開始懷疑妖人的好壞,是否真的像傳聞中一樣。 見女子還在拚命掙脫,方鶴舉起鐵棍,重重的砸在女子後腦勺,女子當即昏死過去。 指揮著幾人用鐵鏈把女子牢牢纏住,確認女子真的昏死過去以後,方鶴來到許定安的麵前:“小兄弟不用害怕,妖人已經被我們製服了,你現在安全了。” 許定安麻木的轉頭看向身前的方鶴:“她真的是妖人嗎?可她並沒有要吃我啊!” 方鶴麵色一怔:“她沒有傷你?” 而後又沉聲說道:“妖人雖然是妖,卻有人的思維,或許她是明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所以在騙你,想要你救她。” 許定安思索片刻,麵色有些緩和:“或許是吧。” 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子被幾人抬走,他跟了出去,外麵有幾匹馬,還有一輛馬車拉著的囚籠。 女子被關到囚籠裡,手腳都被上了枷鎖,安靜地躺在裡麵。 之前女子的瘋狂舉動還歷歷在目,久久不能釋懷。 他今年才十四歲,雖然身材長得高大了些,畢竟年齡並不大,閱歷也不多,這種經歷放在普通人身上,一輩子也遇不上一次,而他年紀輕輕就遇到了這種事情,讓他內心難以平靜。 方鶴騎上馬,命令手下掉頭回城,臨走還囑咐許定安一個人要多加小心。 妖人橫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如今他們已經抓了十幾個了,仍然沒有抓完,反而失蹤的人數和頻率還變多了。 許定安謝過他們的救命之恩,說自己會注意,然後目送他們離開。 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心中惆悵萬分。 忽看到遠處一道模糊的身影,逆著方鶴他們的方向往這邊跑過來。 仔細看這身影,確定了是從小就跟他一起,比他大四歲的玩伴穆長風,於是急忙迎上去。 還不等他說話,穆長風就著急地詢問道:“定安,你沒事吧?” 許定安回答道:“長風哥,我沒事啊,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裡了?” 穆長風長吸一口氣,看著許定安稚嫩的臉龐欣慰的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正在店裡工作,聽到客人說,方鶴大人他們正在追擊一個妖人,就是朝你這個方向來了,怕你出什麼事情,所以我就急忙趕過來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穆長風拍著許定安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讓許定安心頭一暖,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父母,就數穆長風對自己最好,就像自己的親哥哥一樣。 他在城中開了一家酒館,在自己父母病逝後,大伯叔叔他們都為了自己家的土地房子爭得不可開交,隻有穆長風出錢出力的幫自己打理二老的後事。 許定安房子被奪走以後無家可歸,穆長風曾邀請自己住到他家裡,並且讓自己在他的酒館幫忙做些簡單的雜役維持生活。 後來他覺得無聊,就跟穆長風辭了工作,住到了城外的這座破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