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事(1 / 1)

杜煥厲虛弱無比的身體顫顫巍巍的哆嗦,此刻猶如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手上的雪液通過她的手流入了男人的手上,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煙,隨即一把扯下女人濕漉漉的雪褲,把她的兩條腿分開,然後把止血的藥粉用手堵到了她流雪不止的傷口。她一動不動地躺著,分開兩腿,他迎著她坐著,久久地,就用一個姿勢牢牢堵著那個部位,仿佛怕那裡會隨時決堤一樣。藥粉濕透了,他就再換上一捧。燈光下他們看起來就像在進行一種靜止、原始的交媾儀式,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床單上的牡丹花因為吸飽了鮮血而更加妖艷,轟然在黑暗中開成了一座花園。   很長一時間,女人的雪終於止住了。兩個人都悄無聲息累暈昏過去……深夜,身高馬大的男人帶著吃的推門進來,女人依靠在床頭,低頭默默吃著食物,細嚼慢咽不慌不忙吃著。   “雪停了嗎?”杜煥厲低頭哽咽說道,緩緩抬起頭詢問那身高馬大的男人。   “雪啊,好大的雪啊!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小三哥扯著嗓子激動的高歌一曲,山高路遠行路顛簸,蚯蚓隊伍向虎頭山北頭山之頂進軍,眾人揮汗如雨。天公不作美,虎頭山上不知不覺撲漱漱飄下雪花和著冷風嗖嗖刮……山高盡頭,一行人停步在山頂的槐廟。隻見一行祭社隊伍身穿鮮紅色的綢衣綢褲,披著大紅色的鬥篷,戴著大紅色的頭巾,手拿一麵長旗,旗上繡著日月星辰,隨風獵獵作響。祭社眾人行走在雪地上麵咯吱作響,慢慢褪去衣裝,赤身精光立在天地之中,仰天作一緝,跪拜在地。一圈眾人吼唱起古腔,高亢激揚竭盡全力,喜上添喜悲上添悲!草木動容,山河倒流之勢!   大團大團的雪花撲到眾人的衣物上,瞬間就被烤化了。一陣西北風刮過,他們的鬥篷像血一樣在風中燃燒著。眾人齊喝,抬起神像舉過頭頂一步一步走向山頂上的槐廟。   廟內主殿像下,祖師爺神像凝視著祭社眾人。祭社隊伍散開一圈,走出一赤膊紅臉壯漢,他沉默無言像一座紅色的石碑一樣呆呆地站在雪地裡,雪花已經把他的半張臉蓋住了,他也不去撣。他心領神意,信步上前,拱手一緝,然後掄起一根鋼釬,瞬間穿過臉腮,那雪跟泄閘一樣從下巴奔流!他竟露出一抹淺笑,在者紛紛拍掌叫好,接著又拿起六七寸長的匕首穿透自己的手腕,一下雪水漫浸了雙臂,紅艷艷的。他絲毫不見痛楚,仿佛真的被神靈附體!腮上插著鋼釬一步一步走到大祭司麵前。壯漢點頭致意,拉住了大祭司的一隻手,牢牢箍住。冷冷說道:“天道輪回,神仙難救!   “天曰,‘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地曰,‘毫厘分寸尺兩錢裡斤擔畝傾’”   然後,站到一側,把伸出去的鋼釬對準了大祭司的腮部。他一手拿著鋼釬,一手拖著她的臉頰,一使勁,鋼釬穿進了神婆的臉腮,飛快地又一截,鋼釬已經從她的腮幫子另一頭鉆出來了。   鋼釬從舌頭上鉆過的時候,她竟舔到了它的味道,金屬伴著雪花的氣息,剛烈、冰冷,夾雜著雪的清香。   大祭司用盡力氣地說了一句:“天道輪回,神仙難救!   天曰,‘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地曰,‘毫厘分寸尺兩錢裡斤擔畝傾’!”   祭社眾人紛紛開始往前挪動,步伐一致,大雪中他們全都變成了一人,千手千足,遊走於半神半人之間   雪和金屬融在一起的時候忽然會變得這麼詩意,一種殘酷的詩意。詩意中還帶著兵器的朔氣。   蚯蚓們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由自主的燃起原始的欲望!   “披荊斬棘。”   血衣上披壯漢肩頭,手裡拈一支香,轉過身,血怏怏麵向眾人為祭社隊伍帶頭開路。   “天人合一,行社,起!”   鞭炮劈裡啪啦響徹九霄雲空,八音齊奏。   黎明即起,灑掃庭除。   蔡蔡蔡莊——今天村子裡如過大年般洋溢著喜慶熱鬧的氣氛,大群大群的人潮向村北地——虎頭山北山頭奔來,人頭攢動有說有笑相擁在三門洞前的廟觀前——槐廟。   “哎,誰撞我啊?走路都不長眼?”人潮中傳來一陣罵咧咧的喝斥聲,原是一女人橫沖直撞闖過擁擠的人群眼中迷茫漫無目的地亂跑,神情茫然慌失,口中不停念叨著:“米蛋兒啊,米蛋兒啊……”後麵還緊跟著一男人臉掛歉意對驚擾的人群說著抱歉的話語就向女人追去,焦急喊道   “巧梅,你別跑了,快給我回家吧!米蛋兒就在咱家裡呢!”可叫巧梅的女人聽不進去,麵帶淚痕直搖頭,步伐加快一圈又一圈無止地得圍著槐廟前的大操場找尋!揚起陣陣塵土飛蕩在各處一時間人們叫苦不迭!突然她止住了腳步瞧見前方的一群小孩子裡有一熟悉的身影,那雙紅腫的眼睛瞬間一亮,眨吧眨吧幾下眼睛大笑起飛奔到小孩子們前,近到跟前卻瘋癲發狂一邊大笑一邊撲向那群小孩們如老鷹捉小雞,她的樣貌似夜叉般猙獰可怖!小孩們被嚇得麵容失色尖聲痛哭,震耳潰聾的哭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也就一剎那間幾個大漢從人群中走出利落抓住這個瘋女人然後給捆綁的結結實實,瘋女人百般掙紮尖聲高喊道,“黑龍王吃魚是真的,他又回來了,你們可都要小心點!”   “大家肅靜!”此時一位老太爺出現,掃一眼眾人,站在槐廟前的高臺之上聲如洪鐘喊道,“剛才發生的一幕驚擾到眾人了,是老朽的錯也是我李一家的醜事啊……”   “啊——!”突然,臺下的女人從掙紮中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一會兒哭又一會兒笑,喜怒哀樂模樣變化無常。“老求皮!你這個人模狗樣的狗雜種!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黑龍王的傳說是真的!”   “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帶走,帶走!”李老太爺暴跳如雷怒吼道。   漸漸鬧劇結束了操場上恢復原樣。   此時把視角轉到操場的西南方向——渡槽。   天連五嶺銀鋤落開出大寨田,地動三海鐵臂搖引黃上邙山。兩行大字瀟灑飄逸刻寫在這座建築物墻體表麵,它出生於上個年代以全磚石為主的架空引水渠雖已破敗凋敝,而與它相鄰一端富麗堂皇肅穆典雅的槐廟大相徑庭!但它不卑不亢就靜靜地觀望著這小村子裡的所發生的一幕幕人間煙火,喜怒哀樂。   渡槽之上高豎一八角涼亭,身高馬大的男人麵露愁容看著下方剛才發生的情景,長嘆一口氣……“黑龍王嗎?晚來一會兒我就錯過了一場好戲啊!”不知何時杜煥厲出現在他身後,男人回首凝視著她,“你來乾什麼?不好好休息瞎亂跑!”杜渙厲聳聳肩莞爾一笑,一屁股坐在八角亭的長凳上拿起煙點上,輕巧地吸了一下後舔著嘴唇,帶著挑釁找碴的神態四處瞟著,“我很清楚堰溮發生的一切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正直愛潔蟹—的勾當!”   “你做的很棒,我們現在活得好好的,時間還很充足!”   “別扯淡了!累不累啊!瞧,農村的自然風景多麼美,空氣多麼舒服,不像城市裡到處都是霧霾!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冬青樹,不如讓我們放放空,吹吹風,策馬奔騰!”   “嗯,是啊,多麼美好……”   冬青花,花時一日腸九折。   隔江風雨晴影空,五月深山護微雪。   石根雲氣龍所藏,尋常螻蟻不敢穴。   移來此種非人間,曾識萬年觴底月。   蜀魂飛繞百鳥臣,夜半一聲山竹裂。   “雪停了,祭社結束了,別發癔癥了我們該回去了。”身高馬大的男人嘿嘿乾笑幾下。   “就剛剛我看見了一些古怪的事,亂七八糟的……但我發現其中有一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他一會兒叫賈皿告一會兒又叫商量下,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杜渙厲一下失聲而笑,不禁搖搖頭又說,“這些都不重要,管你愛叫什麼名!現在說說弧邊管招潮是個什麼玩意!”   “少女的心思真讓人頭痛,你太累了沒事多休息多喝水多讀書增強免疫力提高亞健康。”   “哈哈哈……謝謝老鐵無微不至的關懷。”   “不用謝,那是我應該做的,對所有女人我都一視同仁。”商量下一臉洋溢著得意謙遜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杜煥厲翻一白眼,不再搭理商量下,雙手扶著欄桿欣賞美景。   祭社表演了一天,到了晚上村裡到處張燈結彩風風火火,此時此刻在村裡的大隊廣場上坐滿了烏央烏央的人熙熙攘攘歡笑熱鬧!一場聲勢浩大的流水席及文藝匯演和煙火表演也拉開了序幕——   水席始於唐代,歷史悠久,古今馳名,“酸辣味殊,清爽利口“的風味。這裡有句土話叫水席“吃桌、三八桌”,水席有三大特點:一是有葷有素,有冷有執;二是有湯有水,北方南方均為可口;三是上菜順序有嚴格規定,搭配合理、選料認真、火候恰當。   遠親不如近鄰。酒席上的大事小事都是村民自發親力親為。   大戲臺子上,站著一位老藝人精神抖擻激情澎湃唱說河洛大鼓書一手搖響鋼板(銅板),一手敲響書鼓,伴奏者有兩人一個樂器以墜胡為主,另一個伴以楊琴,戰鼓咚咚,琴弦錚錚,鋼板叮叮。   “好好好!”底下的人群紛紛拍手叫好贊不絕賞,起哄吆喝道,“再來一段!”戲臺子下一張張水席上坐滿了人,席上有說有笑間推杯換盞,熱氣雲天……民風淳樸的小村莊滿不足一千人卻人人過得有滋有味,幸福美滿!   “世人總說神仙好,誰知神仙多寂寥。我笑天上不死藥,怎比人間桃花嬌。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了!   歡聲笑語,其樂融融讓人銷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足飯飽後,山風乍起“嘣,嘣”,天空響起兩聲春雷般的響聲。